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烛站在坐在软榻上喝着药,香梅小声的询问着月儿,声音里有些担忧,却又不敢说。
这丫头的小动作,玉烛自是比较清楚了:“香梅,发生什么事?是不是要回京了?”
上官昊越新帝登基,已经在这跃城耽搁了这么久,京城那边尚且根基不稳,连她都有些担急,更别说本人了。
“皇上倒是没说,奴婢听昱王和燕小姐说起,京城那边好像出了点事情,奴婢想着皇上应该会要回京了,奴婢就担心娘娘的身体是否吃得消!”
京城出了事?自古新帝登基几天被拉下水的大有人在,更何况上官昊越这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张扬做法,好不容易守住的江山出了问题也是很正常的。
“我身体早已不碍事,要不是怕月儿拦着,你们担心,我这两天都想去骑马了,做个马车还能有什么事!”玉烛皱着鼻子把药喝完。
没有盐水可挂,更没有消炎药可吃,每天喝这么苦涩的东西,还真是生不如死,玉烛想,她一定得研制出些简单的药丸,不然人没病死,就被苦死了。
“可是皇后姐姐,你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随时都可能崩裂呢?”月儿将自己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
玉烛敲敲她的头:“就你那皮毛怎么行啊,我早就给自己另外开了药了,不然怎么会好得这么快啦,放心,我没事,再把我憋在这里就真的有事了!”
翌日,天刚蒙蒙亮,玉烛还半睡半醒的睡着,就听到脚步声,心想香梅今日怎么起得这般早:“香梅,今日是要回京了吗?”
周围一片沉静,没有任何声音回答她,玉烛睁开眼睛,往门外看去,难道没有人?明明听见了脚步声,趁着晨光,不太明亮的房间里,身影还是清晰可见的,伟岸的身形看着就器宇轩昂,这样出现在这里,玉烛的心不由自主地紧了紧。
他不说话,就这么站在她床前,那双偌大的眼睛在昏暗得发白的光线下,看着格外亮眼,熟悉的桃花眸,再明亮也看不到当初的戏谑,这一刻玉烛竟有些怀恋,很显然她爱上了上官昊越,而且是深爱。
床前的人在她的软榻上坐了下来,没有开口,只是看着她,安静地令人可怕,随着天色明亮得快起来,玉烛可以看清楚,他那双眸里有些不解的怒气和阴灞,这样的他从未见过,好似隐忍了很久的怒气要在下一刻爆发。
四目相对无言,很久很久,这样长时间的注视,让玉烛的眼角都有些泪痕,然后她就瞧见上官昊越漫不经心的将手掐上她的脖子,然后嘴边一丝弧度张扬开来:“玉烛,你说朕要是掐死你,苍夜秋会不会陪你殉情?你那般拼了命的救他?”
玉烛闭上眼睛,不说话,男人到底是面子比较重要,更何况他还上官昊越呢?太子时候就那般张扬,如今是皇上了,回想起她的了解,以上官昊越的个性对她来说算是格外的纵容了。
待着他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他对付那些跟他作对的人向来连眉头都不眨一下,这么想算不算是自我阿q。
上官昊越看着她眼角的泪痕,心揪了一下,掐在她脖子上的手指一根一根松开,看,多么倔强的女人,不愿意跟他说话也就算了,连看都不看他。
“玉烛,你就不怕朕杀了他吗?他现在是阶下囚,朕要他的命易如反掌!”上官昊越虽然是淡淡的声音,可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哦,对了,朕现在要他的命还明正言训,堂堂一个西郎国皇帝,跑到边疆来抢别人的皇后,这等奸夫被凌迟,朕想西郎国的子民该庆幸朕让他们擦亮眼睛看到了一个怎样的昏君罢了,对了,这刚好,他的皇位本来就是抢来的,正好,朕替西郎国百姓做主,将这个皇位还给本该拥有之人!”
