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快速的直降而下,瞬间失重,仿佛幸夷扇此时的心境,没有一丝丝防备的从天堂落入地狱。
她尝过的短暂的甜蜜,舔尽外层彩色的糖衣,结果糖果里面别有洞天。她就像所有的小孩子一样,吃到了甜头,剥开席穆卿温润如玉的糖衣,才发现席穆卿凶猛的另一面,藏在里面。
电梯的门缓缓打开,幸夷扇下意识的用围巾去遮挡下巴和脖子上的痕迹,她不想让别人看见,脖子上挂着草莓花圈。
“小扇子?”熟悉的嗓音,传进幸夷扇耳朵时,她是有片刻恍惚的。
接着,一只温凉的手探上了她微烫的额头,耳边依旧是好听低沉的嗓音,宛如清泉落入山涧,叮咚悦耳。
“额头怎么这么烫?生病了?”那人眉头立即皱了起来,长臂一揽,环住了她微微颤抖的肩头。
她闻到了一丝甜香的奈若利香气,香味不浓,他怎么来了?
“廖星,你来干什么?”她抬起头,面颊上还有未干的泪水。
“你怎么了?”廖星看到她脖子上的痕迹,耸起高高的眉峰,狭长的眸子也挑起了不悦的弧度。
谁把小扇子弄成这样的?
幸夷扇本想推开廖星,但看到他眼中满满的担心,犹豫了下,轻轻回道。
“廖星,我只是有点累。”
“你……”廖星迟疑了下,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拉住她的手,就往公司外面走。
“你干什么?廖星!放开我的手!”
没有想到,他竟会不顾一起的拉着自己的手,就往外面去,要是被粉丝看到了怎么办?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廖星回头给了她一个微笑,略带邪气的笑容,唇角边还有浅浅的梨涡,很像街上的混混大男孩,拽着她的手,就往停在公司门口的保姆车里冲。
幸好,这一次的运气不错,外面没有蹲守的狗仔,她和廖星顺利的上了车,看到了Jen满脸吃惊的表情,只好歉意的笑笑。
“Jen,钥匙留下,你下车。”相反廖星完全没有歉意,拍了下面色呆滞的廖星的肩膀,示意他下去。
Jen这才反应过来,猛摇头,“不行。”
“你下不下去?”廖星露出不悦的表情,伸出手指头,怼了下Jen。
廖星表情不太对,Jen只好打开车门,垂头丧气的下车。
他刚下去,保姆车蹭的一下就窜了出去,吹了Jen一脸尾气,他风中凌乱的大吼。
“我他么的招谁惹谁了啊?”
幸夷扇看着廖星彪得极快,也无心顾及在大路中愤懑不平的Jen,更没有注意到,后视镜中,还有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慢慢的缩成一个黑点,直至看不见。
Jen站在路边,对着远去的保姆车骂骂咧咧,一转眼,却被黑着脸的席穆卿吓的个半死。
“席总,你怎么在这里啊?”Jen大呼一口气,这席总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背后,真是恐怖啊。
“廖星带幸编剧去哪里了?”席穆卿一字一眼咬着,极缓的说道。
Jen骚了骚头,道,“我哪里知道啊,我也是被抛弃的好不好?”咦,他为什么要说也?
算了,Jen瞟了一眼席穆卿,却发现他的表情越来越冷,而且呈现一种冻结的状态。
“席总,你还好吧?”
席穆卿没有回答Jen,沉默的看着远去的大道,长久,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就连Jen说的再见,席穆卿也好似没有听见,直到西服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才打断了这场无边无际的寂静。
“席总,人都布置好了,您要不要亲自过来看看?”电话那头,传来秘书的声音。
“先不要打草惊蛇,我要看到,她完整的进入我的陷阱。”
席穆卿轻且淡的嗓音,缓缓的传入手机听筒,让身在英国的秘书,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秘书冷静了下,沉稳回应,“是,我知道了。”
电话很快挂断,秘书看着手机,叹了一口气,那女人真可怜,但是谁让她惹到了席总的底线呢?
他跟了席总几年,席总的做事手段,他还是了解的,不管是男是女,只要触碰到了席总的底线,席总就会让他们知道,没有底限的可怕。
秘书将手机放回口袋,转过头,换上一副亲切的笑脸,看着病床边的医生,用一口流利的英语道。
“我们席总,作为白雅言小姐的未婚夫,应该是白老爷子唯一有资格的继承人,而且他作为家属已经签了字,请问医生还有什么问题?”
“那么白雅言小姐不来了吗?这可是她的亲生父亲啊?”医生奇怪道。
他作为白家老爷子的私人医生,前一段时间倒是看到了白小姐传说的未婚夫,但是作为女儿,真的和父亲闹翻到这样境地,就连父亲做肝移植的手术,这么重大的事情,都不来英国看望他,他是在想不通。
“我认为,医生还是做好救死扶伤的本职工作就好,至于其他的事情,还是不要过问的好。”
秘书斯文的一笑,金属边框眼镜反射出冰冷的光芒。
白雅言么?那个女人恐怕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命垂一线了!
医生叹了一口气,的确他没有资格去过问别人的家事,既然手术得到家属签字,那么就可以准备实行手术了。
他看了一眼病床上光头的老人,眼窝深陷,面黄肌瘦,鼻孔嘴巴都插着气管,如果不是气管里冒着白色的雾气,都看不出病床上的老人还活着。
医生俯下身子,准备给老人翻下身,以防长痤疮,刚掀开被子,伸出手,就被一只干枯寡瘦的手抓住。
“怎么了?白先生?”医生大吃一惊,但很快反应过来,只是白园下意识里的动作,但他精神已经没有太多的意识。
白园干涩的嘴唇慢慢蠕动着,似乎在说些什么,医生缓缓低下头,仔细辨听。
“人不是……我杀的,人不是我杀……的。”
白园只有出的气,气若游丝的说着一些话,听到这话的医生,脸色变了变。
刚出去办完手续的秘书走了进来,见医生表情奇怪问道。
“怎么了?”
“没事。”医生仓促一笑,连忙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