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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婚事

苏墨雪心存感激,握住了苏老太太的手,道“那雪儿就谢过老祖宗了。”

一旁的苏墨鸳忍不住嘀咕道“明明是她自己划的脸,还装着一副吃苦受难的样子。真的是恶心人。”

虽是嘀咕,但几位姨太和小姐都听到了。夏氏转头瞪了一眼苏墨鸳。苏墨鸳才不情不愿的闭了嘴。

老太太的脸色因着苏墨鸳的一句话是彻底黑了下来,但似乎是忌惮,又似乎是懒得说。嘴唇动了动,又把自己想要说的话咽进去了。

苏墨雪默默的观察着众人的脸色,心中对前世纳兰锦的调查已经是相信了八分了。

这个夏氏,果然是十分不简单。

“过去的事情就不必再说了。娘,你又何必亲自去请太医呢。明儿个我进宫一趟,一来是去看看瑶儿,二来么再给雪儿请个医术卓越的太医。”夏氏看了一眼苏老太太,继续说道

老太太摆手道“不用了,我老太婆还能走得动。你有这份心思还不如多教教二丫头,你看她越发的出格了!”

一旁的二姨太罗氏和三姨太王氏抿嘴偷笑,并未声张。

苏墨雪本还想说些什么,但却被外面突如其来爽朗的笑声给吸引了过去。只见前厅外一个锦衣的男子侧身走在苏哲的身后,她做梦也没想到在东陵她竟见到了他----纳兰锦。

心里的熊熊怒火燃烧着,双拳紧握。死死的盯着那个男子,男子锐利的目光与她的相接。

他那刻在她心里的样貌,不是他还会是谁!

她在心里大声的呼喊着,所有的理智,所有的筹谋在此刻竟化为乌有。此刻她只想将拿刀狠狠的插入他的心脏之内,只想将自己受的屈辱狠狠的还给他!

苏哲哼了一声才将彻底失态的苏墨雪拉回现实之中,苏墨雪行礼作揖,整了整脸上的薄纱。

夏氏看到了苏哲,便迎了上去,看了一眼旁边的男子,道“相爷,这位是?”

苏哲眉眼一扬,道“这是林家三少爷林源。外面下着雨,我就请林三少来我们家先躲躲雨。”

林源奇怪的望了一眼带着薄纱的女子,恭谨的向苏老太太和夏氏行了礼。

“林源?”苏墨雪诧异的惊呼了出来。怎么可能,明明无论从样貌还是声线都几乎一点差异都没有。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林源浅笑道“想必这位就是苏家的三小姐了,”林源对着苏墨雪也行了礼。

苏哲厌恶的看了一眼苏墨雪,道“是的,小女不懂规矩。林公子可不要放在心上。”

林源落落大方道“怎么会,世人皆知苏相您的女儿个个是美若天仙,知书达理。今日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苏哲满意的点了点头,心想这个户部尚书的公子真的是不错。

当年林家还不是很强大的时候,自己也没怎么和这个林家走的太近。直到三年前这位林尚书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务全部交给这个林三少来管,他才注意起了林家。

林家这几年在官场上如有神助,本还是一个小小县官的林奎在短短五年之内便做到了尚书的位置,而这个林源虽然年纪轻轻却依旧将林府管的是紧紧有条。而三年前苏哲托密探查来林源的画像的时候,他的震惊也完全如今日的苏墨雪一样。

林源的长相与大永国现任皇帝的长相是一模一样,若不是苏哲曾代表东陵见过纳兰锦,也不会自那日之后对林家也是颇为照顾。心里的疑虑越滚越大,便派人调查林三少,却始终一无所获。

苏墨雪收敛起心中的波动,还了礼便退至一旁。心思却慢慢爬上了心头,这个林源和纳兰锦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

苏老太太看了眼林源,对着身旁的崔嬷嬷道“去将晚膳传到前厅来吧,顺便再烫些好酒,让林公子和相爷吃吃。”

