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盈的脸上尽是焦急之色,下意识地望向明世勋:“世勋,我们该怎么办,唉,我也没想到优优这孩子,个性这么……这些女孩子一个个出身名门,家教应该很好才是,真不知道怎么会……”
薛盈自己是金枝玉叶,贤良淑德,冷艳端庄,自然而然的觉得豪门大族之中的千金,也该和自己一样,是最适合明世勋的妻子人选。
加上对丁家人的刻骨仇恨,薛盈对唐宝的厌恶促使她急迫的想要找到唐宝的替代品,这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老实讲,她此刻也十分的后悔,只是迫于脸面,不肯承认自己做错了罢了。
明世勋的表情依旧平静,甚至看着门口乱糟糟的场面,唇角还轻轻的上扬,露出一个莫测高深的笑容来,他的眼睛黑亮幽深,那里面似乎翻涌着旁人不能揣测的情绪,美的神秘莫测,令人看不出喜怒。
这会儿他习惯性的揽住唐宝,目光漠然的划过薛盈,一句安慰的话也没说——如果说之前薛盈的举动虽然令他不喜,但事出有因他还能勉强理解,现在薛盈一而再再而三的不顾及他的感受,为所欲为,已经令明世勋十分不快了。
本来薛盈这些年就有心结,对待明世勋并没有完全尽到一个母亲的义务,显得冷淡而疏离,母子之间的感情算不上多好,经过这几年反复的消磨,更加所剩无几,然而薛盈此刻看到明世勋冷淡的目光,还是不禁愣了一下。
内心深处,她爱自己的儿子,如同爱那个不幸夭折在童年的女儿一样,可是女儿死的实在太惨,令人揪心,所以不自觉的,她想着女儿的时间就更多一些,但这不代表她就不在乎明世勋。
这些年她活在自己的伤心事之中,加上明世勋优秀而耀眼,似乎并没有什么需要她这个母亲的地方,她一直以为母子之间的感情就应该这样,有些平淡,但实质上还是深厚牢不可破的。
可是这会儿看到明世勋的眼神,薛盈突然有一种心凉又心惊的感觉,那样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让她帐然若失,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不要着急,”明世勋用修长的手指挑起唐宝尖细的小下巴,她的眼睛黑白分明,眼梢是勾人的弧度,让她澄澈如许的眸子多了几分诱惑的意味,是这个世界上他最喜欢的眼睛,此刻看到小汤包焦急的神情,紧紧抿起的小嘴,他忍不住轻笑:“游戏才刚刚开始,你胆子这么小可不行。”
“刚刚开始?”唐宝无语的眨眨眼睛,事情闹得这么大,明世勋说这是刚刚开始?
饶是唐宝一向对明世勋说的话百分之百的信任,此刻也不由得慌了起来,现在明氏的声誉摇摇欲坠,杜优优这么一闹,估计不消多时股市也会剧烈动荡,明世勋怎么好像一点不着急呢?
他这么轻松散漫的样子,真是急死人了啊!
明世勋看着唐宝急的乱转的眼珠,看她如同一只抓耳挠腮的小兔子,那副无比担忧自己的神色全然没有作伪,心情不觉好了起来,揽住她大步往门口走去,明世勋的声音透着一股漫不经心:“恩,刚刚开始,估计再过几天,明氏的财务状况就会出问题了。”
唐宝:……
这难道不是一件很悲伤的事吗?
你这幅乐见其成的口吻到底是闹哪样?
那是你的公司啊混淡!
在明氏新闻铺天盖地,闹得沸沸洋洋的时候,丁默遇见了更烦心的事儿。
第二天一早,丁默带着佣人和保镖,第帝都机场,安排白月去米国治疗。
机场内人流攒动,熙熙攘攘,丁默派了十余个保镖,和七八个贴身佣人跟着白月,还是觉得不是十分放心。
自从两个人结婚以后,还从未分开过这么久,更何况,现在白月的身体不好,随时都有失控的可能。
可是她的病不能再拖下去了。
米国有最先进的治疗方式,科研力量和专家,丁默必须尽最大努力治好她……
昨天明氏的澄清和证明环节出现了问题,股票大跌,此刻明氏的声誉已经降至历史最低点,估计内部也是一团乱麻,丁默担心唐宝和丁家人也被卷进本杰明和明世勋的争斗里,更加走不了了。
白月今早状态很好,听说丁默要把她送出国治疗,她没有反驳也没有闹,只是那张美丽的面容上,总有种平静之下的忧伤。
这会儿白月被一群保镖和佣人簇拥着,白衣黑裙,式样简单,但越发衬托的她清瘦而淡雅,长发松松的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落在脸颊,皮肤有些苍白,白的近乎透明,整个人好像风一吹就会散了。
她的脸上带着微笑,似乎是知道丁默此刻心里的纠结,微微的垂眼,声音透着一股刻意的轻快:“不要担心我,你派了这么多人跟我去,我不会有事的,反倒是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等到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你病了瘦了……我会难过的。”
丁默高大的身形此刻充满了一股落寞的味道,低下头不敢去看白月的脸,牙根紧紧地咬着。
白月理解他,宽慰他,反倒不如大闹一场更让他来的轻松,她那么懂事,那么会为别人着想,可是自己却无法始终伴随在她身边,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守不住他们的孩子,也留不住她。
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甚至无法陪她度过她生命中最为艰难的时光……
丁默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废物。
“白月,”他的嗓音透着浓浓的沙哑,抬起头指尖划过她柔软的长发,欲言又止:“等到这边事态平息了,我就去找你,去接你……你等我……”
白月抬起眼,那双忧伤的眸中有晶莹的泪光,微笑着吸了吸鼻子,她任凭丁默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手,看着这张英挺英朗的脸,这张她每天早上起来,都能看到的脸,看了五年了,还是没能看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