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斌看了一眼马本末,马本末随即点了点头,意思是可以让商斌道出实情。商斌说道:“说起来,与‘伪装者’打交道还是在二十年前。当时我们‘京南五虎’正值鼎盛时期,京南县大大小小的商户基本都由我们把持,直到‘五龙一凤’慢慢崛起壮大,才与我们分庭抗礼。
二十年前的一个晚上,我们五虎与‘五龙一凤’就在这个宾馆谈判。当然,位置虽然还是这个位置,但是原先的建筑已经被扒了,现在这栋楼,是在原来的地基上建起来的。”说完,商斌长叹了一声:“哎,真是物逝人非,转眼已经二十年了”,然后,他又看了看马达,“我们老五的孙子都这么大了。”
马本末的老脸一红,说到:“我们哥儿五个,就属我的年纪最小,结婚却是最早的,这还不是我们教规所限嘛:男子过了二十,女子过了十八,就要赶紧完成婚事。所以,现在也只有我有了这么大的孙子。”
商斌喝了口闷酒,继续说到:“那晚我们谈判出来,已经接近凌晨一点,老五,这时间我没记错吧?”
马本末:“哪能记错,这么个深仇大恨,这时间我一辈子不会忘记。我们出门的时候我特意看了看表,是零点四十五分,哎,要不是不偏不倚的正好赶上,咱们老大他还不至于……”,说着话,马本末眼里竟然依稀有了泪花。
商斌哼了一声:“要不是那个点正好出来,咱们也解救不了乔老的性命,虽然搭上了大哥一条命,但是为抗敌英雄送命,也是值得的。你没忘记大哥临死前说过的话吧?”
马本末擦擦眼泪,说道:“大哥临终前说过,‘我们五虎为了吃饱饭打家劫舍,为了出人头地杀人越货,现在不愁吃穿了,却又为了地盘势力火拼谈判。乔老是抗敌名士,能为了救他一命而杀身成仁,希望此前造下的这许多业,可以因一死而洗清白。’说完这句话,他就咽气了。”
商斌点点头:“亏你还记得!当晚,我们出来以后,刚刚要坐上汽车离开此处,就在此时,忽听到旁边有一位老者高声呼救。要知道,我们五个号称‘五虎’,是有名的铁石心肠,向我们几个呼救,那得看我们的心情如何:心情好了,可以出手帮忙,若是心情不好,恐怕呼救之人还得被我们一顿痛打。
当时,我们和‘五龙一凤’的谈判结果搞的很僵,每个人的心情都不佳,又听到有人朝我们高声呼喊,于是都走了过去。我们可不是去看对方需要帮什么忙,而是想去找呼救之人松松手脚,发泄一番。”
小魔女一脸惊讶,问到:“一位老人呼救?你们居然想对意为老者动手?”
商斌一笑:“我们那个时候,才不管对方是老人还是小孩子呢。只要是看不顺眼的,上来就拳打脚踢,不过,若是老人或者小孩,下手也会轻一些,若是成年男人,下手自然就不留情了。
我们本想打那老者几下出出气,可是当我们看到他时,却吓了一跳。只见那名老者满身、满脸的血迹,须发皆已灰白,年纪应该不轻了,看样子也得有八十多岁了。这个年纪的老人,我们可不敢动手,怕万一不留神,下手没了轻重,就将其打死了。何况他一身的血污,趴倒在地上,可能已经受了重伤。”
马本末:“没错,看到那名老者如此模样,我们倒不好伸手了,以我的脾气,那老头子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们不去管他也就是了,留着他在原地自生自灭,也许会有路过的‘好心人’把他送到医院也说不定。”
小魔女:“赶紧拨打一个报警电话或者急救电话不就得了?”
马本末“嘿嘿”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商斌回答道:“事情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当时报警或打急救电话可没有现在这般简单。警察会将报警之人一并带到刑侦队去盘查。我们五个皆有案子在身,谁希望没事跑到警队里去啊?再说,我们的身份说白了就是京南县的黑团伙,平时躲警察还来不及呢,难道还上赶着往警队里面送?”
约翰插话道:“那个‘五龙一凤’在哪里?你们不是在一起谈判的吗?”
