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说我什么都没有做,老爷相信吗?”阎氏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高傲,她是豪门大户出身的,从来都没有敢对她这样颐指气使,就算是以前的裴国邦对她也是有商有量,夫妻两个也算是琴瑟和谐,不会有如此的争执,可是现在看来,真的是已经变了。
裴国邦被这样质问,觉得十分没有面子,看来真是以前太过于宠爱这个女人了,所以这个女人才不把自己当回事,都敢这样责问自己的丈夫。
“父亲,父亲,不要再跟母亲吵了,这原本就是辛儿的错,是辛儿自己……乱吃东西,跟母亲没有一点关系。”裴梓辛低下头,咬住嘴唇,委屈的说了这番话,可是,就算是现在说实话了,裴国邦也不会相信,因为他已经先入为主的觉得这件事情就是验尸的错。
“阎氏,你谋害庶女,已经是犯了七出之罪,如今又公然顶撞丈夫,没有三从四德,我念你给我生了长子和女儿的份上,不将你休弃,你从今天开始将后院的权柄交出来,你好生的闭门思过,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裴国邦面对妻子这般的变化,心中说不出的寒冷,如今对庶女下手,是不是假以时日,为了财产的事情也会对自己下手。
阎氏冷笑,她以为一切不过是随便的训诫一番就够了,可是没有想到自己的丈夫,自己相信了那么长时间的男人如今为了一个庶女竟然将她的掌家之权都要夺走了,她的心中更寒冷。
阎氏笑了两声:“老爷,我没有想到你为了这个女儿还真是……啧啧,妾身这一次真的长了见识了。”
“你还在嘴犟,这一切不过都是你咎由自取。”裴国邦狠狠的斥责,让她赶紧离开。
阎氏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裴国邦吐了一口气:“辛儿,你也不要觉得害怕,父亲会一直都在你的身边的。”
“辛儿谢谢父亲,可是母亲她……”裴梓辛还打算帮阎氏说两句话,毕竟是当家主母嘛。
裴国邦觉得这个女儿实在是太懂事了,太识大体了。
“家中不可一日无主,你母亲如今在思过,这后院的中馈之权……”裴国邦看了看苏氏,企图将这件事情交给苏氏。
裴梓辛马上推辞:“父亲,娘亲虽然也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可是这些年一直都跟我深入浅出,根本不懂得中馈的事情,交给她实在是有点不合理,请父亲另选他人,毕竟这府中还有其他的姨娘。”
裴国邦原本对这母女俩还是怀疑的,可是现在看见他们对权利一点都不为之动容,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下来,这母女俩是真的善良。
裴国邦离开之后,琉璃端了一杯茶上来,惋惜的说道:“小姐,你也真是的,眼看我们夫人就要掌握中馈了,你怎给推辞了,唉,这可是我们翻身的好机会,别人是盼都盼不来的。”
裴梓辛微微一笑,这后院终究会是苏氏的,也不急于这一时一刻,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握住父亲的心,将父亲这个后台牢牢的掌握了,剩下的事情就可以手到擒来。
“现在还不是好时候,阎氏在后院都已经那么多年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她现在只是暂时的落魄而已。”裴梓辛喝了一口茶之后起来洗漱,心中无限的高兴。
刚刚起身的时候,裴姝晗已经风风火火的赶来:“裴梓辛,你这个小贱人,有本事你给我出来,你这样偷偷摸摸的算计算什么本事,如今我母亲的中观之权没有了,你开心了是不是,你是不是得逞了?”
