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心兰脸色愈发的难看了,她混迹商场二十余载,苦过累过最终也打出了自己的一片天。不是没哟受过人的刁难,然而被一个小辈这么打压着,却还是头一次。
偏偏这个女人还厚着脸搬出顾家,顾家却又不是她惹得起的存在……
有那么一瞬间,梅心兰想着避开辛洛的锋芒,给她服个软。可是这样一来,她今天费心宴会,什么都白费了。
越想越觉得不甘心,正当她仓皇间,忽然瞥到人群当中,那一抹墨色高订西服的身影。
“顾夫人,”梅心兰从善如流的称呼着,更是亲切的笑了笑,“只是顾家这会儿有两个顾夫人,现在你们两个人都在,称呼就这么一个,我这又算是在喊谁呢?”
说完,还意有所指的朝着辛洛的身后瞟了瞟。
辛洛眼神微眯,她总觉得梅心兰一瞬间气势都变了,不但没有丝毫的心虚,反倒这还挑衅了起来?
得到这个认知的辛洛也仅是疑惑的一瞬,很快就回过神来,梅心兰有意挑衅,她可不能如了她的意,让众人看了顾家的笑话。
“两个顾夫人?梅总怕不是弄错了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我老公什么时候又娶了一房媳妇,梅总你这话说的不地道啊。”辛洛说起来打诨的话来,那是荤素不忌,毕竟论起厚脸皮来,也少有人能赢得了她。
果然,原本还想挑拨辛洛和顾母的梅心兰,这会儿明显也被辛洛一番话给噎住了。
她又哪里是这个意思,连自家老公娶了二房这种话也亏得她说的出口,而且照着辛洛话里的意思,她不但说了,还要将这个诬赖成是她说的,那要是真让众人误会了,她的形象可不又是大打折扣?
因为梅心兰气极,也只能竭力忍着怒火解释道,“我说了两个顾夫人,和站在你身后的顾夫人。”边说着,还边做了一个引荐的手势,而方向则是直直的朝着顾母指过去,这会儿总没有人有理由误会了吧。
同时,梅心兰又不由得开始幸灾乐祸了起来。顾母和辛洛向来不和这件事情,她也是知道的,而刚刚辛洛说的从来都只有一个顾夫人,而且又自称顾夫人的话,明显就是不把顾母放在眼里。
梅心兰料定了顾母不会轻易放过辛洛,因而只等着看接下来的一场好戏。
“梅总真爱开玩笑,我都说了顾夫人从来就只有我一个,而我的母亲,现在是顾家当家主母了,人人都尊称我母亲一声顾家主母,偏偏梅总还口口声声的指着我的母亲喊顾夫人,唔……”
辛洛皱了皱眉,做出苦恼的表情,沉吟了一会儿,这才道,“难不成梅总这是在暗指我的母亲,当不得这个顾家的主母?”
“你,你!”梅心兰真的是被辛洛倒打一耙的功夫给气到了,明明就是想挑拨辛洛和顾母,结果反倒被辛洛给挑拨了。
梅心兰冷艳旁观,看到那头辛洛还走到顾母身边一脸担忧的安抚,触到顾母看过来的没有什么表情的脸,饶是暗暗咬牙的梅心兰,也不觉心下一凛。总之她不该再这么坐以待毙下去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顾主母,顾夫人,你们也知道心兰初回国,好多事情都不甚了解,这才闹了个误会。”梅心兰嘴角露出一抹温婉的笑意,衬得她一身旗袍越发透露出柔弱的味道。
倏地梅心兰又是一笑,微微弯起的嘴角透出出几分无奈,然而坚定的眼神又让人觉察出几分刚强来,“今日的事情的确是心兰做的有些不对了,心兰不该在那些人说出这么些有伤顾家大小姐名誉的事情的时候,不出面制止。”
看着梅心兰的那一垂眼,一偏头的柔媚,那一声声黄莺轻啼般的颤音,无不让人动容,且心生怜惜。
辛洛却知道,梅心兰从来都是有手段的人,今天的事情,并不是她装装可怜道个歉就能完全撇清的,这件事情梅心兰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辛洛以为梅心兰一定还有后招。
“只是心兰同时也是一个长辈,我的侄女嘉嘉从小就命苦,没有我们这些长辈的呵护,一个人独自长大,索性也是个坚强的孩子。她受了委屈从来都是不吭不声,只是心兰这个做伯母,却是心疼啊。恕心兰没有那般博爱,对一个心性狠辣伤害自家侄女的人,还能加以维护了。”
梅心兰柔柔弱弱的话音一出,那效果却是和水底惊雷一样一样的,在场的人无不震惊的看着梅心兰,然而更多的是朝着一个方向看过去,那里站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顾语的身影。
此刻大多数人都是同情梅心兰的,觉得她的做法是对的。毕竟没有人能这么宽宏大量,不但不计较反倒来帮助仇人脱困。因而大家再看向梅心兰的眼神,不但没有之前的鄙夷,反倒多了一份同情的意味。
