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路带着礼物和三位女同事过来探望她,单翎有些过意不去。喻鸣丰见房间人多了也有些冷着脸,尤其是看到乔路抱着那一大束的蔷薇花走进来时。
“单翎你没事吧,我们来看看你。安心养伤,等好全了再去上班,你的工作就暂时让家慧来做。”乔路笑着把花交给她,还说:“这花配你真不错。”
喻鸣丰眼睛里都快出冰渣子了。
但单翎显然没觉察出哪里不对,毕竟是同事们一起来的,乔路也没有表现的格外明显。她更多的是惦记工作,便拉着家慧说起话,“我桌子上有几个文件夹,这个阶段要完成的程序测试,我都写在上面了。当然了,电脑也有保存,但密码是刷脸密码,你肯定打不开。”
“没关系,既然你都记在文件夹里,我拿过来看就是了。还有其他的吗?”陈家慧问。
单翎想了会儿说:“就这些了,测试方面如果有什么问题你直接找路哥就好,我人不在那儿,就不发表意见了。”
“嗯,行。”陈家慧本身是学计算机出身,却没有其他人善于编程。她先是做了一年的技术支持,才从助理的岗位转到现在的位置。但她工作态度认真,平时也从不拖拉,好学好问,乔路便十分器重。
“好了,看完了就回去工作吧。她还要午睡。”喻鸣丰看了眼手表,打定注意不让他们在这里待着超过十分钟。
乔路将他的冷脸解释为单翎的病情有些重,不敢打扰,就说:“如果觉得闷了就给我们打电话,工作时间之余还是可以聊天的。对了,喻总您工作忙,要不要我们轮流来照顾单翎?”
按照正常规律,先要追求妹妹,必定得搞定哥哥。自己多表现一下,总不会错吧。
但喻鸣丰却不是什么真哥哥,听到这话压根就不高兴,反而冷哼一声:“乔路,这事就不需要你操心了,阿翎家里人还在呢。再说,我这几天都不怎么忙。”
乔路脑子有点短路,喻总居然也有不忙的时候?
陈家慧却是隐约看出来了点什么,抿着嘴唇扯了扯他的袖子,“喻总,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乔路直到走出医院还在纳闷,“我刚才有什么做错的地方了吗?为什么喻总的脸色那么难看。”
陈家慧心道,喻总看单翎的神色完全不像哥哥看妹妹的,倒是更像看恋人的。但这话没有根据她不敢说出口,就只能支吾着说:“哪有,喻总不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吗?突然会笑才是惊悚好吧。”
乔路想了想放心了,也对,只要喻总不讨厌他就行。
陈家慧望着他在心底叹气——这个傻子!
喻鸣丰不悦地拿起一个梨子削皮,心里把乔路那张脸翻来覆去削了好几遍。怎么之前不觉得他看阿翎的眼神不对劲,现在两人在一个屋檐下工作,这岂不是羊入虎口?哦不,他还不配称之为虎!
单翎让他把花给插好,叫了半天却没反应,无奈地提高了音量:“喻少爷,您听不见我说话吗?那个花瓶装点水,把花给插进去。”
喻鸣丰看到这束花更加来气,“不就是一束花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嗯,可这是同事们的心意啊。”单翎不明白他又突然生什么气。
“你喜欢?”他问。
“呃……喜欢啊。”单翎不明所以。
喻鸣丰冷着脸出去,片刻后回来,把她手上的花拿过来,扔进了垃圾桶,道:“以后不准收别的男人送的花,只能收我送你的花。”
单翎哭笑不得,“这是同事们一起送的,又不是路哥一个人送的。你吃的哪门子的醋啊?”简直有些不可理喻。
喻鸣丰居高临下看着她,发现她领口微敞,赶紧低头给她把扣子扣上,“锁骨都露出来了,哼!”