“原来是三妹妹来了,赶紧进来坐,我大病初愈,照顾不周,还请妹妹见谅则个。”裴梓辛揉揉太阳穴,以前都不觉得裴姝晗有那么笨的,今天怎么那么傻,居然还明目张胆的来闹了。
裴姝晗进了门:“你别以为你能够得意多长时间,咱们走着瞧。”
“中馈之权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现在应该去闹的,应该是四妹妹的娘亲莫姨娘。”裴梓辛微微一笑,刚才她一看手就知道裴国邦已经将中馈之权交给了莫姨娘。
“你说什么,就莫姨娘那个笑面虎竟然还敢掌握中馈权力?”裴姝晗疑惑的问道,随后又风风火火的离开。
裴梓辛冲着她的背影喊道:“三妹妹,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如今我跟母亲就是鹬蚌相争。”
裴姝晗半信半疑的回过头看了一眼,然后迅速离开。
苏氏缓缓一笑,看来女儿真的醒了,不仅如此,还能够将后院的这些事情运筹帷幄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自己都要受到她的庇护,颇有一番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
琉璃抿嘴一笑:“小姐这一招真是高明啊,反正都是要斗的,不如让他们斗得痛快。”
“呵呵,不要夸奖我,这一切只是一个小招数而已,对了,我要出去一趟,上一次花重金买来的药还真是好用,这种药自然是要备着的。”裴梓辛笑着说道。
说完与琉璃换了一身衣服往外面走去,街道上熙熙攘攘,真是让不少人都流连忘返。
这一次,裴梓辛走过各种大街小巷来到了医翁的地方,上一世她就听说了裴姝晗婚后一直没有身孕,也是医翁帮助的,医翁的本事她自然是了解,只是这个医翁的性情不是特别好。
医翁要绑人医治也是有自己的习惯的,一般来说穷人不治,皇家的人不治,治疗先给百金,问药看白银,这就是规矩。
裴梓辛进了医翁的医庐,笑眯眯的说道:“都说医翁是一个怪医,今天看见了果然名不虚传,上次医翁介绍的药十分好使。”
“是你来了,每次你来都没有什么好事。”医翁冷漠的看了一眼。
裴梓辛微微一笑,好像是这样的,上一次她挖掘了医翁的秘密,愣是从医翁这里连蒙带骗的带走了不少东西,如今又一次来了,医翁肯定不会欢迎。
“医翁,你也不要这样厌恶我嘛,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嘛,我是跟你交换,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帮你,但是我从你这里拿药是免费的。”裴梓辛淡笑道,一点都不顾及的倒弄医翁的药庐。
医翁这才缓缓的说道:“我这里有一个药人,专门给我试药的,可是都已经出门三天了,还没有回来,你帮我看看这小子是不是跑了。”
“好啊,叫做什么,长什么模样,你说一说我帮你看看。”拥有这样的异能,她还是蛮幸运的,能够看见未来和过去。
“叫做药人。”医翁就是这样说了一句。
裴梓辛冷冷一笑:“什么药人,我都没有确定是谁我怎么看?”
“看不见就算了,那个臭小子如果这个月圆之夜还不回来就死翘翘咯,我去赌钱了。”医翁还有一个兴趣就是赌钱,反正他有的是钱。
裴梓辛看了一下右手,突然说道:“医翁,你家的药人的确不少,培育药人试药是伤天害理的事情,我用了你的药自然是要帮你,伤天害理的事情做得多了,多行不义必自毙,医翁可要小心啊。”
“黄毛丫头,你以为你能够说得对我的过去就很了不起吗,竟然教育起我来了,我不用你管,等我做好了长生不老的药,哼,就算是皇上也要对我礼让三分。”医翁根本不屑裴梓辛的话,端着一坛子的金子就出门去。
裴梓辛在这里看了看,也没有什么好拿的,此刻,一个长相英俊,眸子善良,身材魁梧的男子进了门,大喊了一声:“师父……”
“你是谁啊?”裴梓辛问道。
“医翁的徒弟,你是谁,为何在这,还是一个女人,你还是快点走吧,医翁现在一直都在找女药人,要是被发现了……”男人说道,神色之中透着紧张,将裴梓辛推出了门外。
还真是一个善良的人啊,裴梓辛看了看左手,只是看见他被医翁一点点的丈量,每天都要吃各种药,与各种毒物在一起,看的她心惊肉跳不敢在继续。
“你是药人?”裴梓辛问道,不免有了几分怜悯的情绪。
那药人点头:“是,我自小就跟医翁在一起,那时候我们有三个药童,另外两个已经死了,如今就剩下我,姑娘你快点走吧,我看见你体质特殊,想必师父看见了一定会……”
“多谢你。”裴梓辛看见药人身上充满了真诚,可是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却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你呢,你为什么从来都不离开,我知道医翁的手段,这满屋子里面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
“我马上就要走了,医翁的本事我学了八九不离十,如今我在给自己找解药,等解药找到了就是我重获自由,夺回属于我的一切的时候了。”说话间,药人的眼中闪烁光芒,似乎是看见了光明和希望。
裴梓辛对药人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她也是一直都在寻找时机复仇。
“药人,我是裴府的,你以后需要帮助的话可以去找我,这个是信物。”说着,就将头上的簪子送给了药人。
药人也淡淡一笑,将身上的一个玉佩取下来:“我没有他物赠送,只有这个,希望姑娘不要嫌弃,来日姑娘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会效劳。”
真是一个好玩的药人,裴梓辛心中笑道,在外面走了一圈之后才回府。
刚踏入后院的时候就听见莫姨娘在训诫那些丫鬟:“你们一个个都不认识谁是你们的主子是谁了吗,老爷将中观之权交给我,难道你们都没有顾忌的吗?”
