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的面色阴沉地仿佛能够滴出水来一般,用力地朝着顾绮萝点了点头。
顾绮萝的双眸之中泛起了一抹狐疑之色,这碗杏仁茶,可是素狸亲手给自己所准备的,素狸乃是拓跋离琅指派给自个儿所用之人,若是说,这碗杏仁茶之中被参杂了夹竹桃的话,难道说,这是素狸所为!
顾绮萝沉吟了好半晌,将脑海之中纷乱的思绪理清,深吸了一口气,她缓缓地开了口,沉声对花蕊说道:“这碗杏仁茶,乃是素狸所制,你去将素狸给我找来。”
花蕊听闻了顾绮萝的话,深深地皱了皱眉头,沉吟了好半晌之后,方才对顾绮萝点了点头,须臾,花蕊扯了扯裙幅,便转过了身子,迈着小碎步子,走出了顾绮萝的房间之中。
片刻之后,花蕊再次推开了顾绮萝的房门,身后跟着一脸茫然的素狸。
素狸朝着主位之上的顾绮萝欠身一福,启唇说道:“侧妃,您找我?”
顾绮萝轻轻地颔了颔首,朝着素狸招了招手,朱唇微启,轻声地说道:“你过来,我有些话想要问你。”
“是。”素狸应了一声,便踱步朝着顾绮萝走了过去,待临近了顾绮萝的身边之时,素狸启唇对顾绮萝问道:“小姐,您还有什么吩咐?”
顾绮萝端起了身边紫檀桌案之上的杏仁茶,递给了素狸,淡淡地说道:“这碗杏仁茶,可是你亲手所制吗?”
素狸并没有迟疑,朝着顾绮萝点了点头,应声说道:“回小姐的话,这碗杏仁茶的确是素狸所制的,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顾绮萝并没有说话,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素狸的眸子。
素狸眉黛深凝,接过了顾绮萝手中的杏仁茶,放在了鼻端下轻轻地嗅了嗅,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直接将杏仁茶,朝着自己的口中送了过去。
“慢着!”
顾绮萝忽然开了口,阻止了素狸将杏仁茶喝下去,顾绮萝扯了扯裙幅,盈盈地站了起来,直接将素狸手中的杏仁茶夺了过来,沉吟了半晌之后,轻叹了一声,对素狸说道:“你可知道,你刚刚若是饮下了这碗杏仁茶,便会身中夹竹桃之毒。”
“什么!”素狸听闻了顾绮萝的话之后,倏然将一双杏子眼,瞪大好似铜铃一般,一双宛如黑曜石一般的瞳仁,在眼眶之中微微地瑟缩着。
“噗咚!”
当即,素狸想都没有多想,便直接跪在了顾绮萝的面前,“侧妃,素狸并不知道这杏仁茶之中被人下了夹竹桃,素狸该死,素狸该死,险些让侧妃至于险境……”
素狸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嘤嘤地哭了起来。
“哎。”顾绮萝轻叹了一口气,缓缓地伸出了莹白的纤手,将跪在地上的素狸搀扶了起来,深深地皱了皱秀眉,沉声地说道:“你先起来,我又没有说,这碗杏仁茶之中的夹竹桃你是下的,你且仔细着想想,这碗杏仁茶可是你烹好了之后,就直接拿到了我这里来吗?”
素狸抬起了手来,抹了一把眼角之上的泪水,用力地抽了抽鼻子,声音颤抖着说道:“回侧妃的话,我烹好了杏仁茶之后,的确是直接送到了……”
素狸的话说到了一般,不由得,瞪大了一双眸子,下意识,素狸朝着房门口的方向瞥了一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徒然沉吟了起来,好半晌之后,素狸猛然醒悟,沉声地对顾绮萝说道:“侧妃,在我将这碗杏仁茶端来之前,王妃主子身边的莲儿姑娘曾经来了咱们院子来找过我。”
“莲儿?”顾绮萝深深地皱了皱眉,卷起了手中的方帕,掩住了自己的口鼻,沉吟了起来,良久之后,顾绮萝方才缓缓地抬起了睫眸,微微地眯了眯一双星眸,冷冷地说道:“哼!看来,咱们这位王妃主子,应该是安奈不住了!”
