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袍道士身后,一左一右还有两个青袍道士,左边的正是守正,右边的道士五六十岁年纪,穿着与守正一样。
李昂与彩云赶紧站起身来,彩云对三人分别行礼道:“观主、师伯、师傅。”然后向李昂分别介绍到:“这位就是我们天师宫的观主,守正师伯刚才你也见过了,而这位就是我的师傅。”
李昂分别与三人见礼后,分宾主落座,彩云站到青袍道人身后,垂手侍立。红袍道人说道:“贫道乃是天师宫的观主,道号守敬。”然后一指守正和另外一位青袍道人:“这两位都是我师弟,守正师弟方才你已经在八仙殿见过了,这一位道号守清,施主刚才要挖的墙脚彩云,就是他徒弟。”
李昂也并不觉得难为情,抱拳说道:“今日有幸一睹三位真人的仙颜,真是三生有幸。刚才我跟彩云只是玩笑之语,还请守清真人不要见怪。”
守清微微一笑,说道:“我向来视彩云、彩月如己出,阁下能看得上彩云,贫道应该高兴才是,又怎么敢怪罪阁下。彩云,还不赶紧给贵客换茶!”
彩云答应一声,刚要扭身出去,观主守敬真人拦到:“彩云留步,既然是贵客临门,这普通的云雾茶又怎么能够待客。烦请守敬师弟走一趟,到我的住所将我珍藏的双井绿拿来,也好让贵客品评品评。”说着话,守敬冲着守正使了个眼色,守正心领神会,答应一声出门去了。
守敬问道:“敢问贵客仙乡何处,姓甚名谁啊?适才听守正师弟言道,贵客面相奇特,贵不可言,他竟然不能断你的前途命运,我这才领着两位师弟前来一观尊荣,现在一见,阁下果然仪表堂堂,气度雍容不似凡品。”
李昂笑着说道:“守敬真人真是会抬举人,我就是俗得不能再俗的一个俗人。我姓李,您就叫我小李就行,我家住东海县,家里是做生意的,虽然有几个臭钱儿,却算不上什么大富大贵。”
守敬:“非是我有意恭维,实在是阁下面相奇特。那你这次专程是来旅游的,还是走亲访友的,或者有其他什么别的目的?”
李昂答道:“这不是五一长假吗,我也趁着假期四处走走。早就听说正一仙山景致极佳,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去处,这才来游览一番。今日一见,果然是名副其实的道家圣境。”
两个人正聊着天呢,守正真人端着茶进来了。一进门,李昂就闻到一股奇香,不禁夸口赞叹道:“果然是好茶,这茶香润而不燥,甜而不腻,还没喝到嘴里就已经醉了。”
守正先给李昂敬了一盏茶,然后给守敬、守清每人一盏,自己也留了一盏。李昂将茶盏盖子掀开,但见茶叶形如凤爪,锋苗润秀,银毫显露;汤色清润明亮,叶底嫩绿。守敬真人将茶盏端起来,冲着李昂拱拱手,说了一个“请”字。
喝茶不比喝酒,喝酒的时候可磕杯碰盏,喝茶却旨在一个“静”、一个“雅”上。守敬、守正、守清都端起茶盏,冲着李昂示意,李昂也赶紧端着茶盏回礼。就在守敬端茶的同时,他将一股法力暗暗推向李昂,一股看不见的波动向着李昂的茶盏涌来。
李昂浑然不觉,小口抿了一口,连声赞到:“好茶、好茶”。忽然间,李昂就觉得脸上发烧,两只耳朵都发烫,头有点晕晕的。李昂将茶盏放下,笑道:“这茶真厉害,竟然如同烈酒一般,入肚之后腹内发热,两耳生风,难道我这是醉了么?”
守敬真人看在眼里,心里面原本戒备之心一扫而空,他看了看守正、守清,笑着微微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喝这特制的双井绿茶,需要一些配点才好。”然后,他冲着守正点点头。
守正心领神会,他立刻出门,不一会儿的功夫,手里面拖着一个白色的瓷碟走了进来。守敬冲着李昂说道:“这是烤好的白果,用来配茶最好。你有所不知,刚才你喝的这双井绿茶乃是经过特殊炼化的,有功夫底子的人喝了能增强筋骨、培养五脏、温养筋脉,对于你这种普通人却不利,不但烘燥脏腑,还极易治醉。白果可以滋阴养肾,还可以降低双井绿茶的阳火之燥,正适合普通人食用。”
李昂心里面暗骂道:好你个守敬,竟然试探我老人家,什么极易治醉,分明是你刚才施法让我气血涌动,你好探探我的虚实罢了。不过他嘴上说道:“原来如此,那我得多吃点这烤白果醒醒酒,不对,是醒醒茶了。怎么只拿了一碟,三位真人你们不吃吗?”
守清真人笑眯眯的说道:“我们已经习惯这茶叶了,用不着白果。”
李昂:“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他一边品茶,一边吃白果,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一盘儿烤白果吃了个精光,吃完之后,他的脸色果见好转,红晕消退,李昂咂么咂么嘴说道:
“不但这茶水香甜,烤白果也是一绝,这要是开一间茶馆,肯定赚钱。对了,守敬真人,我们家就是做买卖的,要不我出钱,您出技术,咱们就合伙卖茶叶怎么样,肯定不比你搞旅游赚的少!”