再观顾语,一个比一个刻薄鄙夷的眼神如刺刀一般朝着顾语看过去,以此来默默表明,自己对这个顾家小姐的不屑,但是说到吭声,却是没有一个人敢开口指责什么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没有听清楚,只觉得没总得话里有那么一句甚至刺耳。顺便问一句话那个心性狠辣,狠心伤害你侄女的人,是谁?”辛洛说这话的时候,甚至还弯唇笑了笑,倒是一时让人看不清她的真实想法了。
梅心兰嗓子一紧,对于辛洛无形之中施加给她的压力感到十分吃力,下意识再次往人群中的一个方向看过去,找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的同时,眼神也对上他的。
还是那抹熟悉的眼神,里面带着迷恋又带着求而不得的压抑,却让她此刻无比的安心。
梅心兰忽的就放松下来,微微笑了笑,这一笑带着一股子洒脱的意味,还隐隐含着些薄怒。
“顾夫人大可不必说话遮遮掩掩的,我心兰行的正做的直,我大可直白的告诉你,我对于顾语小姐伤害了我们家宜嘉的事情感到生气,也因此,我虽然不会对这件事情加以追究,但我也绝对不会仁慈到还帮伤害了宜嘉的人加以维护。”
梅心兰一番话说的直白,然后那里边透露出来的洒脱和豪迈都让人不禁心生出几分敬佩。
辛洛再次弯了弯唇角,她什么时候说话遮遮掩掩了?她怎么不知道梅心兰竟然还是个这么会演戏的人,要不是她看的明白,机会都要被梅心兰这番话感动得痛哭流涕了,大喊高尚了。
“梅总口口声声的说,顾语是罪人,伤害了沈小姐,那么我就想问了,我们家语儿到底做了什么伤害沈小姐的事情?而且凡是都要讲求一个证据,不然什么都是空口无凭,这个道理,梅总您不会不知道吧?”
辛洛凉凉的说完,不等梅心兰开口,又再次开口,语气带着些哀怨道,“可怜我语儿,什么事情都没做,喜欢了近十年的男人被迫放弃了不说,还要平白遭这么一顿羞辱。”
“梅总其实我也不怪您,相信您也一定也是被这些说闲话的人给误导的,越是这样我就越要问清楚了。马小姐,你能够告诉我,你的这些见闻都是从哪里听来的?又或是……”
辛洛故意拉长了尾音,看的梅心兰面上一闪而过的慌乱之后,这才坏心的说道,“又或是受了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的挑唆。”
似是经的辛洛这一声有意的提醒,之前一直被梅心兰误导的人才终于回过味来。
就是你装可怜也好,又或是指责顾家大小姐各种不是也好,你总得拿出证据来,不然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甚至还有不少人拍了拍胸脯不免有些后怕,还有没有一时冲动说出些什么过分的话,毕竟顾家,可不是谁都得罪得起的。
辛洛此刻眼神正一瞬不瞬的盯着梅心兰瞧,眼底透露出了些许杀气。
她倒要看看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能说出些什么辩驳的话来,又或是她还真的能够拿出什么所谓的证据?
忽的感觉到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衣摆,辛洛微微侧过头看过去,就见识顾语不知是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辛洛的身边。
顾语眼眶有些发红,扯着辛洛的衣袖的手带着些几分小心翼翼,整个人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辛洛如何见得了顾语这副柔弱的模样,从来都是张扬得小妮子,每每碰到跟祁清相关的事情,浑身的气焰就都熄灭了下去,爱得深的人就活该卑微吗!
辛洛不由更加怒了,然而心底越是生气,面上的怒容则越发的灿烂,透着一股子妖冶的气息,“怎么?梅总还不能给我一个交代吗?如果你有证据证明我们语儿的的确确做了伤害沈小姐的事情,我辛洛就在这里,当着众人的面,给你道歉。”
“当然,熟知我的人都知道,我辛洛也是从不肯吃亏的人。若是您拿不出证据还对我家语儿恶语相向,说出这么些诋毁人的话,那梅总您的为人就非常值得推敲了。”
“顾夫人,我……”梅心兰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辛洛却完全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继而冷酷的眼神再次转向马初玉。
“梅总如果不能拿出证据,那就需得重查马小姐说出的那一番明道暗枪的话是谁指使的,届时我顾家定当只会重惩那幕后指使的人,梅总也只是听信小人谗言,当不得大罪了。”
话虽是对梅心兰说的,然而眼神却死死盯着马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