不一会儿,丫鬟们和奴才们便将一道道精美的吃食端了上来。一共坐了两桌人,两张八仙桌。

一桌是以老太太为首的女眷,一桌是以苏相为首的男子们。

老太太左边依次是夏氏、两个姨太、苏墨鸳、苏墨雪、苏墨蝶。

苏相的左边依次是他的大儿子苏景睿,二儿子苏景轩。苏景轩的旁边是苏墨雪的二伯苏朝和他的两个儿子苏景天和苏景河。苏景河和苏哲的中间正好是林源。

菜是一道一道的上,苏墨雪抬眸正好看见了也在看自己的林源。苏墨雪从心里告诉自己他不是纳兰锦,可是心中滔天的恨却依旧汹涌的厉害,明明知道他不是纳兰锦,可就是不想和这个人有任何的交集。

苏哲端起一杯酒,道“今日林三公子来寒舍作客,我代表整个相府敬林公子一杯。”

林源将看苏墨雪的眼神收了回来,端起自己前面的酒杯一饮而尽。

坐在夏氏一旁的二姨太罗氏突然开口道“这过几日大永国的梁王就要与我们东陵修好,殊不知哪家的姑娘会入了梁王的眼。”

夏氏不作声色的垂了眸,而罗氏依旧道“上次雪姐儿掉湖的时候,我还见过一次。这梁王长的是真真的标致。哪家姑娘啊要被梁王相中那可真真的是件幸事”

因夏氏不被苏相所喜,二姨太便成了这个府里最得苏哲欢心的人。故罗氏的地位在苏府还是举足轻重的。

苏墨鸳听完,红了脸。低头默默的吃着饭,而苏墨雪的眼神一直注视着苏墨鸳,见她似乎对纳兰若有意,心下稍安。

苏老太太道“左右不过是场联姻罢了,哪里来的什么幸与不幸。”

苏哲将手中的杯子放下,道“皇上今日召我去也是议的此事。皇上的饿意思是啊这人还是我们苏府出最妥当。”苏哲说完顿了顿,众人将眼光都投到了正在适婚年龄的苏墨雪和苏墨鸳。

苏墨鸳满脸通红,小心翼翼的扒着饭,而苏墨雪则只顾自己吃饭。

苏老太太闻言,皱眉道“那大永国山高路远,你就不能和皇上说说再考虑考虑别家的姑娘么!”

苏哲见老太太有责怪的意思,连忙解释道“娘,嫁过去是做王妃,断不会苦了我们苏家的姑娘的。”

苏老太太将手中的饭碗放下,道“那梁王自己的意思呢?”

苏哲扶额道“梁王倒是说我们苏家的姑娘挺好的,还和皇上说雪儿深得他心。”

这一句话如平地惊雷,众人皆炸开了锅。现在城里谁不知道苏墨雪毁容的事情,这梁王怎么会偏偏选中了苏墨雪呢。

苏墨雪表面上是云淡风轻,心里却将纳兰若骂了几千遍。原来他今天偷偷的潜入苏府就是想探探自己是否知道了他想娶自己的事情,亏的自己还给他分析了那么多!没想到他竟捷足先登将事情往不可预料的方向推了。

苏墨鸳心里的怒气在也遏制不住,将手中的碗狠狠的放在桌子上。怒目圆睁,似要吃了苏墨雪一般。这几****被这个苏墨雪玩的团团转,要不是娘告诉她不许生事,她早就派人好好的将她这个好妹妹折磨了折磨了。现在抢完恩宠抢梁王,她当她苏墨鸳是死了不成?

越想越气的苏墨鸳随便的扒拉了几口饭,便和夏氏说自己身子不适,出去透透气。

“梁王既然属意雪姐儿,那皇上的意思是?”苏老太不顾起身欲走的苏墨鸳,问隔壁桌的苏哲道。

苏哲示意林源再多喝几杯,便又接话道“皇上说鸳姐儿身子弱,去大永国恐有变,让雪姐儿去正合适。”

苏墨鸳身子弱?苏墨雪差点笑出声,要不是心里知道些猫腻,苏墨雪恐怕会被这个东陵皇帝雷的晕死过去。

夏氏闻言,嘴角微微上扬。

“那雪姐儿去大永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苏老太太看了眼苏墨雪,见苏墨雪到这个时候还处变不惊,心下稍安。

“八九不离十了。皇上还说改明儿让雪姐儿去宫里见见他。”

