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的意思是,只要娶个名门闺秀做太子妃,就可以了?”
孟晖猛地一噎,脸色依然阴沉,“你应当知道,灵琅做太子妃对你的好处,只有灵琅做这个太子妃,才会给你最大的帮助。”
“也就是说,如果我不娶灵琅,舅舅就要和我翻脸吗?”上官昊越垂下眼皮,轻轻说道,说完之后,然后抬眼看着脸色突然僵硬的孟晖。
孟晖见上官昊越唇角带笑,心中一阵恼怒,“你这是什么话?”
上官昊越垂下眼,声音低低,“我以为,母后离世之后,舅舅会待我如亲子,却没想到,在舅舅心里,我这个外甥依然比不上您的女儿。;”
孟晖紧紧皱着眉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而面容隐在面纱下的玉烛,却忍不住勾起唇角——这位太子爷可真有他的,这个时候,用这种方法,让堂堂一丞相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
“你母后离世之后,将你托付给老夫,老夫自然做什么都为你着想,你应当知道,只有娶了灵琅,你的位置才会做得稳当,舅舅怎么不把你当亲子?舅舅巴不得你马上登基,做这个天下的王,可是,昊越,你也长大了,也应当少让舅舅操心了,你看看,你现在做的什么糊涂事?”
“我不过是想娶一个自己想娶的女人而已。”
“那你也该好好看看现在的情况,晋王是长子又是现在皇后柳宁的儿子,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是嫡子,他若登基,也不会惹人说闲话,若不是你军功在身,若不是名声在外,你这位子早就被人挤下去了。现在柳家到处小心翼翼,不敢做出一点出格的事情,不但如此,还虎视眈眈的盯着你,巴不得你出错,在这个节骨眼上,你竟然做出这等糊涂事,怎么不让老夫生气?”
上官昊越没说话,孟晖又说道,“你母亲曾经贵为皇后,是盈国最尊贵的女人,而你是太子,你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保住你的太子之位,顺利的登基,这样才不愧对你的母后,你明不明白?”
“愧对?”上官昊越突然冷笑,“到底谁才是最愧对母后之人,舅舅不会不清楚。当初,母后进宫,是为了什么,舅舅也不会不清楚,母后进宫之后,过得什么日子,舅舅更不会不清楚,现在舅舅跟我说愧对?到底是谁愧对了谁?”
孟晖脸色一变,只见刚才还仔细听他说大道理的上官昊越,现在已经满脸嘲讽,就连眼神也变得冰冷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夫都是为你母后好,为你好。”
“舅舅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不想去了解,只是舅舅,你真的愿意,灵琅步我母后的后尘?”
孟晖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怎么叫步你母后的后尘?当初你父皇虽娶你母后,但是对你母后并无真心,但是你不一样,你对灵琅好,能给灵琅幸福,毕竟她也是你的表妹。你父皇虽对你母后没有真情,但是就是因为你母后的地位,这才给了你太子之位,难道这也是错?若没有你母后,你以为你能坐上这个太子之位?昊越,现在这个情况,你应该知道,轻重缓急,你可以有很多女人,但是现在,坐上太子妃能保你太子之位更加稳固的,只有灵琅。”
上官昊越收回目光,伸手轻轻搂住玉烛,温言道,“烛儿,看来我们的真心,打动得了父皇,却打动不了舅舅,烛儿聪慧,可有什么办法?”
玉烛全身僵硬,鸡皮疙瘩瞬间掉了一地——太子殿下,坑人,可不带这样的。
好,都说拿手术刀的女人,讲不出什么好话,她这张嘴向来学不会说好话,玉烛瞪了一眼上官昊越,用含情明澈的双眸,告诉他,得罪丞相大人他自己收拾,没想到上官昊越却回了她一个你随意的眼神。
玉烛心下了然,缓缓开口,声音波澜不惊:“丞相大人,自古有情人终成眷属,难得太子殿下有情有义,不为身份贵贱,不虚与委蛇,坚持纳自己珍爱的女子为太子妃,难道是有为伦常了?还是说盈国未来的皇位只配无情无义之人来坐,如此皇位,不坐也罢!”
不坐也罢?孟丞相、上官昊越同时吃惊得瞪着她,谁都没想到一个女子,竟然如此平静地说出此等大言不惭的话,而说得又如此理所当然,
半响,孟丞相气得只挤不出两个字:“大胆!”
上官昊越好奇地打量着她,如此皇位不坐也罢?这般嚣张的话竟能说得这样的在理,本没想到为难她的,一是不愿意和舅舅在母后这个话题上纠缠,对于他太沉重了,再则他只是想看看她的反映,却不料她如此玲珑剔透,他到成了个有情有义之人了,真是个好主意,上官昊越嘴角掠过一丝狡洁的笑容。
“丞相大人息怒,自古多情女子负心汉,太子殿下对玉烛不离不弃,自是难得,更何况是未来的皇上,既然太子殿下都不嫌弃玉烛身份低贱,那玉烛自是不得辜负,只得大胆求丞相大人成全!”玉烛嘴上虽然如此说,心里却在说如不是为了让你宝贝女儿不卷入这太子夺权的是非中,她何止于如此,一个当父亲的还不如一个表哥,不过这表哥可不是一般的表哥。
上官昊越心里头笑开了花,这个丫头的趣事倒是越来越多了,这孟丞相遇上她,可谓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你跟她说出身,门户不登对,她却跟你讲爱情,跟门户没什么关系,他真想撕开那张面纱看看太此刻的脸是什么表情。
而孟丞相却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竟然连怒气也没了,鄙夷地开口:“一个下人,敢说和太子殿下相爱,痴人说梦吧?”