单翎无力吐槽,这人已经没救了。
半个小时后,外头忽然热闹起来,不知道哪里来的几个人抱着好多花走了进来,有香槟玫瑰,香水百合,还有天堂鸟和非洲菊。
单翎瞪大了眼睛,“这,这是怎么回事啊……谁让你们送这么多花的?不会是送错了吧。”
喻鸣丰却拍拍手,表示满意,给了他们一人一份小费,抱着胳膊笑道:“喜欢花还不容易,我每天都给你送一屋子的。”
但是紧跟着就被医生发现了,以花粉不利于病人修养,护士也还有对花粉过敏的。让喻鸣丰找人立刻来把它们搬走。
“哈哈哈哈~~”单翎锤着床笑,“喻少爷你太可爱了哈哈哈……”
喻鸣丰气得面无表情,竟然被说可爱,真是太有损英明。
“算了,我去公司一趟。”他穿好外套离开,临走吩咐护工好好照顾,不要让陌生人进来。
黑痣男人会下一次杀手,难免不会再来第二次。喻鸣丰在这一层楼都安排有保镖暗中保护,确保单翎的安全。
闭了闭眼,毫无睡意,单翎无聊得盯着天花板,想着该找点什么事来做。这时,病房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顾大哥?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单翎很诧异,却也很惊喜。
顾延君脸上还是保持着一贯的笑,活泼中带着一点兴味,他看了眼单翎,收敛了笑容,“听说你受伤了,我特意来看看。新闻都播出来了,我能不知道么?”但他没说,自己是从哪里打听到的地址。
单翎忙招呼他坐,“我不想麻烦你们,白白让你们担心。再说……警方正在追捕罪犯,随时可能会来询问我。我现在跟米虫没有两样,什么也干不了,倒是你,诊所不忙吗?”
“今天没什么患者,所以我才来的。”顾延君说着把手中的一本书递给她,“你大概挺无聊吧,电子产品不利于身体,不如就看看书吧。”
“这是什么书?”单翎好奇地翻开来,有些哑然,“全英文的啊。”
“呵呵,是全英文的没错,但是这本书对你应该会有些帮助。把这本书读通了,以后做什么编程都是手到擒来了。”顾延君微笑着把手放在她的胳膊上拍了两下,“我就是看这本书喜欢上编程和数字的。”
单翎觉得这是他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了。
顾延君看到她脸上绽放开的笑容,就知道自己这次做对了。既然已经准备好循序渐进降低她的防备,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那么接下来的话也就必须要说了。
“我刚才来的时候,在电梯口看到喻先生了。喻鸣丰,是我老师的病人,但却从你的病房里出来,你们是……”他沉吟着问,颇有些迷惑。
单翎拿出惯用的说辞,笑道:“他是我表哥,她的妈妈是我的大姨。”
“噢,原来如此。”顾延君姿态随意地坐着,背却没有往后靠,自有一派雍容的气质。
“不过你说他是你老师的病人,这是怎么回事?”单翎对于喻鸣丰也会生病这件事更加的介意,而且,顾延君所在的诊所不是心理诊所么?
顾延君迟疑了几秒钟,目光略有些晦涩,轻笑:“应该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我老师不让我看他的案例,这让我有些好奇罢了。”
“不让你看他的案例?”单翎心理的狐疑更重了,还有些担心,“你的老师叫什么名字,方便告诉我吗?”
“这当然没问题,我老师叫詹适得,是有名的心理学专家,最擅长治疗抑郁症、躁郁症、人格分裂这类精神上的疾病。”顾延君故意这么说,其实就是在暗示。
果然,单翎听到这话更加忧心了,“你这么说,他难道有心理问题去找过你的老师?”
“这个我也不是特别清楚,需要我帮你打听一下吗?”顾延君热心道。
单翎认为自己没理由不信任他,点点头说:“嗯,麻烦你了。”
“那好,只要有新的消息我就马上通知你。只是你知道,像心理疾病,很多人都是不愿意承认的,如果我的老师真是喻鸣丰的心理医生,你也不要说出来,也不要问他,不然他会难堪的。”顾延君似乎很为他们着想。
单翎答应说:“当然,我会很小心的,不会直接问他。”她只是想知道,喻鸣丰的心理疾病是否严重。而且,怎么会突然之间有心理问题呢?
顾延君看了她的疑问,道:“他应该不是近期看病的吧,而是前些年,或许……是更久之前。老师不让我看的案例,大多都是年份较长的,涉及患者的隐私较多,所以才要妥善保存。喻鸣丰的案例挺厚的。”
单翎更加惊讶了,喻鸣丰看起来并没有任何不正常啊,怎么会?多年之前就在看心理医生,这得有多么严重!
“不过也不必太担心,我的老师詹适得很有经验,治疗好的患者有大部分都能够正常生活,喻鸣丰应该已经治愈了。”顾延君轻声细语地安慰她。
单翎却依然不能够放心,她急于知道事情到底如何,用期望的眼光看向他,“那就拜托你了,顾大哥。”
“嗯,那我这就回去查清楚。”顾延君施施然起身,露出一抹志在必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