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天雷神符乃是正一仙人成就真仙之后炼制,两千多年来被历届天师保管,不但是一种象征,也是一件保命利器,同时对外也是一种威慑。神符的威力巨大,甚至能将一座小山劈开,好在正一圣境的仙山有法力保护,才没造成太大的破坏。霹雳虽然没有打在尤慕龙的身上,巨大的声响还是震得他耳鸣不已,好悬没有被震个跟头。
天机子一招打偏,他这才看清扑奔自己而来的这团红光原来是个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徒侄,更是自己的女儿璧霞,他赶紧顺手一揽,将其揽在怀里。天机子发现璧霞两只眼睛眨呀眨的,却不能动弹,知道她是被人动了手脚,赶忙落到山上,将女儿放倒在山石上。他本想为璧霞解除穴道禁制,怎奈男女有别。自己虽然身为父亲,却也不好在女儿身上摸来摸去,眼见着尤慕龙就要向自己奔来,天机子一咬牙,干脆先解决了对手再说。
忽然有人沿着山体峭壁由下而上直飞上来,一边飞一边喊:“璧元、璧霞,你们在哪里?快快出来与为师相见。”听声音,来人正是清一散人。清一散人原本紧随着天机子而来,但是天机子修为高超,飞行的速度极快,清一散人未能赶上,这才姗姗来迟。其实她并不知道,天机子除了修为高外,他还暗中修炼了“偷天换日”功法,上面有更加厉害的飞行发门,方才刚进入圣境,他能化身霹雳,眨眼间飞到山顶,就是因为修炼了上面的法术。
清一散人原本先是赶往了璧元、璧霞修炼所在的洞府,见里面没人,她这才往山上赶,在半空中就听到天雷炸裂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这才沿着声响赶了过来。天机子见清一散人出现,知道想赶在众人到来前将尤慕龙歼灭已经不可能,他干脆硬着头皮,不管尤慕龙怎样指认自己,自己都坚决抵赖。好在这“偷天换日”神功只有尤慕龙认得,单凭着对方一面之词,自己还是能够赖过去的,当然,最好是别给尤慕龙开口的机会,就此将其格杀。
清一散人很快来到战场,她首先看到躺在地上的璧霞,惊呼了一声,待看清楚璧霞并未遭受什么伤害后才安下心来。清一散人将徒弟搀扶到一边,为其推功过血,忙活了好一会儿才使其恢复行动。见徒弟恢复如常,清一散人问道:“你姐姐呢?璧元身在何处?”
璧霞一指天空,清一散人和天机子这才注意到半空中还有一条金色长龙飞舞盘旋着。天机子是直奔洞府来的,没有注意到空中的金龙,而清一散人更是一心只想着自己的两名弟子,无暇他顾。两人看到天上的金龙不由得都倒吸了口冷气。天机子和清一散人都猜测着金龙的来历,两人都听守敬说了,昨晚在八卦炉内困住了一条金龙,莫非就是他?
这条金龙是如何闯进来的,又怎么跟尤慕龙在一起?两人百思不得其解。正在此时,从山下又飞上来四个人,这四人正中的道士正是玄机子,身边围着他的三名弟子传人。四人落在天机子身侧,玄机子道:“师兄,这,这是怎么回事?咱们的圣境竟然被毁坏成这副模样!”
天机子摇了摇头:“看来金龙与蛟妖是同伙,搞不清楚是怎么进来的。尤慕龙,天上的那条金龙与你是什么关系?因何搅乱我圣境,我女儿璧元身在何处?”
