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以再站近她一步:“不止那名伤残警员需要适当地宣泄情绪,你也需要把憋在心里的话拿出来问我。”
他刚刚似乎去洗过脸,眼镜摘掉了。
没了镜片的遮挡,他瞳仁愈显漆黑,眼神洞悉一切似的。
褚翘感觉自己无所遁形。
噢,不,不对,她在他面前,不一直都是无所遁形的?连他都说过,她在他面前无需撒谎,撒谎也没用。
既然无所遁形,他就该知道她藏的所有心思,那么他现在就是明知故问了……?
褚翘有点赌气,反问:“马医生认为我想问什么?”
马以安静一瞬,却是倏尔揽住她的腰,低头吻住她。
毫无征兆,防不胜防,褚翘瞪大眼珠子,惊诧!惊恐!惊疑不定!
这、这、这、这、这……?!
虽然他们之前已经睡过一觉,但这完全是他们之间第一次正式的接吻!
而且竟然专家主动……?!
他的眼睛也没有闭上,就这么近距离和她对视着,眸底异常平静,与他激情的唇齿形成巨大的反差。
褚翘则快要晕死在他这巨大的反差之中。
这是专家的嘴唇!
这是专家的舌头!
专家的嘴唇贴着她的嘴唇!
专家的舌头缠着她的舌头!
全部都是专家的味道!
褚翘无法控制自己心脏的疯跳和呼吸的错乱,就像要从身体里怒放出一个春天似的。
她双腿发软,真的快要晕过去了!
晕过去了!
过去了!
去了!
了!
揽在她腰上的手臂及时往上一使劲,拽回她的身体,稳稳地托住她。
褚翘的两只手按在他的两肩上,感觉他喷洒在她脸上的灼热呼吸化为无数细小的火焰从她的毛孔钻进她的身体里,将她一并点燃。
原来……专家的吻是这个样子的……
根本就不是冰山……
褚翘沉溺其中,丢了魂儿失了神智一般,连具体什么时候结束都未察觉。
直至马以的声音入她耳:“这是我给你的答案。”
褚翘攀附在他怀里,闻言恍恍惚惚地抬头看他,脑中思绪绞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他针对的是她的那句反问。
她捡起丧失的理智,尽量能拼凑多少先拼凑多少:“你确定你知道我的问题是什么?”
马以吐出关键词:“实验数据。”
早前明明很失落,这会儿大概是刚尝到浓烈的甜头,而且甜劲儿还没过,褚翘听到这四个字,只觉它们突然烟消云散,而她心中豁然开朗。
貌似,没什么可计较的。
不就实验数据嘛……
褚翘反倒想确认他另外一个问题:“喂,专家,我是不是你的第一个女人……?”
其实她原本打算的措辞的是:“喂,专家,在和我做之前,你是处、男吧?”
她还是比较得意的~她不早和小阮子偷偷说过,她判定过专家的处、男线,上回得到验证了啊喂~确实阳气充足精气饱满整得她硬朗的身子骨险些散架……
她笑得有点甜。
心间和喉头更在发甜。
兀自发甜中,她的左手被马以捉起。
褚翘下意识地低头。
正看到马以往她的无名指里套钻戒。
褚翘懵住,懵得前所未有。
马以一如既然淡定,淡定得像在做一件再稀疏平常不过的事情而已,连声线也依旧平稳无波:“第一个,最后一个,唯一一个。”
褚翘的脑袋轰一声。
他会讲得出这种令女人心花怒放而死都可以不用偿命的话……?
褚翘定定注视他,抬起双手捧住他的脸:“专家,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你在向我……”
她的视线一挪,从他的脸挪到她手指上在灯光下闪烁光芒的戒指,不可思议地低低喃喃:“……正式求婚吗?”
马以今晚简直是大发善心有问必答:“褚警官,我严肃认真地考察过各个方面,认为以我们两人的契合度,可以跳过漫长的男女朋友磨合期和未婚夫妻关系,直接成为夫妻。”
褚翘整个人是“砰砰砰”的目眩神迷状态,专家说什么都是对的!专家说什么她都同意!
