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很暗,所有的窗户都被厚厚的窗帘遮住了,说不出的诡异。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十个揉烂了的易拉罐,沙发边还有四五个空酒瓶子,烟灰和烟头在酒瓶子边堆成了一个小丘。
安柔感觉心口一揪,快步走到沙发前,看着蜷曲在沙发上,揽着雪兰的狗狗抱枕昏睡的施洛辰,五味杂陈,情难自禁的出声:“辰?”
安柔话音才落,施洛辰竟突然睁开了赤红的眼,愣愣的盯着安柔半晌,沙哑的说:“你回来了?”
安柔分不清施洛辰此刻是清醒还是醉着,力持镇定的说:“我回来了。”
施洛辰绽开了抹凄凉的笑,含糊低语:“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我承认输了。”
安柔的心似被针扎了一下,声音不复平静:“你输了什么?”
施洛辰答非所问:“我想你。”
不知该如何将这对话继续下去,安柔沉默以对。
等不到回应的施洛辰突然起身将安柔抱住,头贴靠在她颈侧,呼吸拂过她跃动的血管,语调伤感的要求:“留下来陪我。”
惊愕间,她感觉颈侧湿润了,那是——他的泪!
她由着他抱,只是姿势僵硬,久久的沉默后,她听见了他梦呓似的呢喃:“这样的梦时常出现,可每次让你留下来陪我,你都会在我眼前突然消失,你终究是恨我的吧?”
恨他么?死时方知爱,他的所作所为只会慢慢将爱磨灭,尚不及过度到恨。
泡在苦水里长大的人懂得,唯有做到没心没肺,才不会伤得痛彻心脾,以致生不如死。
就在她猜测施洛辰是不是睡过去了时,他竟又出声:“我以为那年的痛苦已经不是自己能承受的,可现在比那个时候更难捱,该怎样才能继续活下去?”
似乎有低低的抽噎声在她耳畔萦绕,那颗本已飘离的心瞬间被他抓回。
他说她是他的梦,可她感觉这更像是她的一个梦,在这个梦中,施洛辰竟是这样的爱她!
那魅惑人心的嗓音还在继续:“今年的七夕是晴朗的,整个夜空都会铺满最好看的星星,你留下来陪我看星星,让我把这个梦继续下去,别醒过来。”将她抱得更紧,哀求:“至少此刻别醒。”
心痛的滋味如此深刻,安柔终究不再执拗,抬起胳膊环住施洛辰比之记忆中窄细了很多的腰,轻声呢喃:“我从未离开,就在这里,只要你回头就能看见的地方。”
颈侧的湿润感更甚,他紧紧的缠住她单薄的身体,许久,才说了句:“朝朝暮暮。”
安柔微微偏头贴上施洛辰略蓬乱的发,轻声附和:“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