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认为,象宁主簿这样的正好。”墨离语调柔和,眸光柔软得似乎要沁出水来,说话间,更是低下头来,与她的脸相距不过三寸,鼻息相闻。
她笑笑,低眉敛目忽略两人的距离,“只可惜,微臣性向正常,只喜欢女子,要叫殿下失望了。”
“哦?”他忽地俯身而下,眼眸认真望着她,鼻尖几乎与她相触。
她呼吸一滞,本能地往后仰出些许,眼角瞥到冒着热气的浴桶,忙笑道:“殿下的玩笑很好笑,不过这水温不等人,再不洗只怕就要凉了。”
墨离漆黑的眸子映着她,定定地看了她片刻,忽地笑起,放开了她的双手。
她稍稍松了口气,极快地将他衣袍脱去,生怕又生出些别的枝节来,也未去注意到底脱了几件,待她的双手正欲去解里面那条裤子之时,才恍然惊觉,这已经是墨离最后一件遮羞物。
解到一半的动作顿时僵在那里,她不介意看到男人的裸体,但不意味着她会主动将一个男人的衣服脱光!
她怔怔地微倾着上身,双手停留在男子的腰上,视线所及处,则是一片象牙色光泽莹润的肌肤。
褪去衣物的身体并不如原先想象的那么单薄,虽瘦,却肌理分明,指腹不小心碰到的肌肤平滑光洁又不失紧致结实,正是她所喜欢的那种身材。
呸!她在想什么!
“怎么不继续?”头顶上,低沉的声音明显带着揶揄。
她一咬牙,伸手便扯开了他腰间的带子,然后眼观鼻鼻观心,退后一步盯着地面目不斜视。
白色薄绸亵裤飘忽忽地滑落在地,饶是她不去看,依旧不可避免地看到两条笔直修长的腿从地上那堆布料中迈出,又朝她走了一步。
他又想干什么?
两眼闭起,她深深地吸着气,不确定自己的忍耐性到底还能坚持多久。
只听得一声低笑,耳畔一热,温热的气息拂在耳际,那人悠悠说道:“都是男人,宁主簿何必不好意思。”
宁天歌突然抬头,睁眸,看着眼前这个男子,笑了。
“也是,现在光着身子的可是殿下,微臣上下裹着严实,又何必扭捏。”她的脸微微上扬,对于高出自己半个头的墨离,她的身高很没优势,但她现在有的是底气。
一般来说,当一个全裸的人与一个衣着整齐的人在一起,往往是不着寸缕的那人最先怯场。
然而事实上,墨离不是常人,也不能用常人的思维来衡量。
“那就不妨让我替宁主簿宽衣,你我一同沐浴如何?”墨离的手就那么自然地伸到她腰间,唇边笑意渐浓。
“砰……”
宁天歌象是被火燎了一下,猛地往后退出一大步,不小心后背就撞上了挂置衣物的檀木架,那架子连同架上的衣服全都哗啦啦地倒在地上,惹出好大一片动静。
对面男子唇边的弧度越发挑起,她却只觉得脸都绿了,这男人还有完没完,不知道她快要发飚了么。
墨离轻轻一笑,在这星星之火即将燎原之际来了个见好就收,施施然返身走向浴桶,她抬头望着屋顶,只听见他跨步入水之声,然后如她预料一般,那人悠然说道:“宁主簿,过来替我擦背。”
折磨远远没有结束,试探只是开始。
她缓缓走过去,为了宁家,为了她在这个世上睁开第一眼便注定的命运,她只能忍耐,直到她足够强大,强大到即使身份暴露也可以保护宁家,强大到无人可撼动她的位置。
墨离背对她而坐,那一头黑发飘浮在水中,随着水波的荡漾而微微起伏着,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将他的头发拢至一边,拿起搭在桶沿上的洁白棉帕,用热水打湿了在他背上轻轻擦拭着。
两人一时无话,房间内只能听见水声轻响,更显得气氛静谧。
墨离眼眸轻阖,神情放松,似乎极为享受她的这番伺候,脸庞融合在如烟雾气中,俊美无俦。
她从侧面看过去,不由看得有些出神,没有了那双眸子的注视,她才能这般完全坦然地看着他,尽管随着两人的接触,她已越来越能平静地面对他,面对那双眼眸。
“宁主簿?”却听得哗啦一声水响,墨离倏地一下站起转身,热水自肩膀手臂带起,将猝不及防的宁天歌溅了一身。
腰部以上的躯体瞬间暴露在空气中,视线内,晶莹水珠点点从光滑的肌肤上滚落,诱惑到了极致。
宁天歌却无心欣赏这令人喷血的美景,如遭电击般迅速退出丈外,饶是她退得快,终究之前因为些微的出神而慢了半拍,此时衣袍前襟已经湿透。
他一定是故意的!
她紧握着双手,努力克制着不断向上拱的火气,那边始作俑者却毫无歉意地勾着唇角:“宁主簿可否专心一点?你老是擦拭同一处,我的后背都快被你擦破皮了。”
她深吸一口气,“殿下可以坐着告诉微臣,如果殿下非要起身,麻烦殿下先通知一声,微臣也好有个准备。”
墨离似乎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的水渍,惊讶道:“宁主簿衣服湿了,可是我起身太猛所致?”
她又深深深深地吸了口气,笑意狰狞,“无妨,殿下下回注意便是。”
“下回我定然注意。”墨离柔柔一笑,坐回水中,复又背朝着她。
她僵硬地走过去,拨开他肩上的黑发,果然见她之前擦拭的地方有块红印,不由叹了口气,这男人的皮肤还真是娇嫩哪。
心中起了丝歉疚,对他的忿意便减轻了些,她收起乱七八糟的念头,专心地替他擦着背,这时男人又开了口:“一个人沐浴太无无聊,反正宁主簿的衣服也湿了,不妨进来一起洗吧。”
无耻!
宁天歌暗骂,要她长针眼还不够,还要她洗他的洗澡水。
虽然心里骂得痛快,脸上却不得不笑道:“殿下身份尊贵,微臣岂敢逾矩。”
“在我府中,宁主簿不必忌讳那么多。”墨离微侧了脸笑睨着她,“宁主簿身为男子,性子怎地比女人还要腼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