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不稀罕这些,我们也不愿攀附,大嫂请回吧!”夏承宗声音越发严厉,直接下了逐客令。
李氏却完全不理,她知道她不走夏承宗也不敢碰她,继续自顾自道:“好吧,这些你们不稀罕,可是你们也得想想七月她本身的情况啊,她那个身子,啧啧,全靠药养着。
就算有人家愿意把她娶回去供着,但是她那个身子能生孩子吗?!有哪个人家就为了一张脸不要子嗣的?!王员外已经有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了,也就不会再意七月能不能生,所以我说啊,这是天赐……”
突然“砰”地一声,将李氏的话打断了。
“大嫂,我家相公要去学堂了,我也有活不方便招待你,你还是请回吧!”随即有一道声音传来,这是夏轻暖的娘亲程氏的声音。
程氏惯不喜欢和这个大嫂打交道,所以李氏来的时候她也就没第一时间出去,但是听李氏越说越离谱,她便按捺不住了。
“唉唉,我说你好歹也是秀才的女儿、秀才的娘子,也能识文断字的,怎么能抓着人往外赶呢!”李氏有些急怒的道。
见程氏不搭理她,她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一转,扯着嗓子喊道:“唉!就算你们不在意这些,也得为子君和子扬两兄弟考虑啊。你们这些年的收入全都给七月看病去了,不然以二弟夫子的束脩,你们怎么会过得这样艰苦!
七月前几天的大病还是借的银子吧?所以才不让子君和子扬两兄弟继续读书的吗?这真是太可惜了,听说两兄弟的才学都很不错,特别是子君,县学的夫子都大加赞扬,你们就这么狠心?!二弟你忍心让他们步你的后尘吗?!”
夏轻暖震惊地转过头看向夏子君,就如李氏所言,夏子君才学极其出众,她实在不敢想象,他竟然会放弃学业。
此刻夏子君面色冷凝,和之前温柔体贴的神态判若两人。
察觉到夏轻暖的目光,夏子君缓和了神色,开口道:“妹妹不用担心,只不过不去县学了而已,并不是放弃科举之路。”
“可是……”
“要是七月知道两个哥哥牺牲这么大,肯定是不愿意的!再说了,说不定七月自己想嫁给王员外呢!你们总不能无视孩子自己的意愿啊!你们把七月叫出来,我亲自问问她!七月!七月……”李氏双手扒着门框,一边扯着嗓子大声呼喊道,将夏轻暖的话打断。
夏子君眼中面色冰寒,直接推门往房中走去。
看到夏子君和他身后的夏轻暖,李氏面露喜色,赶紧挣脱愣住了的程氏,两三步走到屋中,满脸笑容地想去拉夏轻暖的手。
夏子君侧步挡在夏轻暖身前,冷冷地看着李氏。
李氏被夏子君冷厉的目光看得一缩,随即又反应过来,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小子,自己还是他长辈,他难不成敢对自己动手?
心中这么想,但也没敢硬去拉夏轻暖,只是涎着脸笑道:“七月听到刚刚婶婶的话了吧?王员外可是难得的良配,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会疼人啊!而且你嫁过去,还可以帮扶家里,还……”
“要是七月敢嫁给王员外,我就发誓不再科举!否则屡试不中,一生无出头之日。”夏子君语气淡淡,但却给人一种决然之意。
而且在这个时代的人,是信奉誓言的。
李氏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夏子君会说出这样的话。
“婶婶还有什么好说的吗?”夏子君勾起一抹笑容,但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就那么直直地看着李氏。
夏轻暖也愣住了,随即眼眶有些湿润。
李氏的目的她当然知道,不过是为了让夏轻暖心生愧疚,然后顺了她的意嫁给王员外。
夏子君不去规劝她,直接用这么严重的誓言来告诉她,他不要夏轻暖为他牺牲,哪怕他已经为她牺牲许多。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氏的如意算盘被打破,随即有些恼羞成怒道:“哪有你这么威胁自己的妹妹,坏她好姻缘的!”
“呵。”夏子君依旧笑着,继续道:“婶婶每次有‘好姻缘’总是想着我家妹妹,都把自己的女儿给忽略了,这可怎么行?
就像上次赵县令的小妾,还有这次王员外的续弦,想到的都是我家妹妹。婶婶这么为我家妹妹着想,我怎么能看彩云妹妹吃亏,所以只能拦住七月,把这大好的姻缘留给彩云妹妹了。”
“你!”李氏气得发抖,指着夏子君道:“有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吗?”
夏子君惊讶道:“怎么?子君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吗?”
“好心当做驴肝肺,以后有你们后悔的!”李氏咬牙切齿,跺了跺脚终于走了。
夏轻暖看向收敛了笑容面目冷沉的夏子君,不由感叹,看着那么俊朗有礼,实际上绝不是好招惹的人啊!
“七月,你可不要听她胡说八道。”程氏见李氏走了,终于松了口气,随即担忧地看着夏轻暖,害怕她被李氏的话给影响。
夏轻暖笑了笑,开口道:“爹娘哥哥们那样为我着想,我怎么会因为别人几句闲话而不顾你们的好意伤你们的心呢?在你们看来女儿是这么不知好歹的人吗?”
这话说完,程氏长长地舒了口气,夏承宗点点头,开口道:“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我们也将不用为你担心了,一些事也能和你一起商量了,我先去上课,等回来再好好谈这件事。”
“是,爹爹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