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夜秋抬头,一把长剑向他们狠狠劈来,扶着玉烛的肩快速避开,却因避之不及,搂着玉烛的左臂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流淌了出来,隐隐的血腥味充斥了玉烛一向灵敏的鼻子。
“苍夜秋,你没事吧,你别管我,赶紧走!”玉烛想挣脱他的怀抱,看样子对方是带了足够的人,置她于死定,苍夜秋留下来,只是多了一个送死的。
“莲儿,我说过,我要带你走!我不会……”苍夜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轻佻的声音打断,紧接着连同这里的杀手一同被包围起来。
“是吗?苍皇是想要带本宫的太子妃去哪里啊?”
密集的人群中,一身白衣男子负手而立,妖邪气质出众,嘴角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而那双迷惑众生的桃花眸里却布满阴灞,连带着周围的刀光剑影声也瞬间停下来。
上官昊越打了个手势:“全部拿下!”敢动他的人,他到是要看看谁有这个胆子。
他带来的人欲上前,却只听得“啊”一声,刚刚还在厮杀的一群黑衣人全部倒下,嘴角流淌着鲜血,只剩下三个黑衣人。
“太子爷,全部服毒自尽!”其中一个属下禀告上官昊越,上官昊越没有理会,眼睛却凛冽地盯着眼前的剩下的人,玉烛的肩膀还被苍夜秋搂着,受伤的手臂还隐隐泛着血。
“苍夜秋,放开本宫的太子妃!”上官昊越淡淡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命令。
苍夜秋仿佛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搂着玉烛的手臂一动不动,伸过拿剑的手扯下面巾,那张温润的脸平淡如水,静静得吐出一句话:“如果我不呢?”
玉烛不可思议地睁大双眼,抬头看见上官昊越那双充满杀气的眼,下一刻就要把剩下的人一网打尽,如今这情势,苍夜秋无非是自寻死路。
玉烛的脑海中断断续续飘过他说的话,莲儿,我说过,我要带你走,做我的皇后,心脏的一个角落好似撕开了一道口子,就像被手术刀划开一道缝,有些疼痛,这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她也是有心的。
即便不抬头也能看得到他眼里的深情,她是张玉的时候,号称为拿手术刀的灭绝师太,曾有无数人开玩笑说她是一个没有心的女人,久而久之,她自己也以为自己没有心了。
还没等玉烛努力挣脱出他的手,上官昊越自负的声音扬起在这条小道上,格外的响亮:“那更好,本宫正愁没理由灭了西郎国,如今你正是给我送了个借口,挟持本宫的太子妃,还是在我盈国的国土上,如此杀了你,还真是我梦寐以求的事!”
“他没有挟持我!”玉烛激动地脱口而出,“是他救了我!”
“啧啧,我亲爱的太子妃,你在你丈夫面前说别的男人救了你,你丈夫的面子往哪儿搁?”
上官昊越张狂的声音里,充满邪气,阴暗的下一刻就要杀了眼前的人,满面笑容里堆扎着嗜血的杀戮,这样的他让玉烛有些害怕,认识他以来,她就知道这个这个男子够狠、够绝,传闻也是如此,但是相处这些日子来,这样的表现还是第一次看到,光想着一片毛骨悚然。
而苍夜秋好似没有一点畏惧,有些嗤嗤的笑着:“上官昊越,当年霖国赫然皇上将莲公主许配给你的时候,你拒绝了,现在就没有机会是你的太子妃,朕可不是你,朕见第一眼就确定她是朕的皇后了,所以,莲儿,今天朕一定带走!”
玉烛双目暴睁,不可置信地看着上官昊越,脑海中那些疑惑的问题,在这一刻无比清晰了,原来他早就知道她是赫然莲了,难怪他说等她登基后还他自由,原以为他取她是为孟灵琅占据一个后位,如今看来是要用她对付爱她的人。
“苍皇,我早说过我不是赫然莲,不是你的月儿,我叫玉烛,是盈国的太子妃,你放开我,走吧!”白钦琪杀她父母亲人,上官昊越利用她称霸天下,而苍夜秋是唯一一个算是真心对她的人,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害他丧命,说着用力从他手上挣脱。
“莲儿!”苍夜秋深深地唤了一声,眼底漫过浓浓的伤痛,让玉烛心头一窒,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苍夜秋,本太子没有那么多耐心,来人,拿下,死活不论你!”上官昊越一声令下,身边的人已经动起手来。
“太子殿下不可,他是西郎国的皇上,不能杀,烛儿,求你了!”这是她在这个世上除了月儿外唯一真心对她的人。
一句声泪俱下的烛儿求你了,让上官昊越的心头迷上一层灰,他的太子妃在他的面前为令一个人求情,还如此深情款款,让他如何受得了:“苍夜秋,你若对本宫的太子妃如此虎视眈眈,本宫成全你!”
语毕,上官昊越拔剑一跃,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已经直接跟苍夜秋过起招来了,玉烛终于有机会脱了他的手臂,看着力量如此悬殊的他们,玉烛第一次撕心裂肺吼了出来:“不要打了,都住手!”
