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沐槿被绑架的地方,处于一座小山坳的顶部。这里四面环山,高林耸立,山下只有一条直通山顶的小径。小径杂草丛生,黄土沙砾,勉强够一辆小型面包车通过。居高临下,对山下小径过往的车辆一目了然,所以就算有条子上山搜查,他们也能安全地撤退。
这里原先有一座木材加工厂,不过很久就废弃了,鲜少有人知道这地方的存在。光头佬早年犯了事,东躲西藏偶然遇到了这座宛如天然屏障的小山坳,就在山顶废弃的木材加工厂躲过了风声最紧的一段岁月。
胖子李将四人距离在光头李负责望风的山头北面。
“大哥,你不在加工厂里逍遥快活,把我们叫来干什么?”光头佬有些不理地问道。
胖子李沉了沉心绪,点燃一支烟,眼神微眯,才悠悠开口道,“小丫头烈性得很,说话伶牙俐齿的,把哥都给说懵了。”
“大哥,小丫头都给你说了什么,瞧把你吓得。”跛子颇为不齿地笑了起来。
胖子李绷起黑脸怒目斜视他,跛子缩了缩脖子悻悻然止住了笑声。
光头佬对胖子李胆小如鼠的性格很是恼火,但却不好发作。他之所以甘心被胖子李当驴使,只是奉了毒枭老大的命令,对他巧言令**导胖子李加入他的贩毒行动。胖子李不过就是有两个臭钱,不然,怕是给他提鞋都不配。
“小丫头说的话我觉得不无道理。我们之前确实有过污点,不过也就赌赌钱,玩玩小姐,过去了也过去了。现在吧,还是绑架罪,如果再加上强奸罪、故意杀人罪,到时数罪并罚,想不挨枪子都难。”胖子不假思索道,一想到有可能挨枪子,就算是仙女下凡他也觉得索然无味,禁不住为昨晚的冲动感到十分的懊悔。
光头佬摸了摸光亮的脑门,眼里露出歹毒的神色。这个小丫头片子,差点坏了爷的好事。现在到了向胖子摊牌的时候。
“大哥,兄弟几个敬你是大哥,所以有美女也是供你先享用。咱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兄弟几个都是在黑道上摸爬滚打过来的,谁的手上没沾过献血。您这个时候打退堂鼓,怕是不妥吧。”
高个子搂过胖子李的肩膀,拍拍他的胸脯,语气尖锐,“胖哥,哥们几个跟着你是要干大事,赚大钱的,不仅仅想混口饭吃,您就把心放肚子里,跟着光头佬做事,条子奈何不了咱们。”
胖子李的后背密密麻麻的细汗,原来自己身边的都是些豺狼虎豹,自己跟着他们还不得整天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好好的日子不过,真是自己作死。
跛子也出来劝说,“李哥,事情都到了这份上,还有后悔的余地吗?专心跟着光头佬做事,有花不完的钱,玩不完的美妞,人生不应该活得潇洒快活些?”
胖子李在一轮的糖衣炮弹下选择了妥协,这些人狠着呢,要是一不小心把他们得罪了,估计没好果子吃。
光头佬挠挠脑门,心想不能让小丫头坏了哥们几个的大事,先给她点苦头吃吃,叫她也好老实安份些,“大哥,你跟跛子他们先在这里望风,我去把小丫头收拾服帖了。澐城的警察破案是出了名的神速,估计绑架的事已经捅到警局那里了,咱们现在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真到了警局里,新老旧帳一起算,这辈子甭想出来。”
光头佬说完,几个人的眼睛亮的跟贼光似的,都不敢有半分懈怠。
舒沐槿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提不起一丁点的力气。十几个小时了,她油米未尽,连口水都喝不上,这些人还真把她当囚犯对待。更多的是,对于未知命运的恐惧,搞不好,她会死在这里。怎么个死法,还不好说。客死异乡,连给她收拾骨头渣渣的人都没有。
空气里的浮尘在阳光的照射下上串下跳,带着一股糜烂的气息徘徊在木材加工厂的周围。舒沐槿感觉胃里一阵欢呼雀跃,似要朝着喉咙喷射而出。说不清是味道的刺激,还是因为肚子空荡荡得只剩下胃酸的原因。
意识稍稍有些涣散,突然闯入的光头佬,把她涣散的意识一下子聚集起来,警惕得看着慢慢朝她靠近的男人。
“你想干吗?是不是改变主意了,趁现在还没酿成大祸,赶紧放了我。”
究竟是他们良心未泯?还是真的拘于刑法的约束?舒沐槿不得而知。
光头佬很是佩服舒沐槿的胆量,换作正常人,早就神经纠结成麻花了,还能口齿清晰得与罪犯周旋,这个年龄怕是没有几个。欣赏归欣赏,差点坏了爷的好事还是得让她吃点教训,真以为是过家家?
舒沐槿向来看人很准,这个光头佬,看起来就不是个容易对付的家伙。如果说,语言战术胜了胖子是侥幸,那战胜光头佬,得多大的幸运才行啊。
眼神的对峙陷入一片混沌。
光头佬在黑道混迹多年,早就练就于人前不露心迹,过早得暴露自己的心事,只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舒沐槿从他的眼里搜寻不到半点有价值的东西,一种恐惧从脚底油然而生,那种对未知的恐惧顷刻又袭上心头。
光头佬从腰间抽出皮带,他最喜欢玩刺激的游戏。
一种不安的心绪蔓延开来,舒沐槿直勾勾地看着皮带,转而看向光头佬不苟言笑的脸嘴角边的一抹狠唳。
恐惧密密麻麻地遍布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前所未有的无措笼罩着整片天空。
光头佬忽而露出一抹邪笑,不露声色的、不假思索的,皮带像脱离掌中人的控制,一下子落在女孩粉嫩的唇角。
舒沐槿被骤然落下的皮带避之不及,火辣焦灼的痛感,触及每一根神经。
该死,光头佬居然玩阴的。直觉告诉舒沐槿,眼前的男人奸猾奸诈,要想三言两语唬弄他,怕是痴心妄想。
事情的发展大大超出了舒沐槿所能掌控的局面。
“嘶”。
胸前露出大片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