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烛离开之后,上官昊越虽然刚才一时气得不行,但也慢慢消散了。
他不禁叹了一口气——其实对于让玉烛做太子妃的事情,也是他一时想起的,毕竟,他已经成年了,太子府端个太子府本就非常应该。
但是问题就出在这人选上,对他有利的必定是他的表妹孟灵琅了,但是,娶了孟灵琅,必然会被人视为眼中钉,这样的话,他不管做什么都被人狠狠盯上。
还不如娶了个名不见经传的丑女来得比较安稳。
当然这安稳也不可能是暂时的,先不说朝堂上会议论纷纷,想必那人也会好好揣摩他的用意,他能做的就是,竟然让那个人感觉到自己是找到真爱了,这才对自己有利。
这么想着,杨则进了书房。
“属下参见太子殿下!”
看着杨则毕恭毕敬的模样,太子爷手指轻叩着椅子扶手,淡淡道,“起来吧!”
杨则起身,然后偷瞄一眼上官昊越,见上官昊越若有所思的模样,便问道,“太子爷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
上官昊越看了他一眼,回答道,“没什么,只是本太子在想,怎么宣布本太子要纳玉烛为太子妃的事情。”
“原来如此。”杨则松了一口气,但是突然抬头看着上官昊越,不可置信地失声道,“太子爷要纳玉烛为太子妃?”
“嗯。”
杨则当场愣在原地——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一直和孟灵琅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太子爷要纳一个毁容又身份低贱的女人为太子妃?
“太子,这是不是有点……”
“有点什么?”上官昊越拿起茶杯看了看,觉得自己实在不喜欢喝冷茶,然后就皱了皱眉,将茶杯放回茶几。
看着这模样,杨则连忙让人沏茶,心中也有些奇怪,怎么太子爷来了这么久,热茶都不上一杯?太子府的人都造反了不成?
上官昊越摆摆手道,“帮我把这件事情宣布出去,嗯,尽量人尽皆知。”
“是。”杨则只能领命,但是在离开之时,又摆了摆正色,“太子爷,您交代属下的事情,属下已经查清了。”
上官昊越这才想起这茬来,不禁心中要怪玉烛,因为她,他连正事都忘记了。
上官昊越点了点头,“说吧!”
杨则一脸正色道,“和太子当初所猜测的一样,那西郎国的储君只是摄政王苍夜秋摆的一颗棋子而已,表面上储君是苍冥,而苍夜秋为储君尽心尽力,这不过只是表面而已。西郎国国君若是归西,那这颗棋子定会一同归西。”
上官昊越唇角微微勾出一抹笑意,眉宇间带着一丝得意之色,“果不其然,这苍夜秋这算盘打得很响啊!”
闻言,杨则也笑了,“我看那西郎国国君苍斐也是命不久矣了,他一死,想必会有一场好戏。毕竟西郎国要上演夺位战,而夺位战结束之后,便是国家之争。为了盈国那位美丽的莲公主,想必苍夜秋会和盈国新帝白钦琪好好斗斗法了。”
上官昊越唇角扬起一抹讥笑,“为了一个女人,闹到这般田地,真不怕被天下子民笑话。”
杨则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属下也不明白,虽说莲公主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但是也不至于为了这个女人,闹得天翻地覆,虽说属下没见过这位公主,但是属下实在想不出那位公主会美得如何地步。”
回答杨则的是上官昊越的一声嗤笑。
报告完国外情报,该报告国内风声了。
只见杨则看着上官昊越又说道,“太子殿下,属下已经接到晋王即将回京的消息了。”
“哦?”上官昊越俊眉一扬,然后眉眼带笑道,“本太子这位大哥可终于要回来了,杨则,你说,本太子要如何迎接呢?”
杨则一脸汗颜,“太子爷似乎要多多注意宫中二位的动向,毕竟最开心的是那两位。”
“啊!”上官昊越做恍然状,喃喃道,“似乎如此呢!”
杨则只想扶额叹息——太子爷您这么会装,可考虑过属下的感受?
玉烛回到住处没多久,便听到附近的丫鬟窃窃私语,隐约中对她指指点点,耳边捕捉到一两个敏感词条。
玉烛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们在谈论什么事。
不过,她也不得不佩服上官昊越,竟然这么快就人尽皆知了。
看来她以后的日子,可有的烦恼了。
晚上点灯看书的时候,突然打了个盹,然后就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
梦中她对着镜子,竟被自己的美颜美住了,然后就有人叫她公主,万般宠爱集于一身,但是美不过三秒,画面一转,耳边呼救声,杀伐之声此起彼伏,还没回过神来,身边的人一一倒在血泊中。
她微微向后退了几步,却发现自己身上的宫装早已被鲜血浸染地鲜红,每走一步,都留下触目惊心的血红脚印。
大门猛地被打开,她猛地抬头,却见大门口火光明亮,将整个宫殿照亮,宫殿到处是血迹斑斑,死人到处都是。
她是医生,自然不畏惧死人,但是他畏惧的是那个站在门口的男子。
那男子本该是器宇轩昂,风靡万千少女的将军,但如今,虽着铠甲,却也是鲜血浸染,虽提着刀,但是刀身却异常森亮,还有那双眼睛,如被血浸染,幽幽地闪着嗜血的光。
“公主殿下,可有受惊?”