美梦?玉烛莞尔一笑,的确对于古人来说,一个侍女当太子妃就是个遥不可及的梦,转而想起当今阿里巴巴创始人马云在阿里巴巴上市之时候说的一句话,轻笑着就出声了:“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丞相大人,我说的对吧!”
“说得好,本太子这般有情有义,定当对烛儿不离不弃,舅舅就不要劝了,父皇都答应了,再劝就是怂恿我抗旨,抗旨的后果,舅舅肯定说知道的,孟家免不了一场灾难,说不定父皇正等着了,还请舅舅三思!“上官昊越重重地咬了有情有义和不离不弃后,平淡的说完剩下的话,让玉烛觉得他早就胸有成竹,却在看她表演,心下一阵恼火,转而想到烛儿两个字又觉得甚是好听,玉烛觉得上官昊越的气场太强大了,竟然让她有些不正常。
为什么要说谎?
孟丞相听罢,面色大变,这点倒是疏忽,皇上身体欠安,晋王,从边疆回来,回来就忙着各王府奔走,已朝中重臣府上的坐上宾,谁是下一个新皇还不一定,如今韩国舅势力与他不相上下,上官昊越向来我行我素,不受控制,他要自毁前途取一个下人为太子妃,他可不能跟着陪上孟家。
“如此一意孤行,你好自为之吧!”
只留下这一句话便匆匆离开了,好似赶着出去办急事般。
余音袅袅,安静的书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一时间,竟相对无语,任落日的余晖,泛着柔和的光,透过紫檀木窗格,熙熙攘攘地打在身上,春日里淡淡的温暖点滴入怀,原来太子书房的下午竟是这般惬意,玉烛觉得以往每日晨时来总觉这里太压抑,原来是时间不对。
突然,一张脸在面前,并且因为距离过近被放大,一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深深地盯着她,让沉浸在思绪游离在外的玉烛吓得忍不住轻轻啊了一下,待看清楚是上官昊越,才回过神来,正欲告退…………
“为什么要说谎?”入耳的是上官昊越耐人寻味的声音。
说谎?玉烛一愣,想到,他是指刚刚她和孟丞相说的他们两情相悦的胡话吧,心下不由得有些抱歉,转而又想到他让她当炮灰的事,忍不住有些恼怒地开口:“殿下既然不愿意顶撞自己的舅舅,选择让我当炮灰,那么我胡乱的说些太子殿下不爱听的话也是不得已,再者说来,说我们相爱,太子殿下甘为真心,取一个奴才,不正说明殿下有情有义,这个慌,说得您一点损失也没有,殿下何苦计较呢?”玉烛心想刚刚配合得还挺好,转眼就问她如何说谎,还不都是他逼的。
上官昊越听得有些莫名奇妙,开口便问:“什么是炮灰?”
看着他一脸不知的表情,竟透着几分天真,好似孩子遇到不懂的认真地问老师,忍不住轻笑出声,一眼得意地开口:“殿下不必知道,因为殿下永远也不会当炮灰的!”像他这般聪颖的人怎会愿意当炮灰,况且专横跋扈的太子爷,又有谁敢让他当炮灰。
上官昊越看着她嬉笑得如恶作剧得逞的表情,方才发觉,自己竟问了一个傻问题,转而尴尬的咳了两声,正声音道:“本太子问的是之前在后院为什么说谎?你明明没有对灵琅动手,为何不辩解?”上官昊越的语气一句比一句差,想到她竟然说太子妃是个包袱,他的心情突然就非常不好。
玉烛一惊,他竟然发现了,难道……一想到便开口出声:“你看见孟灵琅是故意栽赃我的?”
不料试探性的话让上官昊越脸色大变,果真如他所料,他原本还想,那么多下人在场,怎会让一个下人对宰相的千金动手,他也试过,她确实不会武功,原本以为她不想当他名义上的太子妃,他想着就这种可能,这样的事实让他很生气。
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远离纯净,开始漫步在红尘的烟火里,被迫在茫茫海世里追逐,这一辈子太长,他怕孤独,所以他得找个有趣的人陪他看几场春日的芳菲,等几度新月变园,停留过,转身天涯之时,再放她离去。
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真想将她脑子劈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苍夜秋登基
玉烛心里纳闷,这上官昊越是哪个神经不对,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
这个男人有太多她想不通的想法,鉴于才当了炮灰的,玉烛果然选择闭嘴。
“来人了,送玉烛姑娘回西厢,小心看着!”
一声长喝之后,空荡的书房,在淡淡的夕阳映衬下,丝丝空寂悲潦入心,宛如上官昊越此刻的心情,从出生那刻起,他就注定在权利**中辗转游离,先皇后嫡子,太子殿下,这个枷锁让他不得已,既然天命如此,何不笑着接受,选择不了平淡的生活,就只能霸气一生,指尖扶上那刚刚落笔的字,凌然一笑,谁主沉浮?
定是无所不怕,一生无挂的上官昊越,普天之下,英雄如此之多,如白钦琪,虽未有高贵的出生,依然贵为君王,如苍夜秋,虽不是储君,却依然能继承大统,而能做到,断情绝爱,了无牵挂的唯有他上官昊越一人,************,上官昊越自负的笑了,笑声回荡在孤独的书房,萦绕久久…………
“月宁见过太子殿下!”
“何事?”
月宁行了礼之后,有些为难地开口:“殿下,宫里的刘公公是才来传过话,说是皇上让您过去一道用晚膳!”
上官昊越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有些不可思议,他父皇何时有了和他一道用晚膳的想法了,转而一想,似乎又明白了。
“月宁,发生什么事啦?”上官昊越瞧她似乎有话要说,却又因为不太合适而止住此处,“你什么时候在我面前也不这么吞吞吐吐了,有话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