尤慕龙远远站立,他听从李昂暗中吩咐,并未上前拼命,因为天机子手中的天雷神符可不是闹着玩的。尤慕龙冷笑道:“天机、玄机,再加上你清一散人,你们三个卑鄙无耻下流的东西,在我的茶水里下毒,害得我神通尽失,今天我家主人前来问罪,你们还不束手就擒吗?”清一散人脸色惨白,瞪了一眼天机、玄机,下毒的事情她并不知情,如今被人误会,她也不好撇清自己。
忽然,天上的金龙一声响彻云霄的龙吟,金光炸裂,金龙消失不见。从山石一侧走出来两个人,前面出来的正是李昂,此时他已经改换面容,由原先的小白脸儿变成了四十来岁面色黝黑的汉子。李昂身侧是个红衣女子,正是璧元。
见到璧元走出来,清一散人和天机子同时喊道:“元儿,你没事吧?”璧元眼神之中带着些许不安,并未答话,只是略微的点了点头。此时她一身神通被李昂制住,与普通人无异,只有老老实实的走在李昂身后。
李昂道:“天机子,你身为道教掌教,做出的事可不怎么露脸啊?尤慕龙乃是我座下护法,你居然暗算于他,还诬赖他害了金鼎真人,我且问你,金鼎真人是怎么死的,你是如何对其下毒将其害死,窃取掌教之位、夺得‘偷天换日’功法的?别忘了离地三尺有神明,你自以为做的滴水不漏,实际上已经是破绽百出。”
李昂其实是在用诈语激天机子,他也不知道事情内情到底是怎样的,也许金鼎真人的死真的与天机子无关,也许就是天机子暗中害死了金鼎真人。李昂不会读心术,自然看不透天机子心里所思所想,使用诈语就是要看看天机子的反应如何。
天机子听到李昂的话,面不改色心不跳,理直气壮的说道:“阁下真会编故事啊,金鼎师兄的死我门中弟子尽人皆知,他死时的情景至今历历在目,既然你说是我害的金鼎师兄,你可有证据,只要阁下拿得出证据,我立刻在众人面前自裁以谢罪。如果没有证据,阁下就请不要含血喷人。”
李昂不会读心术,而且读心术也读不出像天机子这种高人心中所想,但是身为地仙的李昂,有感受人心的神通,这种能力可能算不上是神通,只能算是一种直觉,这种直觉却很准确,也很敏锐。李昂发现天机子在说话的时候虽然面色如常,气不长出、面不改色,实际上他的心里异常紧张。就像做了亏心事被人揪住了小辫子一样,看来自己刚才的话即便不是全部正确,也猜对了十之七八。
玄机子和清一散人心里各有所想,玄机子表面上是天机子的死党,但是此人还有自己的野心,金鼎真人的死因他并不知情,或者说他并不知道金鼎真人的真正死因,金鼎真人在圣境之中发疯他是亲眼所见的,心里面虽然有所怀疑,可最终还是认可了天机子所说的是由于修炼了“偷天换日”功法所导致。玄机子足智多谋,甚至此人比天机子还要奸诈,但是他却没有天机子够狠,他做梦也想不到天机子会对金鼎真人下毒手。经过李昂这么一“挑拨”,玄机子心里也狐疑起来了,他看了看天机子,却没看出任何破绽。天机子心机够深,也擅会表演,要是出来演戏,一定会成为演技派。
清一散人却不相信李昂的话,她生性虽然脾气不大好,却是个实诚人,她怎会相信自己的亲哥哥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要知道金鼎真人在门派之中不但是师兄,在家族里亦是堂兄,虽然是隔了两代人的堂兄弟、堂兄妹,几个人却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谁会禽兽到这种地步,去加害彼此呢!