窗户外面,遥远的天际边,有焰火接连升腾起。
马以侧眸瞥一眼,复转回来,看着她:“跨年了。”
“啊!”褚翘想起什么,应声惊呼,“我忘记给我妈发照片!她回头会砍死我的!”
急哄哄她就要去拿手机。
马以拉回她:“不用了,岳父岳母知道我们现在在一起。他们也同意把你嫁给我。”
哈……?!褚翘:“……”
二老也太容易被说服了。
是同意“嫁”,还是同意“卖”……?
她觉得自己在父母那儿就是滞销品,谁要都能随便拎走,当作买一送一的那个“送一”都无所谓……
马以收着她变幻莫测的神情:“褚警官还有什么问题?”
有!当然有!有个最关键的问题!褚翘肃色而认真:“你真的喜欢我?”
她又有点不自信,坦白道:“我以为马医生你应该不喜欢太热闹的女人。”
虽然她前期信誓旦旦要用自己热情的小火苗融化他这座大冰山,但其实她曾经琢磨过,他或许更喜欢如他高冷淡然的性子那般同样遗世独立跳脱在人间烟火味儿之外的女人。
“嗯,是,我不喜欢热闹。”马以的口吻依旧那么地稀疏平常,旋即话锋一转,“但我喜欢你。”
回答得像是在例行公事。
他自己肯定同样觉得稀疏平常,实话实说而已。
可就是他这种以为稀疏平常实际上在撩妹的状况讲出的东西,越加撩人。
短短的时间里,一波接着一波,已经好几个春天从她的身体里蹦出来,褚翘觉得自己可能又要晕过去了。
马以分明瞧出:“现在褚警官需要继续睡觉吗?”
睡、睡觉……?褚翘再次小鹿乱撞,羞涩地点点头。
马以指向卧室的方向:“褚警官进去里面,不要再趴桌子上了。”
见他看起来并没有要和他一起,褚翘怔了怔:“那专家你呢?”
马以示意桌案上的文件:“我还有点东西没有写完。”
褚翘大为失望。
不说话了。
甚至有点憋屈。
这才刚求完婚,他就又要冷落她……?!
而且她的魅力不够吗?一个大活人在他面前晃荡他都不动心的?
马以却似根本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兀自走回桌案前。
褚翘定两秒,霍然走过去,从他身后圈住他的腰,埋着脸羞涩,话讲得倒是大胆:“马医生,你不觉得,你的数据应该更新了……?”
马以侧头,眸底划过一抹精光,唇角的笑意极其浅淡而不动声色。
她的酒劲还没全部过。
他确定。
转过身,他提醒:“你背上的伤还没好。”
“我可以在上面。”褚翘一秒未犹豫。
…………
实在太舒、服,阮舒终归在昏昏欲睡中真的睡过去了。
但或许是她心中有所记挂,执念太深,所以在零点前,她愣是自己清醒过来。
一醒过来,便急慌慌地找自己的手机。
看到屏幕上的显示正好还差一分钟,她才松弛下紧张的神经。
傅令元原本正凝神拧眉摁手机,见状,却是被她的突然睁眼吓到,折着眉,掌心摸上她的额头:“怎么了?做噩梦了?”
阮舒就着在他怀里的姿势,二话不说捧住他的脸。
温香软玉那般突然,由她送上。
傅令元笑着,暂且丢开手机不去管,扣住她的后脑,加深彼此的唇齿相依。
耳中是电视机里的春节联欢晚会在倒计时,欢乐而闹腾。
他们的“一”数完之际,阮舒亦松开傅令元。
乌漆漆的瞳仁蒙着清亮的光芒凝定他,她红唇轻启:“三哥,新年快乐。”
傅令元斜斜勾唇,翻身将她压下,指腹轻挲她的脸颊,眼神波光明灭,然后重新落下吻:“新年快乐……”
阮舒抱紧他。
眼前人是心上人。
她很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