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马初玉此刻正被辛洛死死的盯着,但是此刻最紧张的并不是马初玉,而是一旁看着马初玉嘴巴一张一合的梅心兰。
看着马初玉嘴巴张张合合,虽然支支吾吾的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但是梅心兰却是生怕那张嘴,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出来。
梅心兰紧握成拳的手应渗出了一丝虚汗,甚至有些抖。她现在只是祈祷这个马初玉是个聪明的,不该说的话不会说出来。
然而即便如此,也丝毫不能令她放松。忽的想要什么,眼神再次转向那个熟悉的身影,顾不得其他了,梅心兰对上那人的视线,眼神忽的一软,一双凝水剪眸竟然也透出几分恳求的意味。
辛洛眼神专注的看着马初玉,不放过她面上一丝一毫的表情,自然也没有看到一边梅心兰的眼神,眼见着马初玉声音颤抖,连带着慌乱的眼神也开始松动,辛洛知道她就快要说出真相了,于是加把劲问道:
“只要马小姐实话实说,我相信不管是我还是顾家,都会给马小姐一个改错的机会的。”
“顾夫人,我……”马初玉声音都打着颤。
“够了。”马初玉没有说完的话,忽的被一声冷硬中年男人的声音打断。
辛洛微微皱眉,不为别的,而是这个出声打断的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然而很快,辛洛边将表情收敛,转身看过去,只见一个中年男子,一身高定墨色西装,给人一种古板却又深不可测的感觉。
辛洛冲那人甜甜一笑,“二叔。”
出声喝止的人正是顾二叔,他缓缓从人群中走出来,带着一身冷冽的煞气,一路上的人见了都纷纷散开,硬是给顾二叔让出一条道来。
顾二叔面色一排阴冷,有些不好看,却没料到很少见面的侄媳见了他会跟他这么亲近,看着那忽而绽放出来的甜美的一笑,饶是一派肃然的顾二叔也不禁又片刻怔忪。
“二叔,你也看不下去我们语儿这样忍受着外人的欺负,这才出面维护我们顾家的颜面的吗?”辛洛说的一派天真,说话的时候,一双水润润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顾二叔瞧,眼底满是希冀。
饶是顾二叔一个冷硬的人,被辛洛这一声抢白,又这么直勾勾的盯着看,十分的气势也不禁被抹去了几分。
冷硬的面色也缓和了不少,然而开口却是说道,“语儿,小洛,你们可别在人家的晚宴上胡闹了。”
这话初一听,还真容易让人误会他是个慈善的长辈,无论是那亲昵的称呼,还是那语气。
只是听着后面的话,辛洛就觉察出有几分不对了。
虽说顾二叔跟她们两人都不亲近,但好歹都是姓顾的,一家人在外面,总归都是为自家挽着面子的,只是面前这个情况怎么回事?只要她耳朵没出问题,那就是顾二叔真的说出的那种胳臂肘往外拐的话了。
心里千思万转,面上却半分不露,看向顾二叔时,面上依旧是甜甜的笑意,却是又带了些委屈,“二叔,你来的晚了些不知道,是这些人先诋毁语儿,诋毁我们顾家的,可不是我们主动闹事。二叔你要帮我们做主啊。”
做主?做什么主。顾二叔视线扫过面前的一众嚼舌根的女人,面色越发不好看了起来,难道还要他一个大男人,跟这一群女人理论个什么出来不成。
“做主?我只知道顾家的孩子都是讲理数的,不管是谁对谁错,你们这样实在有些没规矩。”
顾二叔一番训斥的话落,在场人无不嘴巴大张成O型。听顾二叔这话里头大义灭亲的意思,还左一个胡闹,右一个没规矩,这顾二叔究竟是帮谁的?
换句话说,顾二叔同身为顾家的人,这会儿一口一句都是帮外人说话,那是不是说明其中也表明了说明信息?
例如,事实的真相实际上是顾语和辛洛二人理亏而且还恶人先告状?