而周围的人都好似没听到她的声音,继续刀光剑影,玉烛冷冷的笑,才一天的时间,经历了两次生死,先是皇后要杀她,后是刺客要杀她,现在她没事了,两个男人又为了她厮杀,她还真不是红颜薄命就是红颜祸水。
突然她拔下头上的齐凤钗,对准自己的咽喉,冷冷地对着眼前厮杀,地上已经淌满尸首,她是个医生,白衣天使,多崇高的职业,多神圣的使命,如今她不但不能救人,还害得他们为她厮杀。
“上官昊越,你说的对,赫然莲还真是个红颜祸水,不管我是她也好,还是长得想她也好,今日就此了结!”玉烛说罢,举手向自己的咽喉处刺去。
“烛儿!”
“莲儿!”
两个声音清晰响起,所以刀剑声乍然而止,两个男人同时奔向她。
“公主!”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映沅的剑落地,呆呆的站着不动。
上官昊越冲过去,抱着她缓缓落下的身体,见她眼神涣散,颈部鲜血直流:“烛儿,你这是干什么,来人,赶紧传太医!”
“莲儿,不要,不要,你不能死!”苍夜秋的声音已经喃喃自语了,蹲在一旁,“只要你活着,你愿意在哪都行,你说你是玉烛就是玉烛,好吗?”
玉烛看着眼前两个刚刚还厮杀的男人,此刻都在她的面前:“不管我以前是谁,或者像谁,这一刻,我清晰的记得,我是玉烛!”
“太子殿下,你才征服了霖国,现在不能可不能得罪西郎国,你要统一天下,征服的不是某个帝王而是天下百姓,不要伤害苍皇!”
“好,你活着,我就放他离开,不然我让他给你陪葬!”上官昊越阴沉沉的脸,威胁她,“太医马上到!”
玉烛有些好笑,努力挤出一句话:“太子殿下要说话算话!”
给本太子戴起绿帽子来了!
“本太子一言九鼎!”上官昊越沉沉开口,眼睛掠过一旁的苍夜秋,一眼深情,心脏好似被人捏了一把,一阵一阵地绞痛。
其实他早知道苍夜秋对赫然莲的感情,却一再告诉自己她是玉烛,若说君子该成人之美,他这会儿,只想做小人。
“映沅,你。去把那箱子拿来,箱子有纱布,止血药!”玉烛气息微弱的开口,她想起她的药箱里有药,进宫的时候都备齐了,这会倒是用来救自己了。
“是,公主!”映沅激动的哭出来了,公主终于承认她了。
映沅按照玉烛的指导给她脖子上上了药,止住血,太医才匆匆赶到,一翻诊治,确定无性命之忧后,玉烛叹了一口气,沉沉睡了过去。
上官昊越打横抱起玉烛,神色凛冽地看着苍夜秋:“苍夜秋,你记住了,她是盈国的玉烛太子妃,若是皇后的话,也只能是盈国的皇后,苍皇即便是缺皇后也不该招惹有夫之妇,你走吧!”
说罢,一跃而上,抱着玉烛越上了马,苍夜秋狭长的眸眯成一条线,上官昊越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大败白钦琪,这是他没想到的,他派去支援的军队难道出了什么问题?
“大盈太子殿下,我跟你走,我要留下照顾公主!”映沅追上去,殷切地看着上官昊越,她不能再离开公主了,公主如今这模样。
“抱歉,映沅姑娘,她不是你们霖国的公主!”上官昊越两腿一夹,马蹄一声长啸,抱着玉烛离去。
“赫然莲,得不到你,我只能让你的家人给你陪葬了!”白钦琪的声音冰冷地响起,红色的血迹染红了午夜的宫殿,尸体堆积成山,她第一次如此恨,恨自己倾城玉烛,恨自己无能为力。
杀戮一直从午夜到天明,皇宫换了主人,她不愿苟延残喘,更不愿为祸人间,父皇说,她是霖国一朵莲花,给国家带来祥瑞,为何她带给皇族的是如此大的灾难,悬崖上,她闭上眼睛,纵身一跃,脑海里飘过一个身影。
“夜秋哥哥!”玉烛一声尖叫,惊地直接坐了起来,额头上冒着大颗大颗的汗水,她又做噩梦了。
“夜秋哥哥?我的太子妃还真是惦记着情郎啊!”上官昊越邪魅讥讽的声音从外飘进来,下一刻人已经在她床前了,“啧啧,看来是本太子是太好说话了!”
他的太子妃昏迷的时候都还在叫别的男人的名字,而这个男人还是他最大的对手,上官昊越一向邪魅的脸蛋暗沉了,面如死水,浑身上下泛着阴森森的恐怖,走到她面前还没等玉烛有所反应,下颚就被他仅仅擒住。
玉烛吃痛地皱了下眉,最终没吭声,这样的表现在上官昊越眼里成了隐忍,这女人在他眼里一直是嚣张,什么时候有了隐忍之色了,这让他很不爽:“本太子让你帮我看家,你倒是好,给本太子戴起绿帽子来了!”
今日起,本太子留宿太子妃西厢!
绿帽子?玉烛瞪大眼睛看着他,终于让她从恍恍惚惚的梦境里走出来了:“上官昊越为了给你看家,我差一点被你母后当场砍了,又差一点被那些杀手毁尸灭迹,你凭什么莫名其妙给她扣了这么一大鼎帽子!”
脖子上的伤,说话一激动就有点吃力,连带着呼吸也急促起来,上官昊越皱了下眉头,还是放开拽着她下颚的手:“想死,怎么不扎深一点,连苦肉计都用上了,你还真是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