裴锦儿如今也是水涨船高,在一旁帮腔:“为什么血燕就往水蓉苑送,我和姨娘的院子里面只有这平常的白色燕窝,是不是你们觉得我们娘儿俩好欺负啊?”
“这……这怎么会呢,是老爷,老爷他说二小姐以前受了极大的委屈,身子骨比较弱,所以才送血燕的。”一个丫鬟终于忍不住的说道。
裴锦儿依旧是不依不挠,“什么受了委屈,什么身子骨弱,都是些哄人的假话,从今天开始,血燕不准再送,我看裴梓辛现在蹦跶得比谁都厉害。”
“四妹妹,你说谁蹦跶呢?”裴梓辛笑盈盈的走上前,看见他们训诫丫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裴锦儿狠狠的跺脚:“我说的就是你,裴梓辛,你别以为父亲有多么疼爱你,你现在看见了,掌家之权掌握在我娘的手里。”
“对了,还没有恭喜莫姨娘呢,恭喜莫姨娘成为掌家之人。”裴梓辛笑眯眯的说道。
莫姨娘一笑:“谢谢二小姐,我们锦儿说话向来是口无遮拦的,二小姐千万不要放在心中,这血燕还是照常,对了,过几天便是太后的六十大寿,已经下了帖子让我们府中女眷都随老爷前去,按照份例,小姐们是可以做几身衣裳的,二小姐可以自己去选料子。”
“好啊,多谢莫姨娘。”裴梓辛一笑,带着神秘的笑容离开。
凤凰阁中,阎氏和裴姝晗正在说话。
裴姝晗的脸上挂着不悦很清晰:“母亲,你可没有看见莫姨娘那副样子,恶心极了,真以为自己是当家主母呢,她给母亲提鞋都不配。”
阎氏不动声色的饮茶,一笑而过:“她的确是不配,她的出身原本就不高,能够有今天也算是造化了,让她掌家两天又算得了什么。”
“母亲,你素来都是这样好说话善良的,可是人家却不理解您的苦心,还一门心思的要将你掌家的权利给夺了,这样的笑面虎,咱们也不必留着了,你看那裴锦儿,真以为自己是嫡出的小姐,看见我都不行礼了。”裴姝晗没好气的抱怨。
阎氏微微一笑:“姝晗,你最近越来越沉不住气了,你从小我就教你一定要喜怒不形于色,心事勿让人知,你这段时间已经变了,让我很失望。”
“母亲,咱们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裴姝晗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母亲都能这般沉得住气。
阎氏淡然的说道:“谁说咱们什么都没有了,咱们还有你大哥,你大哥还在边关建功立业,就算是看在你大哥这个嫡长子的份儿上,你父亲也不会对我们有什么。”
“可是……”裴姝晗还是不甘心。
“好了,姝晗,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现在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将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学会教习教给你的舞蹈,然后在太后的宴会上面大放异彩,这就是你应该做的,别的事情你不需要管,也不需要问。”阎氏一锤定音,不再多说。
裴姝晗讪讪的离开,母亲从来都是这样,说话不会多半句,该是什么就是什么,但是在疼爱她方面却从来都没有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