守敬真人苦笑道:“这做生意嘛,老道我并不在行,再说既然是三清门人,就该守住心中的清净,不可被金钱、名利迷住了双眼,所以嘛,合作之事阁下还是另请高明吧。在正一仙山周遭,有很多农家都擅于种茶、制茶,阁下只要有心,必然能找到合适人选。”
李昂叹了口气:“可惜可惜,我虽然有心,这欲求之物恐怕很难到手啊。”
守敬刚想说话,忽然一个十五六岁的小道士慌慌张张跑了进来。一进门就气喘吁吁的说道:“三位师叔,几位师叔祖和师祖都出事了,师傅叫我来请……”
没等小道士说完,守敬真人赶紧出声喝到:“彩明,当着外人的面,慌慌张张成何体统!还不快退下。”小道士这才注意到,房间里面还有一个生人,他吓得一吐舌头,站在那儿不再言语,但是看得出,肯定是有要紧的事情发生。
守敬、守正、守清相互看了一眼,三个人纷纷站起身,守敬说道:“观中还有些俗务要打理,我等就不能作陪了,失礼之处还请见谅。彩云,你在此处陪着再坐坐吧。”
李昂赶紧站起身来说道:“贵观既然有要事,我也就不打扰了,我自己再逛逛,等会儿还得去别处游览游览呢。”
三位真人打过招呼后,领着那个叫彩明的小道士一溜烟似的离开房间。等离开院落,守敬才问道:“彩明,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不是一直在守护几位师叔闭关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莫非几位师叔都已经出关了?”
彩明说道:“三位师叔,你们去了就知道了,几位师祖都已经出关,但是并非顺利出关,他们是在修炼之时出了偏差,都负伤了,我师傅这才让我来请您过去。”
守敬点点头,说道:“守正师弟,你不必一同前往,我和其他几位师弟前去即可,你依然守住炼丹房,莫要被人趁虚偷了丹药。守清师弟,你前去招呼其他几位师弟,我先飞天赶去,你们不要耽搁,赶紧从小路赶过来。”说罢,守敬见四周无人,赶紧隐去身形,祭出法宝飞天羽,径自向迎天山的山顶飞去。守正与守清各自依令行事。
李昂在待客间又喝了一盏茶,才问彩云道:“刚才那小道士慌慌张张的,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你还不赶紧去看看?就别陪着我了,我也要走了。”
彩云道:“就是出了事,以我的身份和年纪也帮不上什么忙啊。彩明师兄是正一观的人,肯定是正一观出事了,像我们这样尚未入门的小道士,根本插不上手,我们也乐得清闲,天塌下来有个头高的顶着。”
李昂:“你倒是看得挺开啊,好了,你忙你的去吧,我也走了。”说罢,李昂站起身来,往外就走。
彩云将李昂送出房间,忽然问道:“李哥,给我个联系方式呗,万一我在这儿真的混不下去了,我就去投靠你。”
李昂一拍脑袋,说道:“我倒忘了。”于是,他给了彩云一个手机号码,这号码还真是他自己的,不过,这只是一个临时号码,想通过号码追查他本人,根本就不可能。
李昂出了待客厅,继续在天师宫溜达,他向着东配殿走去。这东配殿乃是天师宫七位真人修行之所,平时也是闲人免进的,刚到东配殿的大门,李昂就听到了几声熟悉的声音。
有一群人正在跟守门的两个小道士争论,这群人为首的正是孙导游。原来,姓孙的导游在老张家的旅馆,跟老张两个人闹了个不清不楚的,最后,老张放话说,以后再也不接孙导游的团,也别再联系,更别再相见,否则见一面就打他一顿。
孙导游窝着一肚子的火,领着团出了张老板的旅馆,一路上也无心欣赏美景,闷闷不乐的就来到天师宫。
前来天师宫或游览或上香的游客不管男女老少基本上都很安静,都知道这是道门的清静之地,不宜大声喧哗,但是这二十四个新罗人却不管这一套,不管走到哪儿,都一惊一乍的,看什么都稀奇。
其实,在新罗,并非没有道观,他们在自己国家的道观也都很老实,但是,他们似乎并不把龙朔供奉的神灵当做神灵,来到天师宫后,这些人肆无忌惮的任意喧哗。孙导游心中有气,又恼了李昂竟然不告而别,对这些新罗人也就不加约束,任由他们胡乱喊叫。这不,游览了西配殿的八仙殿,他们又走到了东配殿。
在八仙殿的时候,这群人已经小闹了一场了,当时他们也拜了八仙,其中有几个新罗人还抽了签儿,算了一卦,结果解卦的守正真人并没有说什么好听的话,这些人就有点儿不乐意了。有几个嘴里用新罗语骂骂咧咧的,守正真人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只要看表情、听语气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好在守正真人也不以为意,照样板着脸坐在那里给别人解签。
有两个新罗男人看了看通往后殿的门,也看到了门旁“禁制通行”的牌子,但是两人视若无物,大摇大摆的就往后面走。
彩云那时候已经在陪着李昂,守正真人身后就只剩下了小彩月。小彩月今年刚满十三岁,长的虎头虎脑的,虽然年纪小,身高却已经不矮,约有一米五左右。小彩月跑到两个新罗人前面,拦道:“两位施主请留步,后面正在施工,暂时不对外开放。”
两个新罗人见阻拦他们的是个孩子,假意听不懂彩月说什么,继续往后面闯。其中一个伸手把小彩月往旁边一拨,彩月站立不稳向后急退了几步,后背正好撞到墙上。
守正真人坐在那里一动未动,面对几个普通人还用不着他这位真人出手。两个新罗人刚推开彩月,忽然两道灰色的人影飘忽而至,转眼就到了他们眼前。在八仙殿维持秩序的还有四名年轻的道士,他们都是彩云、彩月的同门师兄,同时,他们也是受戒之后正式入门的弟子,不但有功夫,还有道法在身,眼见着两个新罗人如此蛮不讲理,其中两个飞身跳到新罗人的面前,阻止他们踏进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