众人齐刷刷的将目光都聚集到了苏墨雪的身上,而起身欲走的苏墨鸳更是将无尽的怒火通过目光发泄了出来。

夏氏拉了拉苏墨鸳的衣角,苏墨鸳哼了一声便走出了前厅。

这个时候林源也投来了探究的目光。

一餐饭,众人吃的是各怀心事。

苏墨雪大概吃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

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下着,翠鹃上前将纸伞打起。主仆二人信步的走着。

苏墨雪心知东陵皇帝的如意算盘,也恼纳兰若的擅做主张。一想到自己要嫁给自己的弟弟,她的心里就恶心的不要不要的。

她叶玥嫁给纳兰若这个毛头小子,真的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烦躁的加快了步伐,身后翠鹃也亦步亦趋。

“小姐,您慢点。”翠鹃在后面喊着。

翠鹃将手中的伞全部撑在苏墨雪的正上方。自己的身后被淋湿了一片。

“苏墨雪,你站住!”身后传来苏墨鸳的声音。苏墨雪此刻正心烦意乱,便不顾苏墨鸳的话语径直往前面走着。

翠鹃向苏墨鸳行了个礼,看了眼苏墨鸳的脸色便跟着苏墨雪的步伐迎了上去。

苏墨鸳气急败坏道“苏墨雪,你个贱人。你以为你用这种方法就能抢走梁王?你以为梁王会看得上你这样一个丑女么?”她将袖子狠狠的挥舞着。

苏墨雪走在前头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个苏墨鸳真的是个人才。且不说她和梁王仅仅一面之缘,单单自己努力帮助他和梁王的婚事这一点,她苏墨鸳就不该怪罪于她。

这个苏墨鸳要是有她娘一半的机智也不会被她玩的团团转了。

愚不可及向来是苏墨雪对苏墨鸳的评价,今天苏墨鸳的表现也确实是验证了这一点。

苏墨雪爱理不理的态度彻底惹火了苏墨鸳,她冲到苏墨雪的跟前。扯掉她脸上的薄纱,骂道“贱骨头,仗着有老祖宗撑腰便这般无法无天,今日我不替你死去的娘教训教训你就对不起你嫡亲姐姐的称号!”

“两位姐姐,”正当苏墨雪和苏墨鸳剑拔弩张的时候,却被一个温柔如水的声音打断了。说话的是四小姐苏墨蝶。她是二姨太罗氏的女儿。在苏墨雪的记忆中,这位苏四小姐从小就体弱多病,与自己的关系不冷不淡,不曾雪中送炭也不曾落井下石。

苏墨鸳白了一眼苏墨蝶,怒道“一个病秧子来凑什么热闹。”

苏墨蝶轻咳了一声,修长的睫毛眨了眨。

苏墨雪见苏墨蝶连伞都没打,心里知道她这般火急火燎必定是找她和苏墨鸳其中的一位。她的如意算盘是什么呢?

苏墨雪默不作声,任由苏墨蝶说话。苏墨蝶眼看苏墨雪不开口,便轻声细语道“这离前厅虽还有些个距离,但万一两位姐姐又将事情闹大的话。可不是上次那么简单了,爹和大夫人心里还有些气。还望二位姐姐以大局为重。”

苏墨鸳虽在苏府是嫡出小姐,但是苏墨鸳是一头纸老虎,做事是瞻前顾后,虽有一般小姐家的刁蛮却没有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气魄。故苏墨蝶的话刚一出口便将苏墨鸳心里的怒火浇熄了一半。

不远处,苏墨鸳的丫头桃儿急匆匆的跑过来,边跑边喊道“小姐,大夫人唤您去前厅呢!”

苏墨鸳哼了一声,转身便走。

苏墨雪嘴角微微抽了抽,边继续向前走去。

苏墨蝶一直跟着苏墨雪,苏墨雪也任由苏墨蝶跟着,二人谁都不曾开口。

行至二人房间的拐角处,若有所思的苏墨蝶才开了口“三姐,”

苏墨雪顿了顿,转头望着苏墨蝶,道“哎呀,妹妹你怎么跟我后面也不打伞呢!瞧瞧这身子淋的,本就娇贵了些,改明儿要是惹了风寒,那可是三姐的不是了。”

苏墨雪连忙将翠鹃手中的伞接过替苏墨蝶撑起,翠鹃心里腹诽着自家小姐。这小姐自落水之后便越加的腹黑,四小姐那么大个人就直挺挺的跟着她们,她不信小姐没看到。

苏墨蝶佯装咳了一声,道“三姐,你我姐妹二人可曾有过间隙?”