辛洛被顾二叔当面斥责了,也不见半点怒容,反倒笑眯眯的,“二叔你说的对,我们顾家都是将理数的。君子之行,定当先约束己身。这不主动挑事,该避则避是理数。那能伸能屈,懂得为自己伸张正义则也是理数了。”
“君子正行不怕歪风鞭之。小辈们虽然常有惹得二叔不省心的时候,却是也很懂得理数,也懂得如何为正顾家名声的,二叔且放宽心吧。”
顾二叔听了辛洛的话,一腔老血差点一口喷出来。对于辛洛诡辩的能力,他也不得不写一个服字,张了张嘴却又是的的确确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见顾二叔面色迟疑,辛洛也自然之道对方在想什么,笑了笑于是又继而说道,“不过二叔是日理万机的人,拿这点鸡毛蒜皮的事情来让您做主又有些为难您了,这样吧,二叔您还是站在一边瞧着,相信侄媳一定很快就能让这件事出一个结果,给在场的众人一个交代的。”
辛洛的话说到这个份上,顾二叔不管再说些什么都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
只是他受梅心兰所托,定是要阻止辛洛再说下去,虽然不明白梅心兰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但是谁在乎呢。
他要做的,只是帮梅心兰一把,阻止辛洛再继续说下去。
顾二叔视线一转,目光就落到了一直盯着他瞧的顾母身上,也就是他的那早年亡夫的大嫂。
但他视线看过去的同时,发现顾母也在一直盯着他瞧,眼神里还有些让人看不懂的热切。
顾二叔当即不做二想,便冲着顾母使了个眼神,便若无其事的移开了目光,默默退到一边。
虽然没有最后的确定,但是他知道,顾母会听她的。果然他退后半步稳稳站定之后,下一秒边听到顾母的声音开口说道:
“不管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我们还是私下解决的好,小洛,语儿,你们就别再闹事了。”
顾母这番话说的是冷血无比,听不出其中包含的一丝感情。
辛洛忽的感觉手下一暖,微微侧过头去看,竟然是顾语听了顾母的话之后,有些激动的直接握住了辛洛的手。
辛洛看着顾语顿时黯淡下去的眼神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自己的母亲一贯都不喜欢自己也就罢了,如今还当着众人的面,为了一个外人来教训自己。又怎么能让人不寒心?
而且这还是他们见到顾母以后听她开口讲的第一句话。
辛洛当即也紧紧回握住了顾语的,如同无形之中给予顾语一丝力量一般。
而另一边,梅心兰也同样有些诧异的朝着顾母看过去,似乎连她也没有料到,顾母会出言帮她。
不知道何时沈宜嘉在祁清的搀扶下,也缓缓走了过来,最后在梅心兰的身边站定。
同时众人也注意到,这位沈小姐才一走进梅心兰身边,就立即送开了她的未婚夫的手,整个人匍匐在梅心兰的怀里,那惊恐得如同一个小孩子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梅心兰更是顺势将沈宜嘉搂在怀里轻轻的安抚,又是感叹,“我可怜的侄女,这都多少天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了。”
经的梅心兰有意一提,众人才发现这位沈宜嘉从出场到现在,还真的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想到造成这样的原因,众人也不禁同情起沈宜嘉起来。
不论是这位沈小姐今日的着装多么令人惊艳,然而她眉宇的一抹愁容,以及她闪躲着的眸子,都令人看了就心生出几分怜惜的情绪来。
人总是容易对弱者心生出几分同情的。况且相比之下,顾家人的拿着刀都对着自家人的态度,也不禁让人心生怀疑,是心虚,还是别的?
辛洛眯着眼看完沈宜嘉的一番惺惺作态,这才回望顾母,不卑不亢,辛洛清浅一笑,说不上尊敬,却也谈不上不孝,“母亲,有一点恐怕是您弄错了。”
还从来没有人忤逆过顾母的话,虽然这种事情她的一双儿女是经常做,可是除了那两人之外,她倒也还是没人敢轻易忤逆的顾家主母。
只是这会儿猛的听见辛洛说着忤逆的话,顾母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只得跟着辛洛的步调,呐呐的开口问道,“你说什么?”
“并不是我们想在这次的宴会上闹出个什么名堂来,而是梅总自己强调要保护任何人在这场宴会上不受到任何的伤害,就冲着梅总这句话,我就开始有些敬佩她的为人了。”
会场的音乐不知道何时换了,变成了音调激昂,节奏紧凑的进行曲,配合着现场的气氛,一时众人之间涌动着的浪潮,还真有几分剑拔弩张的气氛。
顾母闻言,眉宇之间的隐约带了怒气,“你这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辛洛微微蹙眉,这话不好接,她只恨顾母既然真的狠心到了这个地步,为了自己的面子,又或是为了自己的私欲,将她的亲生女儿的颜面都不管不顾了。
偏偏这个时候,梅心兰在一旁开腔说道,“顾主母,您可真是大公无私,心兰在这里谢谢您了。”
说罢顿了顿又继而拍了拍怀里的人儿的背脊,带着哭腔说道,“我可怜的孩子,你怎么受得了这种委屈啊。”
辛洛忽的笑了,一抹明媚的笑忽如一抹明亮的阳光一般,让所有人的人眼前一亮,仿佛照亮了整个会场的明亮的灯光,都成为了她的衬托,都不如她一抹笑意来的明媚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