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撒在美丽的灵龟台上,新的一天又开始了。玄空门众弟子早已启程下山,此刻的演武场上一片宁静,没有了往日晨练时的刀剑铿锵声。
太阳渐渐升高,一干人迈着轻快的脚步行走在春日的秦陇官道上,一路山花烂漫,芳草离离,好不惬意。
这时,廖归新忽然紧走几步赶上何时逢,喊道:“喂!大师兄,前方就是渭州城了,你看要不两班人就在城里小饮一杯就此分道吧,你们北上麟州,我们东下洪州。若何?”
何时逢举目朝着前方望了望,见渭州城已近在眼前,便道:“也好,再不分道就得绕道了。”
说着便转身朝着后面吆喝道:“喂!要进城了,大伙都跟上!”
此时已近午牌,渭州城里,车水马龙,商贾繁荣。前面“广德酒楼”四个字映入眼帘,一干人走了进去。
“吆,诸位客官里边请!请,这边上坐。”店小二老远就迎了上来,见这伙客人甚众,便低头哈腰,言语很是恭谨周到。十八个人分两桌就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
“诸位客官吃点什么?”店小二眼力着实不错,一眼便看出这伙人中的领头者,拿着菜谱来到何时逢面前很恭谨的展开。
何时逢看了看,抬头朝众人喊道:“大伙想吃点什么?”
“随便来点,酒先上!”有人喊道。
“那就每桌来八荤八素,拣特色的上,先来两壶酒。”他说着便将菜谱一合,往边上一推。
“好嘞,客官您稍等!”店小二客气的应着,言毕转身到里面去了。
酒过三巡,何时逢把酒杯往下一放,便抬起头扫了一眼众人,略一思索,喊道:“大家且静一下,暂停劝酒。”
看着众人都放下酒杯,他便道:“众同门此次下山,前去赴礼乃是其一,教大伙出来历练才是师父老人家的本意。望大伙路上别只顾贪玩,尽量多长点见识,学些经验才不枉此行。”
顿了顿,他又道:“咳,自古江湖险恶,特别是你们这些少不经事的师弟们,路上定要多加谨慎,勿轻信他人,凡事皆以安全为重。莫要搞得师兄我到时候回去了没法给师父他老人家交代!廖师弟那边,高师弟和赵师弟多分担一些,在外一切以大局为重,任何人不得擅作主张!”
他说着,便刻意的看了看另一边的二师弟高览。此次下山,自己是大师兄带着人倒也无可厚非。可廖归新只是老四,他上边除高览外还有三师弟江若平,好在江若平是在自己这一队,问题不大。他担心的是廖归新那边,恐怕高览心有不服,在路上弄别扭。
思索之际,他便看着众人,道:“该说得也就这些,大伙可有要说的?廖师弟呢?”
原本沉默的廖归新,抬头看了看众人,温言道:“我跟大师兄意见一样,也没别的。”
“好吧,那咱就干了这一杯,启程!”何时逢说着便端起酒杯与众人一干而净。
一干人出了酒楼,互相道了别。廖归新便带着高览、赵河东、钱宁,裴钟秀、柳宜春、古岩、罗安、汤泽,投东南关中道而去。何时逢带着江若平、黄莲,徐行健、周良、季少胤、童阳,秦风,楚青萍,望东北庆州方向而行。
夕阳西下,远处酒旗茶望渐入视野。此刻,何时逢一干人已到了一个驿镇。
“大师兄,此处是何地?”秦风遥见前方屋舍渐密,便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后面的何时逢,问道。
“这里是平泉驿。哎,我们走了这大半天儿,如今还没出渭州境。”何时逢擦了擦汗水,感叹道。
这时,后边楚青萍忽然叹息一声道:“哎呦,累死人了!大师兄,我们到前面茶舍歇息一会儿再走如何?渴得要死,喝杯茶吧!”
