秦苏脸色终于变了,喃喃道:“是炸弹?”
“炸弹?”方嬷嬷一怔,迅疾点头道:“叫炸弹也挺对,一炸就完了,十分吓人,我当年就是……嘿嘿。”
“能炸死多少人?”秦苏不太清楚这个时空,炸弹的威力——不能是原子弹吧,亲。
“我当年亲眼见到十几个人,一下子就没了。”方嬷嬷眼眸一闪一闪,脸色有些发白,回忆着当时的情形,道:“就象妖法似的。”
“你能看清那丫头的布置吗?”秦苏本来懒懒地靠着床榻,此时直起了身子,神色变得郑重。
“我猜得到。”方嬷嬷外头凝思道:“锦衣卫驻扎在驿站的东北角的几个房间,那个房间周围都埋了雷。“
“若是他们早早启程了呢?”秦苏问道。
“车旁边也有。”方嬷嬷越说脸色越白,道:“也不知道跟锦衣卫有什么仇?难不成是新皇的政敌死在锦衣卫手里,她做闺女的要来报仇?”
秦苏沉吟半晌道:“也许是被展大人抛弃的旧情人呢,你没瞧展大人总是一副欠扁脸?”
“小姐!”被雷得五雷轰顶的方嬷嬷,终于忍不住怒驳。
秦苏扑哧一笑。
“大人,都准备好了。”窦千户进来禀道:“人都安置好了,保证万无一失。”
展越点了点,淡淡道:“知道了,你出去吧。”
窦千户抬头藐了展越一眼,他总感觉的老大这些日子有些古怪,仿佛冷静结冰的湖面上裂出一条缝隙来,忖度半晌,小心翼翼道:“老大,这几日那些官眷的请帖。”
“你处理吧。”展越摆了摆手。
窦千户答了声“是”。不敢多说,徐徐退下。
展越站了起来,走到窗前,夏日炎炎,却是傍晚,天边飘来夕阳晚霞,红丹丹给天空染上了胭脂色,七彩蝶绕过花丛,飘飘摇摇飞舞过来,展越伸手,怔怔看着,过惯了铁血生涯,看惯了刀剑剑戟,竟从未发现一个蝴蝶可以这样美,小巧的,动人,忽闪一下,七彩绚烂,惑人心魄……
“展大人。”背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展越身子一震,宛如五雷轰顶,手一下攥着那彩蝶,一动不动。
“展大人。”那人的声音提高了些,似乎有些诧异。
“周夫人……”展越转过身来,面如冰霜,口气带着几分训斥道:“怎么擅自闯进男子的房间?”
秦苏眨了眨眼,”嗤“了一声,似乎不屑辩驳,微微万福道:“那妾跟大人道歉,未传而进,惊着大人了。”
展越知道她是讽刺自己,可是听到那个“妾”字,攥着那蝶越发紧了,脸上却更加冷峻,哼道;“知道就好,周夫人找展某做什么?”顿了顿道:“周夫人,且不说三公子如何,你一举一动,颇不像一个寡妇人家。”
秦苏眼波媚媚,吃吃笑道:“是吗?”说着,伸出手道:“若是大人给妾讨来一样东西,我保证比寡妇还象寡妇。”
展越自从认识秦苏以来,极少见她如此释放,仿佛因为擒住了周舒,她的心情开阔不少,此时的笑意竟带了少有的媚色……
她……
展越忽然觉得周身都绷紧了,深吸一口气,把头别过去,怒斥道:“周夫人有话就说,少废话!”
“哦……”秦苏扬了扬眉道:“展大人,那我就直说了,今日我送大人一个人情,不过大人得当着我的面儿,把封赏的折子写好,着快马送到京里头。”
展越冷脸不答。
“大人不肯?那就算了。”秦苏见展越不说话,转身向外走去,忽听展越道:“你不信任展某?”
秦苏听了这话,眨了眨眼,忽见展越一拳砸在桌子上,那桌子“嘎啦”裂开一条缝。
秦苏眨了眨眼,不知他为什么会突然发火,心道真是个神经病,说得好端端的,怎么砸起桌子起来。
展越缓缓抬头,见秦苏一脸诧异,似乎在问“大人你发什么疯”,深吸了口气,把所有的心绪压了下去,清了清喉咙道:“周夫人,展某既然答应,必然做到,不必一再相逼,过犹不及,你也晓得的。”
秦苏摇头道:“我要快,很快。”顿了顿道:“也不怕大人笑话,三叔被我弄进了牢里,我回去怕被老太太吃了,所以这个东西要快,否则一个弱女子落入狼窝里,岂非没命了?”
展越听了这话,脸色微缓,他可不认为秦苏是“弱女子”,可是这话也对,听说三公子是周母的心尖子,若是听了这事,把秦苏吃了都有可能,因此点头道:“周夫人放心,我会……”
“我来不是请求,而是谈判。”秦苏扬着头,笑道:“拿条件换。”
展越脸上变幻许久,静静道:“什么条件?”
“大人,有人要害你。”秦苏歪着头道:“大人从前大概行为不点,始乱终弃,终于引得侠女愤恨,乔装打扮来复仇来了。”
展越听这话,气得咬牙道:“你……”
“不是吗?”秦苏笑道:“那丫头的事情,我不信大人不知道,只是一点,你知道她复仇的方式吗?”
展越听到“丫头”两个字,脸色微变,眼眸里的憔悴忽恍终于变得清醒,身子也挺直了,道:“你知道了多少?方嬷嬷跟你说的?”
秦苏点头。
一谈起正经事,展越的头脑立时变得清晰无比,沉吟片刻道:“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摸不著这丫头的路数。”
“四川唐门。’秦苏吐出四个字。
展越脸色终于变了,他武功虽然比方嬷嬷高很多,可毕竟不是江湖中人,对江湖上的武功心法远不及方嬷嬷熟谙,可是”四川唐门”的名声,他确实是听说过的,要是被唐门的人盯上,这可……
“方嬷嬷跟你说了什么样的埋伏?”展越眸光一闪。
“对,我来就是卖给你这条消息的。”秦苏点头,伸手道:“不要钱,要折子,现在就写,否则就来不及了,那姑娘恨你入骨,要跟你相杀相爱,同归于尽呢。”
展越前面本来听得好好的,听到后来,气道:“我不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