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顾夕颜的烧就退了下来,人也醒了一两次,虽然仍然虚弱,但至少比前两天一直昏睡的好。太医的心总算也是放了下来,就连他们自己都快要认为自己医术不精了,明明脉象只是普通的受寒,可偏偏烧了好几天都不退,幸好现在已无大碍,不然要担忧的可能就还有他们的项上人头了。皇上虽然一直没有说什么,可他们都知道他的脾气和做事方法,怎么可能会不怕。
因为前几天一直高烧昏迷着,所以这么些天顾夕颜除了汤药几乎什么都没吃,醒来时饿的头晕眼花的,幸好翠柳她们每天都备着白粥,好在她醒来的时候端给她吃。顾夕颜试着想从床上坐起来自己端着吃,可她却没有一丝的力气,只能让翠柳她们帮她靠在床头喂给她吃。自己从没有想过会有这样无助的一天,就连最基本的吃饭都得在别人的帮助下才能做到,想到这儿,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以为自己能够强大的保护别人,可却只是落水就让自己变成这样一个连吃饭都不能做到的人。
“娘娘,您昏迷了这些天,可担心死我们了,那天看到皇上抱着昏迷的你回来的时候,你们两个人都湿透了,是不是……”翠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虽然她没有说出后半句话,可顾夕颜也明白她是想要问什么。那件事翠柳是知道的,或者说只要是在西夏皇宫呆的比较久的人都知道当年的事情,不过翠柳还知道的是自己从那次以后留下的后遗症。她自那次落水后,虽然不惧怕在湖边站着,可却十分怕水,怕坐船,甚至就连洗澡她都不会泡澡,只是淋浴。
“没什么,至少现在没事了,不是吗?”顾夕颜只是笑笑,轻描淡写的说道,她不想别人再为她担心,只要自己醒过来了就说明自己不会死,看着翠柳担心的样子,她觉得喝入口中的粥好像也变得特别的美味。每次出事,翠柳好像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一直都陪着自己,当年她跪在大殿外为母后求情时,翠柳和紫烟都在她的身后,哪怕后来大雨滂沱,她们也只是在身后默默的陪着她,没有离开,有时别人口中的忠仆不就是这样的吗?
“您昏迷的时候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几次,嘴里都叫着穆小世子,恰巧每次皇上都在,我想阻止,可也做不了什么。皇上的脸色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可我总觉得你还是应该知道的好。”翠柳一边给顾夕颜喂粥,一边说着这几天的事儿,而顾夕颜虽然脸上没有表情的变化,可心里却早已是思绪万千。她昏迷的时候他来过?还不止一次?呵……是觉得愧疚还是真的怕她死了不好交差?
顾夕颜落水之后,一种无声的恐惧便向她袭来,就像许多年前的那次一样,湖水冰冷刺骨,一掉下去就像是落入了无边的黑暗,那种无助和濒临死亡的恐惧全都向她压过来。可她看见了一个人影,当她以为是承哥哥又出现了,又来救她的时候,她却只看见人影撇下了她直接游向了岸边,此时她才想起,承哥哥或许已经死了,那不过是宇文澈。也对,只要她死了,他喜欢的女人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进宫坐上皇后的宝座,和他共赏这大好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