何时逢扭头看了她一眼。笑着道:“呵呵,不成!天黑前须赶到原州,这会儿耽搁不得。”
一边的童阳,这时也带着疲惫懒洋洋的叹了一声,道:“哎呀,腿都走不动了!大师兄,我们还是歇息一下吧!口干舌燥的。”
何时逢转身看了看后边其他师弟们,见一个个那邋遢样似乎都累得不行了,便无奈的苦笑一下,道:“哎,看你们这点出息,好吧!那就此处修整一下,半个时辰后继续赶路!”
一干人来到道旁的茶舍,在舍外的凉棚下拣两张干净的方桌坐了下来。这时,门里忽然出来个美貌妇人,满脸堆笑走了过来,道:“各位客官是要喝茶还是吃点什么?”
“先来两大壶茶!”一边的三师兄江若平擦着头上的汗水喊道。
这位三师兄他不是别人,正是十年前夔州城里路见不平,救了秦风的那位黑衣男子。还有另两人,一个是同桌子相对而坐的童阳,另一个是跟廖归新一道去了洪州的古岩。
“好的,客官们稍等!”那妇人应了一声,便摇着蒲扇,步履轻盈的走回店里。
少顷,那妇人端着个大茶盘出来,笑容可掬的说道:“茶来喽!”
说着便将茶盏一个个摆在客人面前,给每个盏里添着茶,添茶之际还不忘眼神飘忽来去,传送着秋波。待到一双妙目转到秦风身上时忽然微一停留,同他眼神一对便嫣然一笑陡转娥媚。随即将手中茶壶往桌上一放,道:“客官们请慢用!”
她说完四下里扫了一眼,便扭动着小蛮腰朝里面去了。
一边的童阳直看得那妇人进了屋里,才回过神来吃吃的笑着,压低声音道:“嘿嘿,秦师弟啊,你今日可算是撞上了桃花运呢,你看!方才那娘们儿好像对你蛮有些意思的,嘿嘿嘿……”
秦风见他笑的这般不正经,倒怕他起开了哄,随即微笑着,说道:“哈哈,童师兄,你呀就别打趣师弟了,师兄一向可都对我很关照的,今日怎地突然想欺负师弟?这可不是师兄的风格啊!”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开了嘴,其他众人也都有说有笑,似乎往下一坐就不觉得累了。好多人嫌茶水太烫一时难以下口,急于解渴便又要了杯盏,用两个茶盏来回倒来倒去边凉边喝。
一干人边喝边聊,一会儿就渐渐的没了话声。先是对面桌上的楚青萍慢慢的萎下身子,头杵在桌子上不省人事。紧接着秦风便见跟自己对面坐的童阳也把头杵在桌子上没话了。紧接着,两桌的人都耷拉着身子没了迹象。他心下暗自一惊,本能的右手一按剑柄,还没来得及喊出口,身子便渐渐倾歪,也不省人事了。
“呵呵呵,……”
少顷,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屋里传出来,随后便见那妇人一手轻摇蒲扇扭动着水蛇般的腰姿走了出来。
她双目四下一顾,便笑着道:“死鬼,出来喽!大伙儿都出来,干活啦!”
那妇人话音一落,屋里立时传来一阵脚步声,当先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醉眼迷离的走了出来,身后跟着走出十来个小喽啰。
那大汉起初还有些萎靡不振,当看到外边的桩上栓的那匹马时,忽地眼睛一亮,惊喜道:“吆!死婆子?今日可收成不错呀!这是匹好马,这马归我!若搜得银钱统统归你,今日老子不跟你计较!”
有马无人,显然那马的主人已在之前遭了毒手。
那妇人原本还在喜上眉梢,听了大汉的言辞之后,便忽地狠狠剜了他一眼,疾言厉色道:“臭不要脸的,今日可都是老娘的功劳,你要什么那得老娘说了算!”
“噗吥!”
那大汉在马脖子上抚摸了几下,马儿忽地一扬头打了个响鼻,大汉当下满意的笑着喊道:“小的们,给我牵到后院去!”