“行了行了,你也就别抹眼泪了,我又没有说你什么,做不是想要问问话而已,现在,事情都已经明朗了,往后只要仔细着提防着便是了。”顾绮萝挽起了素狸的手,轻轻地抚了抚素狸的手背,轻声地宽慰着素狸。
素狸听见了顾绮萝的话之后,双眸之中泛起了一抹晶莹的水色,如此暖心窝子的话,传入了素狸的耳廓之中,让素狸更加觉着对不起顾绮萝了。
“花蕊啊,你和素狸先下去吧。”顾绮萝轻轻地颌了颌首,朱唇微启,淡淡地说道。
花蕊听闻了顾绮萝的话之后,便踱步走到了素狸的身边,挽起素狸的手,唇角噙着一抹浅笑,朝着房门口瞥了一眼。
素狸对花蕊点了点头,便不在多做停留,随着花蕊离开了顾绮萝的房间之中。
……
这个晌午,顾绮萝都觉着身子乏的很,又来了这么一档子事儿,顾绮萝的心情已经低落到了极点了。
原本是想要在房中看看书的,接过,坐在了床榻之上,不一会儿的功夫,眼皮儿便开始打架,昨儿,听闻了顾夫人说过,有了身孕的女子,头几个月之时,的确是会犯困的。
“啊!”顾绮萝打了一个哈欠,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手中的书卷顺着自己的衣裙,便缓缓地朝着地面话落了下去。
可还没有落地之时,倏然一只大手,直接将还没有落地的书卷接在了自己的手中,拓跋离琅的唇角噙着一抹浅笑,俯下了身子,凝视着顾绮萝。
拓跋离琅缓缓地伸出了白皙修长的手,挽起了一缕顾绮萝散落的青丝,别在了她的耳后,薄唇微启,轻声地呢喃道:“你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找人喜欢。”
他的大手顺着顾绮萝的青丝,抚在了顾绮萝的脸上,拓跋离琅的一双狭长的凤目之中,充满了浓浓的柔情,灼灼的眸光,仿佛是想要将顾绮萝这座冰山给融化了一般,好让自己走进顾绮萝的心中,仔仔细细地看看,顾绮萝的心,究竟是用什么做的。
一直到了午时,顾绮萝方才悠悠地掀开了眼帘,映入了自己的双瞳之中,却是拓跋离琅一张阴沉的脸。
顾绮萝的双唇紧抿,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这杜全可是越来越不会当差了,连王爷来了也不知道通报一声。”
“是本王没有让他通报的。”拓跋离琅薄唇微启,淡淡地说道。
顾绮萝缓缓地坐了起来,也不知道拓跋离琅什么时候来的自己的房中,临睡着之前,顾绮萝明明记着,自己是在看着一本书卷,还是坐在床榻之上的,现在,自己躺在了床上,还盖好了被子,想来,一定是拓跋离琅所为。
顾绮萝穿上了绣鞋,踱步走到了房间之中的圆桌前,伸出了莹白的纤手,轻轻地摸了摸青瓷的茶壶,这会子的功夫,茶壶里头的茶水也都已经凉了,顾绮萝侧目看了一眼拓跋离琅,声音只是淡淡地说道:“赶明儿,我非好好的责罚杜全一次不可,王爷都来了这么长的时间了,也不知道给王爷上一壶热茶来。”
“你说话,就非要这般清冷吗?”拓跋离琅眉心微微地一蹙,一瞬不瞬地凝视着顾绮萝没有一丝一毫表情的容颜。
“我明明说着为你好的话,但是传入了你的耳廓之中,却变了另外一个味道,你若是这样想,那我也无可奈何了。”顾绮萝放下了手中的青瓷茶壶,淡淡地瞥了一眼拓跋离琅,将放在了桌案之上的书卷拿了起来,扯了扯裙幅,盈盈地转过身子,便不再去看拓跋离琅。
拓跋离琅目光灼灼,一瞬不瞬地看着顾绮萝的背影,微微地眯了眯双眸,垂下了欣长的睫羽,微微地摇了摇头,心中不禁暗忖道:“是我想的太多了吗?”
他本想要跟顾绮萝表明自己的心意,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硬生生地给咽了下去,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将眸光从顾绮萝的背影上扯了回来,一撩衣摆,缓缓地站了起来,薄唇微启,沉声地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让下人在正厅之中备下了围炉,听闻岳母说过,你冬日里素来喜欢这个。”
言毕,拓跋离琅也没有等顾绮萝说什么,便直接转过了身子,举步走出了顾绮萝的房间之中。
顾绮萝的双唇紧抿,一双星眸之中泛起了一抹晶莹的水色,待顾绮萝听见了关房门的声音之时,双眸之中的泪水,宛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顺着顾绮萝的双颊滚落了下来。
良久之后,顾绮萝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卷起了手中的帕子,试了试眼角之上的泪痕。
“吱嘎。”
房门缓缓地被杜全推开,杜全站在了原地,朝着顾绮萝躬身一礼,笑吟吟地说道:“侧妃,王爷刚刚送来了一件定好的白狐皮大氅,王爷还吩咐了奴才,说侧妃怕冷,让奴才多点几个炭盆,别让侧妃凉着了。”
顾绮萝缓缓地回过了身子,看着杜全怀中的捧着的白狐皮大氅,便点了点头,启唇说道:“搁在柜子里头吧,你去叫袁兰和袁香来,随我去正厅,与王爷和王妃围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