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死后,我在那颗合欢树下寻到了火灵珠。而司残晔不知道如何想的,朝阳公主死后,他却把我放在身边做了一名奉茶宫女。
在司残晔身边奉茶的时候,我明显发现司残晔最近总是失神,我知道,他已然魔怔。
早朝之时,他会看见清坠笔挺地站在承天殿门口,客气而疏远地微笑着,说“愿社稷长安,家国常在。”眨眼间便被撕做了支离破碎的身体,浑身是血瞪在青云长道的白色砖块上,血四处流淌,触目惊心。
批阅奏折之时,他会看见清坠冰冷地质问他:“这抢来的皇位,你坐得可还舒服?”
夜半人静之时,他会感觉清坠躺在他身旁,像是过了一场激烈的欢情,慵懒地缩在他怀里说“以后咱们第一个孩子一定要是男孩,哥哥好疼妹妹,做姐姐太累。”
或感觉清坠阴冷地站在他床榻边,一言不发地望着他,然后慢慢落下血泪来。
他偶尔也会梦见昔日母亲含泪喊冤,也会梦见父亲掉落在地的头颅。
所有的记忆就像无数的针,日日夜夜在他血液里扎下然后翻搅。
司残晔眼下青影日益沉重,再也掩饰不住。
后位悬空,朝堂之上的争斗愈演愈烈,司残晔觉得,自己不能再耽于往昔,太医为他诊脉之后道他是心病。有宦官进谗言说是宫中怨气过重,应请法师来驱除邪灵。
司残晔望着坤容殿的方向,准了这个提议。
法师入宫的那日鹅毛大雪纷纷而下,司残晔独坐寝殿之中,大门之外,法师们呢喃的声音缓缓传入门内,他扶头笑了笑,只觉自己真是荒唐。
门外道士们做法的声音一顿,宦官轻轻敲了敲门,小心地问道:“皇上?”
司残晔脑中微微有些抽痛,他揉了揉眉心,背后仿似有个女子关心地帮他揉了揉额头,道:“你怎么比我那皇弟还要疲累?你歇歇,我去给你熬粥。”
言罢,她拉开寝殿的门,缓步走了出去。
“清坠……”
太监推开殿门不安地望着皇帝:“皇上,可还要让法师们继续?”
幻影般的女子忽然回过头看他,外面白茫茫的光亮之中,他竟看不清她的模样了。他眯起眼欲要将她看个仔细,哪想却恍然发现自己怎么也忆不起她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