只见那妇人在这些蒙倒的客人兜里挨个儿的摸了几个,随即眉开眼笑的喊道:“来,先动手抬回去再说!”
“噗,噗,噗通……!”
众人一个个都被抬进去,扔在一间宽敞而阴暗的屋子地上。
看得都抬进来后,那妇人便道:“搜!把身上银子都搜来,然后杀了扔死人窖里!”
崆峒派这一干人银子大都在何时逢身上,下山时掌门人玄空子打发了三百两银子作为盘缠,另有一对玉麒麟装在一个檀木盒子里作为火山堡的贺礼,却在楚青萍身上。如今都被一一搜了出来摆在屋里靠墙的一张桌上,那妇人坐在桌前正仔细的端详着一样样财物。
“吆!我的死婆子,还有这等货色?”那大汉见那妇人从盒子里拿出的是一对价值不菲的玉麒麟,不由得垂涎欲滴,看得双目发红。
那妇人一抬头,见大汉那赤裸裸的贪欲毫不掩饰,心中一把怒火立时便燃起,厌恶的喝骂道:“臭不要脸的死鬼,你可少给老娘打这盒子里的主意!这可是你说的,银钱统统归老娘!”
“死婆娘,谁说我要打歪主意啦!我说要这东西了吗?”心思被那婆娘看穿后,大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挠着脖子狡辩道。
“回禀三娘娘,搜身完毕!”这时,一个五短四粗的喽啰来到近前,将最后搜来的财物放在桌上,对着那妇人说道。
“好吧,把他们都宰了扔进死人窖里!”那妇人收拾着桌上的财物,随口应了一声。
“唉,别,先别!把这小妞给老子留着,吆!还有这小娘们也留着!”那大汉见两个喽啰抬起楚青萍正要往后院走,扫了一眼瞥见是个标致的主儿,赶忙过来喝止住。随即又见一边地上的黄莲也是个不错的胚子,也连忙叮嘱道。
那妇人一听,随即恼火的瞪着大汉,呵骂道:“死鬼,你好歹给老娘收敛点!你把老娘当成了什么人!上回的那几个要不是老娘仔细,如今还被你蒙在鼓里!这回你可毛病又犯!”
“哎呦,我的姑奶奶!这回算我求你了不行嘛?就这两个,以后再不要了!”大汉装出一副很可怜的样子,苦苦哀求道。
“那好,你定要如此,老娘也会效仿!”那妇人说着便走过来,双目搜视之下便一指地上的秦风,故意眉飞色舞的看着那大汉,喊道:“来!小的们,把这小心肝绑好给老娘抬回去!”
说着又瞧来瞧去,指着一边地上的季少胤,道:“来!把这小白脸也绑了给老娘抬进去日后慢慢享用!”
只见那大汉诧异的愣了愣,苦笑一声,道:“死婆子,你还真的吃醋了?好,好吧,就当礼尚往来!”
那婆娘憎恶的剜了他一眼,随即对众喽啰喝道:“你们几个,来把剩下的抬出去一宰扔地窖里!”
“且慢!”
这时,那个五短四粗的喽啰忽然走过来,笑容可掬的道:“小的恳请三娘娘,把这剩下的票儿赏给小的吧!不知娘娘可否愿意?”
那妇人诧异的转过身来,一双妙目直直看着他,大惑不解的迟疑道:“给你?你要这些人有何用?”
那喽啰微微一憨笑,低头哈腰道:“小的前些日子听说郭老大作坊里要苦力,是以寻思将这些壮票绑去了没准还能卖个好价钱,多的没有,一个卖他七两八两总能成。”
“吆,看不出来,这崔二还有些生意肠子的,好吧!今日老娘高兴,就赏你吧!拿去爱怎么处置随你!”那妇人听后,当即欣然一笑爽快的答应。
崔四一边沾沾自喜,一边招手,道:“来,都过来!把余下票儿统统绑了,给哥儿抬后院都装上驴车。待会儿哥儿去一趟郭家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