她本想淡然地说没事,却不由自主地冷笑,“白钦琪,你可真是忠心的可以,从宫门一路杀到这里,怕是累了吧,这里还有具身体,鲜血饱满,毫发无伤,你可以用那具饮了本宫无数亲人鲜血的刀,再来尝尝本宫的血。”
白钦琪突然一笑,森白的牙齿与他浑身浴血的模样,形成鲜明的对比,“公主说得哪里话?这把刀虽说饮尽无数血,但是它绝不会饮公主的血,公主尽管放心。”
“既然如此,本宫在此要恭喜你,白钦琪,你终于摆脱了人臣的命运,想必自明日起,你将士霖国的新君了。”
白钦琪唇角带笑,慢慢走向她,“那微臣也要恭喜公主,自明日起,你将士霖国的新后了。”
她突然冷笑一声,笑声凄厉,响彻整个宫殿。
只见她笑容一收,猛地跳窗逃离,即便是身子疲惫不堪,也依然用尽力气飞奔。
这座宫殿造在悬崖之上,能下山的只有一条路,而那条路,现在必定是死路。
夜风凄冷,吹得她黑发飞扬,吹得她被血浸染的衣袍猎猎飞扬,她不过身后追兵,一口气来到了悬崖峭壁。
夜色融融,别说在现在看不清这脚下悬崖是如何深不见底,即使是白天,视野也是有限的。
“公主,你已经无路可退了。”
她转身看着白钦琪,唇角勾起讽意,“是吗?”
说完,她狠狠地盯着白钦琪的眼睛,见到了白钦琪的眼突然睁大,放出骇然的光,她带着笑意,缓缓倒入那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
即使是死,她也会像一国公主一般,死的轰轰烈类,让人无法忘怀。
玉烛猛地惊醒,惊醒之后便是大口大口喘息,这才发现,自己全身已经冷汗淋漓。
刚才只是一场梦吗?
可是为什么,感觉那么真实?真实的她到现在,胸口隐隐作痛。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望了一眼窗外,依然是夜色黯然。
打来井水,擦拭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这才钻进被窝,沉沉睡去。
第二天,做完自己的工作之后,玉烛又坐下来看了会书。
并不是她有多喜欢看书,只是因为,她看的书是医书。
她是西医,对中医并不怎么了解,甚至连触类旁通都达不到。
可是,现在这个世界,没有先进的医疗设备,只有中医所谓的望闻问切。
医书并不难找,也许从小就喜欢学医,看着这些医书里面一些草药,刚开始的确一头雾水,时间久了,倒也习惯了。
说起草药,她居住的地方,倒是长着一些杂草,那些杂草中也有一些草药,说起来,花园中,草药应该也不少。
“姐姐。”这个时候,月儿端着一杯茶进来。
玉烛有些惊讶,“月儿,你怎么会在这?”
月儿将茶放下,唇角有难掩的笑容,“太子爷吩咐月儿,从今以后就好好照顾姐姐,毕竟姐姐是将来的太子妃了。”
玉烛闻言,只得无奈摇头,“嗯嗯,伺候得好的话,本太子飞重重有赏。”
月儿猛地扑哧一笑,“姐姐,您怎么就成了太子妃了?”
玉烛漫不经心地说道,“嗯,太子爷看上我了。”
月儿,“……”
两人闲聊没几句,外边就传来吵闹之声,听这声音似乎是女子的声音。
“怎么回事?外边那么吵?”
玉烛眼皮也不抬地说道,“是麻烦找上门了。说起来,也是差不多了。”
“啊?”月儿看着玉烛,眸中透着不解,“姐姐您知道?”
玉烛无奈地抬头,然后起身,说道,“出门看看吧,毕竟是太子府,热闹有的是。”
月儿满头黑线——姐姐您还真是淡定啊!
玉烛一出门,就看见孟灵琅脸色通红,眉眼中是暴戾之气,而周围到处都是丫鬟奴仆。
“孟小姐,您这是找谁?”
孟灵琅抬头一看,见是昨天花园中蒙面女子,不禁心中生疑,又见丫鬟窃窃私语,她忍住心中怒火,却依然语气不善,“谁是玉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