清一散人虽然性格暴躁,但是也要看对方是谁,眼前的这个男子明显就是刚才那条金龙化作的,方才金龙在天上的时候,在场的众人都用神识探明,金龙并非幻化而成,也不是普通的变形术,就是真真正正的一条龙。真龙属于神族,在佛门六道之中属于天人道,生下来就是类似于地仙的修为,也就是说龙族皆有灵智,开启灵智后不久就能化身成人,眼前的男子就是金龙化成的。面对龙族,清一散人也不敢怠慢,这态度跟对待尤慕龙这条青蛟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清一散人一抱拳,说道:“阁下属于龙族,亦是高手,为什么与这青蛟妖魔同流合污,来我正一圣境捣乱?看阁下周身一身正气,绝非妖魔一类,想必是受到歹人的挑拨和唆使,这才做出错事。阁下还请先将小徒放还,有什么话大家坐下来慢慢谈,将其中的误会解开,合力将歹人铲除。”
尤慕龙一瞪眼,叫骂道:“他奶奶的,你说谁是歹人?我看你才是个有眼无珠的货,天机子心里面要是没鬼,干吗让那两个叫赤风和舞阳的监视守敬的一举一动?可怜你被别人耍了还不知情。真是可悲、可怜、可恨。”
清一散人脸色变得惨白,问道:“你说什么,赤风、舞阳在监视谁?”她转而问天机子道:“师兄,哥哥,尤慕龙所说可是真的?守敬师侄是金鼎真人的传人,更是其亲生子,你派人监视他,莫非是怕他夺了你天师之位?”
天机子赶紧一摆手,说道:“妹妹,你怎么听一个妖邪胡说八道,他这明显是在挑拨离间,切不可听他的一派胡言。这几年我对守敬怎么样,难道你没注意到吗,有什么灵药和修炼补益之物,我哪次不是先想着他们哥儿仨!”
玄机子也劝解道:“就是,师妹不可被他的谎话乱了分寸,这个蛟妖实属可恶,万不能留他在世间为祸,咱们还是赶紧想办法将其击杀,夺了他的玄牝珠。”玄机子又对李昂道:“阁下究竟是想助纣为虐呢,还是要迷途知返?你如果能翻然悔过,我天师派绝对不追究你的过错,甚至还能邀请你加入天师派成为长老,如果你继续与尤慕龙一伙,甚至包庇、护佑于他,那就讲不了要受点痛苦了。”
以玄机子的一贯作风他不会出头跟李昂说这番话的,是因为天机子和他在暗中以神识做了一番交流。天机子:“师弟,这条金龙应该就是守敬所说被八卦炉炼化过的那条,你看应该如何对付?”
玄机子:“被守敬等人用八卦炉炼化,居然一点儿伤也没受,此金龙筋骨实属强悍,他的皮、筋、骨、角皆是天材地宝,血肉也是大补灵药,吃了他的肉可以抵得上吃唐僧的一只耳朵了,师兄,我看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与尤慕龙一道斩杀,最好能得到他的玄牝珠,有了两枚玄牝珠,咱们修炼‘偷天换日’神功就有了保障。”
天机子:“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这金龙能扛得住炼丹炉的炼化,想来修为不弱,不知道他背后有没有更厉害的门派或者高人,要是就这么把他格杀了,就怕会惹出麻烦。”
玄机子:“怕什么?他闯进秘境大肆破坏,咱们再把盗取金丹、符咒的罪责一起推到他身上,真要是有人找上门来,就说他们负隅顽抗,不得已才将其斩杀的,说出去我们也占理。至于其修为虽然不弱,我让守明、守慧、守尚先缠住尤慕龙,你我合清一散人之力,共同围剿此人,加上你的天雷神符,想要将二人击杀不算是难事,何况守元等人马上就来,咱们就更有把握了。现在唯一的难处就是元儿还在对方手上,所谓投鼠忌器,咱们略显被动。”
天机子咬了咬牙:“能救则救,救不下来也就管不了这许多了。咱们就这么商定了,你先用话探探对方,看还有没有谈判的可能,稳住对方最好能将元儿归还,然后不管他答应不答应投靠过来,找个机会一哄而上将其格杀当场。”
玄机子心里打了个冷战,他没想到天机子如此决绝,连自己的女儿性命都可以不顾。神识交流速度极快,几个瞬间就交谈完毕。玄机子对李昂说道:“不管天机子师兄是不是做过伤害金鼎师兄的事情,也不管我们是否在尤慕龙茶水里下毒,这件事与璧元无关吧,既然是修行高人,又是代表着所谓正义前来问罪,就不能以无关之人为质要挟吧?阁下还是赶紧将元儿放回,免得坏了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