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医院,自己总知道上点药吧?”喻见鸿不答反问,高大修长的身姿从椅子上站起来,径直走到简单的跟前站定。
本来就有种被人偷窥的恐惧感,此刻简单看到喻见鸿直直地朝着自己走过来,并在距离仅半步之遥的地方停止,而她的脸几乎要贴到他的胸膛上,情绪开始莫名地烦躁起来,一颗心随即忽上忽下地剧烈跳动着。可就在她以为面前的男人要做什么时,却看到喻见鸿只是越过她的身体,拿起后面的空调遥控器,把温度调高到25度。
做完这个动作的喻见鸿,又重新站回刚才的位置,用他那独有的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紧紧盯着简单。没错,他还在等着她的回答。
简单觉得自己从没有在一个人面前如此惊慌失措过,脸颊烫的像被炽烈的火焰燃烧着,剧烈跳动的心脏仿佛下一秒就要破体而出,浑身的血液开始凝固聚集,就连呼吸都开始减缓停滞。从没有如此失控,从没有如此狼狈,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但却本能地很讨厌,于是简单快速向后退了一步,含糊不清地回答:“嗯,已经……已经上过药了。”
其实昨晚她反应得快,小腿上的伤并不严重,只是稍微渗了点血,随便擦了点碘伏后她就上床睡觉了,但今天一早碍于美观,还是选择穿了条长裤。喻见鸿继续盯着简单绯红的脸看了一会儿,才满意地重新坐回到豪华的玉玺班台后。
“喻总,听说您这次为即将推广的新化妆品牌签约了国际知名艺人Ailsa。而这位艺人刚刚爽了我们的约,新一期的杂志发售在即,不知道可不可以请喻总在中间帮忙调和一下,让Ailsa帮我们拍完这期的封面照片。”心慌意乱地简单决定速战速决,她觉得自己实在无法忍受此刻室内暧昧不明的气氛,尤其当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制造暧昧的这一方是一向以冷傲示人的喻见鸿时。
“我是一个商人,以追求利益为本,讲究公平对等的利益交换。简小姐这次既然是以个人名义代表品·尚来请我帮忙,不知道你打算用什么对等的利益跟我交换?”重新拿起桌上那叠文件开始签字的喻见鸿,在听完简单快速而略显慌乱的话后,不慌不忙地回答。
“喻总贵为商业新贵,位高权重,集团资产十几个亿,像我这种社会底层的小人物哪敢不知天高地厚地在您面前叫嚣利益的对等呢?”简单心中一阵腹诽,但仍尽量保持平静:“不过,我这里确实有个值得一听的小道消息,也许说出来可以避免远达集团在某些方面的利益损失。”
“喻某洗耳恭听。”放下手中的签字笔,喻见鸿双腿叠加,左手放在桌上,右手放到腿上,难得换了个悠闲的姿态,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着简单。
“我听说……”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简单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对简单打了个稍等的手势,喻见鸿说了声“进来”。他知道,这个时候如果没有十分紧急的事,秘书小陈是不会过来打扰的。
“总经理,审计局的人带着下发的文件,以怀疑我们远达漏税为名,联合税务所的人专门成立了调查小组要求查看我们集团近两年的账目。现在,调查小组已经在财务经理的办公室了。”
简单看着喻见鸿的眼眸一沉,自己的一颗心也随之下沉,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示意秘书小陈出去后,喻见鸿看着简单失落的表情晦暗的眼神,“你刚才要说的就是这个吧?”
简单不置可否:“我只知道可能会有人举报你们集团的某些‘不法行为’,但不知道具体是针对哪方面、采取什么样的方法。但反过来说,如果你们集团一直遵纪守法,也不会被人抓到小辫子吧?”偷税漏税非同一般,因而简单着重强调了“不法行为”四个字,语气颇为慷慨,甚至忘了自己的筹码还没有说出来便没了利用价值。
仿佛察觉了简单的心中所想,喻见鸿的脸上竟有了一丝笑意:“你的人还真如你的名字一般简单。在商场,这不叫偷税漏税,而是合理避税,在中国但凡有点规模的公司企业,都会毫无例外地钻些制度政策的空子。即使那位声称要帮你讨回公道的前男友,他的公司也不会干净,只是照目前的情况看来,他的后台显然比我硬。”
被人偷窥的感觉瞬间又强烈袭击着简单,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对面的这个男人是如此可怕,尽管她明白他说的都是实话。他知道自己摔伤,知道自己的筹码,甚至还知道秦志凡的存在,那他还知道什么?怎么知道的?为什么要知道这些?
一阵阵凉意袭上心头,忘了自己还要做什么,简单后退几步飞快地冲向了门外。然而,就在她准备乘电梯下楼时,却意外接到同事沈静的电话。电话里,沈静兴奋地问她究竟是怎么办到的?Ailsa明天上午就会来杂志社拍片,不仅如此,品·尚杂志社还拿到了远达集团一年的广告合约。也就是说,她下个月的工资仅广告提成就好几万。
同事们都在那头嚷嚷着让她尽快回去请客,简单记不得自己是怎么搪塞着挂断了这通电话,只知道此刻脑海里一片混乱,双脚更像踩在云端,软绵绵的无着力感。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简单又扭头跑回自己刚才迫不及待出来的地方。
“为什么?是因为良心受到谴责了吗?这是对我的补偿?”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喻见鸿显然没料到简单的去而复返,微滞了一下,但随即反应过来:
“不,是勾引。”
“那么,我就是你打算用来平等交换的利益?”
“如果你非要这么认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