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陷入了一阵沉默,倪清羽方才说了那么一番话,此时天色已经慢慢泛白,两人又折腾了那么一番,最开始还是困倦的,但是现在反而清醒了过来。
倪清羽想不出要如何劝解骆初兰,最后倪清羽开口问道:“我已经把这两年的事情尽数告诉夫君,可是夫君却未告知为妻你在此发生的诸事。你刚坠崖之时,伤那么重,疗伤那段时间,一定很难熬吧。”
睒于鸿轩不想让倪清羽担心,他只抚了抚她的头发,“都过去了。”
倪清羽却不依不饶,“夫君怎么这般耍赖,为妻已经把我的情况事无巨细尽数相告,但夫君就用这几个字,就想把为妻打发了不成?”
睒于鸿轩看到她因为生气而微微噘起的嘴,这么小孩子气的动作,让她整个人显得十分俏皮。
睒于鸿轩没法,只能缓缓开口,“我当时坠崖之时,身上中了两掌毒掌,那毒掌毒性甚是厉害,没一会热全身就已经发紫了,跌落的时候还碰撞了崖壁,身上险些凿出一个大窟窿。”
倪清羽的心顿时一紧,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看着他。
睒于鸿轩害怕她会多想,后面的话就都轻描淡写,用最简洁的话三言两语把自己两年的经历说得清楚明白。
他也是顺着河流漂了下来,发现她的是妙音,她吓坏了,就把母亲和阿福叫来。
骆初兰虽然脾性怪异,但是医术却是了得,她难得碰到一个这么棘手的病人,顿时就来了兴致,夜以继日施针上药,连续好几个月,睒于鸿轩的毒终于得到控制。而之后,又是长达数月,他的毒才慢慢从体内逼出,得以痊愈。
原本他身中剧毒之时,全身青黑,看着模样十分骇人,但是毒肃清之后,面容便恢复了往日之态,妙音这才发现原来睒于鸿轩是长得这么好看的英俊少年,一时之间不觉芳心暗许。
睒于鸿轩察觉到妙音的异常,他的身子也已经慢慢便好,他便提出离开,骆初兰也知道女儿的心事,最后用救命恩情为由,把睒于鸿轩留了下来。
睒于鸿轩留下了,但是也不再住在他们的屋中,而是在这里搭了自己的房子。
但他来了这里之后,也还是阻挡不住妙音的热情,她总是一天按点来这里待着,睒于鸿轩冷淡相对她也完全不在乎,唯有睒于鸿轩要练功之时,她才会悻悻然而去。
他在这里的日子是枯燥乏味的,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差别,他每天都数着日子,计算这自己可以离开的时间。
因为与他而言乏味,所以他很快就说完了。与倪清羽尽力的精彩相比,睒于鸿轩就是躲进了世外桃源,安逸了许多。
倪清羽听到妙音之时,心里还是禁不住掀起阵阵涟漪,又酸涩,又有些吃醋。
倪清羽有些酸溜溜地问:“妙音长得这么年轻貌美,娇俏可人,夫君就不曾动过心?”
睒于鸿轩嗅到了一股酸味,脸上笑意漾开了,“羽儿这是吃醋了吗?”
倪清羽撇了撇嘴,背过身去不愿意承认。
睒于鸿轩轻笑,在她耳边柔声道:“羽儿怎可这般信不过为夫?你当知道,为夫心中,只有你一个,旁人便是美若天仙,也入不得我的眼。”
倪清羽听到他的低语,脸上一阵发烫,心里又是甜滋滋的,漾开了去。
“羽儿,我们今生今世都再也不分开,可好?”他的声音似乎带着魅惑,让倪清羽晕乎乎的,但是鬼使神差间,她“嗯”了一声,嘴角是怎么都抹不去的笑意。
倪清羽觉得,老天爷真的待她不薄,让她能够拥有重新再来的机会,现在,又让他们再度重逢,彼此拥有对方。
一宿酣战,酣战过后又互相叙话,讲完的时候两人的眼皮都不停地打架,,显然已经是困倦到不行。
外面秋风萧瑟,吹得这简陋的竹屋声声作响,更有秋风从缝隙之间钻入,但床上的两人紧紧相拥这,完全把外面的萧瑟隔绝。
另一边,那一处竹屋中,却又是完全不同的光景。
昨晚上,妙音一离开那里,眼泪就一直没有停过,骆初兰把她扶回自己的屋中,她便一头栽进了床上,盖过被子呜呜的哭着,任凭骆初兰怎么劝慰,她都只是恍若未闻,骆初兰的心一阵发疼,同时也把倪清羽和睒于鸿轩两人从头到尾地骂了一遍。
一整夜,骆初兰都守在妙音床边,到后来她没有再哭,但是精神状况依旧不好,目光呆滞地躺在床上,也不睡,也不说话。骆初兰想要骂她,但是却什么都骂不出来。最后没法,只得给她施了几针,妙音这才混混睡了过去。
谁年轻的时候没有情窦初开,春心萌动的时候?骆初兰看着妙音,思绪却是飘得很远,十几年前,自己也不过是刚比妙音大几岁,那时候,一个人闯入了这里,几乎是与现在的剧情并无二致,那人受了重伤,命悬一线,奄奄一息,骆初兰救了他,他就是妙音的父亲。
她是好胜之人,最初救他,为的不过是验证自己的医术,以前师父教导,凡是病人,便不应该又男女之别,不应该区别对待。她觉得,两人的坦诚相对对于一个医者来说并没有什么,所以,哪怕,救治的方法是两人脱光了衣物浸泡在药水之中,她也这般做了。
骆初兰觉得自己是心冷之人,不会对任何人动心,但是没想到,自己最后还是对那人动了心。虽然,他并不算英俊,也并不年轻,足足比骆初兰大了一轮。
但是,他那儒雅的模样,还有满腹经纶赋予他的独有气质深深地吸引着骆初兰,让她为之心动。
她发现自己心里有了波澜之后,再忆起他们坦诚相对之时,便没有这么淡定了。
朝夕相处,终究是干柴烈火,两人坠入爱河,难以自拔。
那段相处的时光,想来是骆初兰度过的最美好的时光吧。现在回想起来,她还是觉得心里感触颇多,眼睛一阵酸涩。
但是,那样的时光,最后却被她自己亲手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