苏墨雪微笑着答道“不曾。”

苏墨蝶又道“那三姐可知爹爹要把我嫁给兵部尚书之子阎枫?”

苏墨雪摇了摇头,道“闻所未闻。”

苏墨雪见苏墨蝶顿时没了声响,便靠近询问道“你不想嫁?”

苏墨蝶摇了摇头道“整个东陵都知道兵部尚书阎宽之子阎枫双腿有疾,不良于行,爹爹分明知道此事,还硬将我往火坑里推。说什么我过去便是嫡妻,断不会受什么委屈。”

苏墨雪心下对此事已有了些许了解,阎宽手握兵权,为人低调却刚正不阿,想必教出来的儿子也定不会差到哪里去。至于那个不良于行的阎枫苏墨雪也略有耳闻,他是因千年征战杀敌才落下的腿疾。当时父子俩如战神般守卫着东陵的国土。

当年叶玥有幸与纳兰锦御驾亲征便与这对父子俩打过照面,不知昔日堂堂“年少战神”会因为腿疾而颓废成何等模样。

“既是不想嫁,那你与爹爹和二姨太说便是,二姨太膝下就你一个女儿,不会亏待了你的。”

苏墨蝶垂泪道“昨晚上我去求了爹爹的娘亲,爹爹说此事已定,不容再议。我知姐姐你心细如尘,说不定会有什么良策助妹妹脱离险境。”

“既是爹决定的,我一个深闺女子又有什么办法呢?”苏墨雪拍了拍苏墨蝶的肩膀道。

“只要三姐你与梁王捎上一句话,便可解妹妹眼下之困。”

苏墨雪冷冷的看着苏墨蝶,道“我与梁王不过一面之缘,并无深交,恐怕帮不上妹妹的忙了。”

苏墨蝶道“众人皆以为是二姐划伤了三姐你的脸,而妹妹却不是这样看待的。姐姐的伤口从底下是由深到浅的形状,而若是被别人所伤的话伤口必然是底下最浅,开口处最深。我这几日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到底什么事情值得姐姐你出此下策。今日爹爹将事情一说,我才知道姐姐的心思在大永梁王那,而可怜的二妹无缘由的成了姐姐你的踏步石。”

苏墨雪听完,说道“妹妹不去说书甚是可惜。”

苏墨蝶冲到苏墨雪的跟前,跪道“姐姐,妹妹并不是借此事来威胁姐姐,妹妹也知姐姐心细如尘,必有办法助妹妹脱离今日之困。”

苏墨雪轻轻的说道“起来吧,妹妹你足智多谋,必有法子解自己之困。你如此冰雪聪明,当知道眼下该怎么走,如何对自己走的更有利。阎家说到底也是大户,阎枫也是当年堂堂战神,你嫁过去恐不会受多大的委屈,说不定日后还会有所裨益。与其去当别人家的姨太,倒不如堂堂正正的做一个正经的夫人。妹妹,你说呢?”

苏墨雪说完便径直走了过去,苏墨蝶今日之言足以证明她非愚钝之人,至于苏哲要她与闫枫结为姻亲,也应该是了解到了些皇家的秘闻。

阎家,不可小觑。

苏墨蝶恶狠狠的看着越走越远的苏墨雪,心里的恨意悄然爬上心头。

她眉眼一弯,哪里还有半点病怏怏的模样。自己多年来以病博取恩宠,事事忍让,却依旧得不到一个好的归宿。而苏墨雪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嫁入皇家成为王妃,这让她怎么好受的下去。娘虽然颇受爹的恩宠,却事事以爹为先,委曲求全来巩固娘自己在家里的地位,却丝毫不考虑她的女儿下半辈子的幸福,这让她如何能受的了这股气。

苏墨蝶越想越生气,心里也逐渐升起了一股邪恶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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