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瑾翻了个身,眼睛久久看向天花板,似是在想着什么,很长时间才幽幽的说道:“那,爹娘知道这件事吗?”
“老爷和夫人应该是还不知道娘娘您在冷宫受着苦呢,我每次与他们报信的时候都是不敢提及此事,就怕他们担心。”
“你现在还有联系他们的办法?”
阿木点头,“我跟咱府里的小六子有个秘密基地,平时给咱府里捎信都放到那了。”
金瑾起身,裹着个被子,严肃的对阿木说道:“你现在,立刻,马上告知小六子,让他把我从冷宫的假山上摔下来生死不明的事情传出去,传的越广越好,最好能让满朝文武都晓得。”
阿木有点茫然,“可是娘娘,您从前都不让我把您在冷宫的事情说出去啊。”
“哎呀!那是从前,现在我的想法就是能尽快出了冷宫,省的留在这继续遭人迫害。”
阿木仍旧很疑惑,刚刚走到门口又驻足回来,蹲下问道:“娘娘,我还是有点不明白,您是什么意思?”
“死脑筋!”金瑾伸手弹了下她脑袋,“我是皇后,在整个后宫乃至全朝都是有一定位置的,如果真的摔死了,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不仅是我爹,就连满朝文武都得一块儿责备皇上,皇上一怒之下,定会到冷宫来,见了皇上,我要出去就会容易多了。”
阿木思索一阵觉得极其有道理,于是更加敬佩起金瑾来。
金瑾看着阿木双眼冒着星星的样子,觉着好笑。
“快去吧!”
说完继续倒在床上思考她的未来。
又过了两天,果然如同金瑾所说,金宰相得知她生死未卜的消息后,勃然大怒,也不顾臣子的身份,当着众臣的面不给皇上台阶下。
金瑾的父亲是当朝宰相,也是皇上的恩师,即便平时再出言不逊,他也没太计较,但那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如今满朝文武都在,皇上楚易觉得异常的生气。
他本来就不想娶金瑾为后,但经不住金宰相的每日唠叨,只好同意,如今又因为她丢了面子,更是心下不喜。
楚易黑着脸挥手,“退朝,金相到朕的养心殿来一趟。”说罢拂袖离开。
金相跟着皇上身后到了养心殿,还没等楚易屁股着座,就迫不及待的说道:“臣思女心切,还请皇上下令,让微臣去看看爱女。”
楚易拿起桌面上的茶,抿了两口,问:“你可知你那女儿为何会被关进冷宫?”
“微臣不知,但她一定是犯了过错。”
“当然是犯了错,她设计害死了朕的子嗣,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朕定会将她废掉。”楚易生气的说着。
金相狐疑,“皇上可是查明了情况,皇后她从小到大一直都很胆小,就连踩死一只虫子的事情都做不来,更何况是杀死一个孩子,这其中定然有鬼,还望皇上圣名,查出真凶也好还她个清白。”
“此事是太后查明,你难道实在怀疑朕的母后?”
金相抱手往地上一跪,“微臣不敢,但要让微臣相信皇后杀人,这更不可能。所以臣甘愿以头顶的乌纱帽做保,若当真如太后所言,那就一命偿一命,微臣也辞职还乡,从此再不参与朝政。”
楚易皱紧眉头,“你这是在逼朕?”
“还请皇上三思。”金相重重的磕了个响头。
“行了,你下去吧。”
金相起身又拜了两拜,才退下去。
楚易靠在椅背上,眼神流连在四周,时而明朗,时而阴霾。
李德福是楚易的贴身太监,此时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这皇上向来阴晴不定,就连他也不敢妄自揣摩。
皇后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若因为她失去一个为国建设付出重大贡献的旧臣,因小失大得不偿失。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易终于淡淡的开口:“李德福,去把秦将军叫过来。”
“是,奴才遵旨。”李德福领命退出去。出到门外还不忘大呼一口气,皇上是个天生的霸主,即便他不说话,周身也会萦绕着浑然天成的霸气,让人觉着甚是寒冷。
晚间金瑾正在案旁练习她的书法,时常她的记忆力会出现曾经的皇后写出的娟娟文字,但是到了她的手上,就变成了狂草,若是让其他人知道了,就真的要妄加揣测她的真实身份了。
窗外已经隐隐的飘起了微雪,天空中也少了些许的阴暗,变得暗红。
放下手中的笔,金瑾吹灭了油灯,隔着厚厚的窗子眼镜一眨也不眨的望着外面,虽然屋子里很冷,但是她的心里却是热的,因为今天下午得到消息,她爹果真不负众望的在皇上面前出了头。
她若真的能出了这冷宫,以后的日子定然是上刀山下火海,一边是太后,另一边是皇上,能保护她的只有她自己。
金瑾想的有点困倦,正准备睡觉,忽然听到头顶的砖瓦正不规则的响动着,她顿时停了脚仔细去听,那不是风吹便会发出的声响,头皮跟随者那响动变得越发的麻木。
随即声音微停,金瑾立刻钻进被子里,假寐。
头顶上有瓦盖被掀起的声音,不久便是那人放下瓦盖,轻轻落地的声响。
金瑾屏住了呼吸,看来这是有人要置她于死地,那人一定也是听说了传言,得知皇上的意思,才动了要杀她的念头。
当初她设下此计,只想到了开头,却没想到结果。
现下阿木在屋子的角落里睡得正熟,她没时间跑过去叫她,也不敢大叫,只能眯着双眼紧紧盯着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