本该拥有之人?苍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上官昊越真是自找死路,苍冥跟白钦琪勾结在一起,已经不是一天两天,这次如果不是苍夜秋对赫然莲的痴心来打前阵,好让他们知道虚实,那两家伙恐怕早就灭了这里罢了。
苍冥当了皇帝的话,刚好和白钦琪一起对付上官昊越,再加上上官昊炎、上官昊永还有他那个已经贵为太后的母亲,那是四面树敌,这个刚保住的皇位,能不能做稳还不一定。
“你不能杀他!”玉烛对上的他眼睛明亮得有些凛冽。
“你终于肯睁开眼睛看我了,不是说欠他的已经还清了?怎么还这么心疼,在朕面前演戏吗?”上官昊越讽刺的话如一把利箭在她的心中不停地穿刺,痛得不能动弹,“既然你这么关心他,为什么这么多天都不来求我,玉烛你还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以为你装作这么漠不关心的样子,我就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虽然比一般女人聪明些,但未必骗得过我!”玉烛发现楚天说这些的时候,用的是我,而不是前面的朕。
话已至此,上官昊越已经扣了一鼎帽子在她头上,她是多说无益,而她也不是个喜欢解释的人:“我只说一个事实,就是苍冥跟白钦琪勾结在一起,我想皇上早知道了,至于皇上一定要说我舍不得苍夜秋,那就是吧,至少他爱我,这是个不争的事实!”苍夜秋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爱她已经很多次了,而眼前这个人一次都没有,相反说会看上她的倒是说了好多次,她也笃定上官昊越不会杀了苍夜秋,他那么聪明,她能想得到的事情,他又不会想得到。
屋内一片死寂,玉烛只听得身旁的人呼吸急促得撑在她身边的手已经握成拳头,她好不怀疑,下一刻就会砸向她。
果然如狮吼猛兽的声音,下一刻就差点震破她的耳膜:“玉烛,你别以为朕不敢杀了他,你到底有没有一点为人妻的知觉,就你这样的行为,那是要游街赐死的!”
许是因为上官昊越的声音过大了,香梅和月儿闯了进来,直直得跪在地上直喊皇上息怒,才让他的声音恢复了正常。
“你们不用担心,朕还不想赐死她,朕受过的委屈朕要从她身上加倍要回来!”赐死她?就她那动不动就不要命的做法,还不是正中她下怀,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怪胎,谁不想好好活着,偏偏她不是自杀就是替人挡剑,还都是为同一个人,他要是再不让她吃吃苦头,还真当他不是个男人了,“你们去准备下,我们回京!”
留下这句话后,上官昊越就离开了,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玉烛想他是真的气急了,为了那可笑的尊严,这个时代还真是不公平,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得从一而终,这般理所当然。
香梅扶她上了马车,刚做好,月儿也钻了上来,一辆马车突然就挤起来了,刚刚月儿还吵着叶显带她教她骑马,这会儿怎么就钻上来了。
“别用这么嫌弃的眼神看着我,皇上说一个小丫头骑马成何体统,把我赶进来了!”月儿嘟囔着嘴巴,“可是我看燕云姐姐也骑着马呢,就欺负我小,我马上就是大人了!”
香梅笑着说:“是是是,月儿呀,马上就是大人了,都可以嫁人了不是!”
那刚刚是谁说要为朕生孩子的?
月儿很认真的说:“谁说我要嫁人的,我要永远陪着玉烛姐姐!”
“那可不行,那叶将军怎么办?难不成也不娶媳妇了吗?”玉烛忍不住打趣道,只要自己放下,快乐其实可以很简单。
“你们说哪里去了,皇上刚刚还说我是小孩子,连马都不能骑,怎么能嫁人呢!”月儿到底小,还没有羞涩的感觉。
不过这样的她很是客人,离初见她是懂事得让人心疼的样子已很远了,太医院还真是个好地方,所以说医生是最神圣的职业,玉烛想着等她回京也去那边呆着,女人除了爱情还有事业,虽然换了个时空,可本质是一样的。
雪还瞧着月儿,眼睛都笑弯了:“皇上那不是嫌弃你小,不让你骑马,皇上那是不放心皇后娘娘的伤势,让你这个小大夫来身旁守着!”
“哦,原来如此,那我就不是被嫌弃了!”
玉烛苦笑一声,月儿的心情因为不是被嫌弃小而不能骑马好得不得了,一路上还唱起了小曲。
回京的速度很是慢,几乎是走走停停,因为玉烛的伤口复发了裂了好几次,月儿倒是吓坏了,这副身体的体质还真是差,浑身都是病不说,凝血功能还这么差,玉烛都怀疑是不是有白血病的倾向,就一伤口还弄出血好几次。
这已经是第十次马车靠边停了,整个军队就这么停着,等月儿为她换药包扎伤口,撕开胸前衣服,月儿紧张的哭了起来:“怎么会这样,伤口又出血了,玉烛姐姐,你教我该怎么办!”
面对一次又一次的出血,这几天玉烛的脸色实在是太差了,虽然她一直不吭声,但是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证明了她的疼痛。
“别哭,我没事,你先包一层纱布再上药,把药铺两层,然后绑得紧一点!”玉烛喘着气说,她都不明白这身体到底是什么废物,同样是剑伤,上官昊林都活蹦乱跳的可以泡妞了,她还躺在这生不如死。
“可是玉烛姐姐,再这样下去,你的血都要流光的!”月儿哭得更厉害了,“我去告诉皇上,不能再走了!”
“月儿你回来,不许去,预计今天太阳下山前就能到京城了,我能坚持,我真的没事!”如果因为他耽误了京城的事,她还真是红颜祸水了,她再也不想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