马本末:“他们还在京南宾馆开小会,没有出来。你要指着他们管闲事或者做好事啊,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他们六个无利不起早,吃人都不吐骨头。”说着说着,马本末忽然住了口,脸色有点不自然的看了一眼商斌。
商斌倒是很坦然,继续说道:“我们本来打算一走了之,可是我们的大哥却看那个老头儿可怜,于是就做主,将老人带回了他的住所,让他的私人医生帮忙诊治伤症。我们剩下的四个人,因为还有一些事要与老大商量,所以都一并跟回了老大的住所。”
马本末:“殊不知,我们这是带了一个瘟神回去,他竟害的我们老大早早地离我们而去。”
商斌看了一眼马本末,继续说道:“哎,这可能就是天意。我们到家之后,就把那名老人安顿到一个房间,找来大哥的私人医生一诊断,发现老人只是受了一些惊吓,并没有受伤。我们就更好奇了,问明他的姓名、住址,还有他身上到底是谁的血。
老人喝了一碗热汤,稍微安定了一下心神,才将事情介绍了一遍:
原来,那名老人姓乔,全名叫做乔坤,他就住在京南县西郊的下柳河村。乔老在那一年正好八十岁了,年轻时,他曾将参加过着名的二十九军大刀队,与维斯鬼子进行过白刃血战。老人讲到,他目前孑然一身,老伴死得早,又无儿无女,没有经济来源,只能靠政府的救济金度日。
老人这一天晚上正在听收音机,忽然房门不知被谁给推开了,等乔老过去查看究竟的时候,院子里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三个黑衣人。老人看到这三个人吓了一跳,因为他们全部都用黑纱罩头,只留了两个窟窿露出眼睛。
老人家的院子里养了一只狗,平时只要有人经过老人家的院门,狗就叫个不停,可是今日不知怎么了,人家都跑到院子里来了,那狗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乔老也是上过战场的人,心里面虽然吃惊,却也并不十分害怕。他喝问那三个人干什么来了,深更半夜的为何不打声招呼就跑到院子来啦。可是问了几声,对方竟无一应答。要不是老人是无神论者,乔老甚至怀疑这三位是前来锁魂的怨鬼幽魂。
这三个黑衣人忽然走向屋子,有一人甚至还拿出了绳索,看样子是要把乔老绑架一般。乔老岂能就这样束手就擒,他摘下挂在屋中的大刀,就想跟来人拼命。恰在此时,院门外忽然窜进来十几个人,虽然看不清五官,但可以确认,来人是十几个和尚。他们每人都穿着僧衣、僧鞋,脑袋上还留着戒疤。
这十几个和尚有的拿棍,有的拿着刀,还有人拿大铲,进门之后不由分说就往那三个蒙面的黑衣人身上招呼。
三个黑衣人反应极快,抽出敌刀,就跟后来的十几个僧人打在一块儿。虽然打斗的人多,打斗的过程却是无声无息,很少有兵刃碰到一起,乔坤在二十九军大刀队的时候,也练习过武术,说起来也算是武术的行家,他一看打起来的这两伙人,就知道他们个个都是高手,起码年轻时候的自己就赶不上任意一个。
那三个黑衣人以三对十几个僧人,渐渐地有些吃力,就在这时,让乔老惊奇的一幕发生了。乔老看到,墙边、树梢等地,忽然凭空又‘变’出来十来个黑衣人,这些人抽出敌刀也纷纷加入战团。黑衣人的数量一增多,那些僧人就明显败下阵了。
其中两个僧人抽身跳到乔老面前,搀扶着乔老往外就跑,其他僧人在后面拖住这十来个黑衣人,没走出几步,乔老就听到身后传来‘噗噗’的声响,正是刀切在人身上的声音,紧跟着传来‘啊’的声音,想必是有人已经中刀身亡。
两个僧人搀扶着乔坤,顾不上身后的战况,死命的向着市区方向跑去。乔坤本想找邻居求助,却被一名僧人拦住了,那名僧人言到:这些黑衣人均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为达目的誓不罢休,你找邻居帮忙,是在间接地害他们的性命。乔坤一听有理,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由于正直半夜,二十年前在西郊也没有路灯,三个人跑出去五六里地就有黑衣人撵了上来,两名僧人轮流殿后,都负了伤,最终,当三个人跑到市区的时候,两名僧人让乔老往繁华之地跑,最好能跑到一家人多的商场里躲避。当他二人再回去阻截黑衣人的时候,终于没有能再回来。
乔坤一口气跑到了当时的京南县城最繁华之地,也就是京南宾馆的门前。二十几年前,在京南县通宵营业的商店或商场并不多见,而京南宾馆却是为数不多的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饭店之一。乔坤本想跑到警队里去,可是他也不认识派出所的位置,就跑到县城灯火最亮,也是最热闹的地方来了。
乔老到了门口处,累得实在不行了,加上惊惧交集,昏倒在门口。等老人醒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有人从宾馆里面出来,他这才呼救。
等他说完了这些,我们就更加不懂了:一个参加过抗敌的老兵,怎么会招惹到如此厉害的黑衣团伙?听老人所讲,这个团伙不可能是‘五龙一凤’的人,更不可能是我们‘京南五虎’的手下。那些为救老人而送命的僧人,又是哪个庙里的呢?
正在我们疑惑不解之时,就出事了。不知在什么时候,院子里突然出现一十二名黑衣人,更可怕的是,在不知不觉中,这十二个人竟然将我们老大家里的近二十名保镖全部都杀害了,而且没有一点声响。
等我们觉察出情况异常之时,这十二个黑衣人已经潜入屋内。我们赶紧召集人手抵御外敌,可是叫了半天,竟没有一人应答,看来,除了我们五个和在床上躺着的那名老者之外,这个住所里的其他人包括那名私人医生,都已经惨遭不测。
好在此时大哥的妻儿并没有住在那栋房子里,说来也巧,那时候我们与‘五龙一凤’明争暗斗多时,大哥怕妻儿遭到连累,一个月之前就派人将他们送到了他妻子的娘家居住,这才救下他们母子两条性命。
我们本想与来人谈判,可是那十几名黑衣人根本不由分说,见人就杀,直接闯进屋中想要对我们五个人下毒手。
好在我们五个皆有功夫在身,而且,房中狭窄,也不能容下这十几个人一起围攻。否则,以我五人当时的功夫,面对十二个武艺高超的黑衣人的围攻,也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即便能抵抗一时,最终肯定也是难逃一死。十二个人先上来五个,每人对付我们一个,我们五个人中,以大哥的本领最高……”
马本末说道:“我们老大名叫董伯达,乃是清嘉庆年间着名武术家董海川的后裔,家传的游身八卦掌功夫独步全国。跟他交手的那个黑衣人,明显没想到我们老大竟然如此厉害,不出三招,被我们老大一个穿心掌正中心脏的位置,当场就断送了性命。”
商斌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当时,我们剩下的四兄弟虽然不能立时取胜,但是每人面对一个黑衣人,倒是也能周旋。哪知道,余下的七个黑衣人一见我们不好对付,竟耍开了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