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连退了几步,弹头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也跟着退了几步。我们俩都是神色紧张地望着那具棺材,动一下都不敢。
等过了好一会儿,当我们确定了那具棺材只是安静地躺着,没有要吓我们的意思的时候,才忙着走远一点,不敢靠得太近。以至于也没有勇气去一看究竟,连那棺材是木头的,石头的,还是青铜的,都不知道。
我和弹头退到了墙角,互相忘了一眼,都有些无语凝噎的滋味。接着用烛光一扫,就看见墓室的壁上满满的全是彩画。
我没有专门了解过壁画这种东西,除了小学课本上的莫高窟壁画以外,根本没有看过其他的。所以对于它的年代,成分,造诣,价值,完全是一窍不懂。主要是这种东西的艺术造诣太高,也太讲究,不太适合我这种务实的现代青年(好吧我承认,我这么说的原因主要是因为我看不懂)。
对于这个墓室里的壁画我也不是很在意,只是这墓室黑乎乎的,却很空,除了壁画和棺材,其他什么都没有。和看棺材相比,我自然更愿意看看壁画。
远一点的始终看不清,我只注意到我们旁边的。上面画的是一对青年男女,线条不是很复杂,但他们的服饰看上去非常华丽,想来不是一般平民。
我虽然看不出壁画的年代,还是知道这种东西一般是介绍墓主人的生平。要是一般的平头老板姓,怎么可能修建这样规格的墓。
这对青年的穿着也不像是汉服,可惜我看不懂这面里的道道。这里地处云川交界,以前属于三苗后裔,也就是所谓的巫族。而现在的居民很多都是迁徙过来的,很多风俗习惯都不清楚了。
我也不懂游牧民族的风格,分不清这到底是那个民族的。
那青年穿得很简单,反倒是女的穿着多彩的长裙,头发上也有配饰。两个人整体的感觉恨肃穆,就像是在表达一场大战前的送别。
在这对青年旁边,有许多青色的近乎与狼的东西。他们显得很安静,又很诡异,好像在等待着那对男女作别。
总之就是很奇怪,看下去还有些吓人,弄得我心里毛毛的,也不肯待在墙边了,拉着弹头在壁画和棺材的中间位置坐了下来。
我们俩就这样坐着,谁都不先开口说话,气氛十分压抑。
这时最先耐不住寂寞的却是那只蜡烛,它终于耗尽了最后的生命,然后慢慢地熄灭了。
在最后的烛光熄灭那一刹那,弹头终于忍不住叫出了声。我被他吓了一跳,忙问他怎么了。
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脸,但我想旁边躺着具棺材,任谁都不能镇定。谁知道弹头跟我说:“和尚,你,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我一惊,立刻竖起耳朵去听,真的听到有一点轻微的声音。那声音很小,但这墓室里安静地可怕,一丁点声音都可以听得很清楚。
那声音真真切切地传入了我的耳中,我只感觉整个头皮都炸了开来。因为声音的来源,正是来自那具我们一直不敢靠近的棺材。
我实在无法表达出那是一种怎样的感受,黑暗的墓室里我们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从棺材里传来的一点细微的声音,却是击打在我们心头一般。
我和弹头都僵着身子不敢动,背上全是一层层的冷汗。谁都不知道那棺材里是什么,我们那时候除了恐惧,连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声音开始很小,一声接一声的,但不几下就变得急促起来,而且越来越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从里面出来。
那声音一下一下的击打着,要把我心里的防线一点一点的磨掉。
我吓得整个身子都颤了一下,心道不能再坐以待毙了,这里什么都看不到,要是那里面的东西出来,我和弹头肯定连一个照面都撑不下去。
我忙打了弹头一下,示意他往我们来的坑道退,他也立刻回过神来,抓住我的手往后面走。我们都看不到那个暗门在哪儿,只能按着大概的方位走。
而且因为恐惧,我们不敢走得太快。棺材里的声音却越来越响,随时都要冲出来似的。我和弹头都是一手的汗,现在别说动了,连大气都不敢出。
正当我和弹头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道求救声。
声音很轻,却很尖锐,我立刻停了下来,因为这声音实在有些熟悉,只是我不敢确定,便小声地问弹头听到了没有。
弹头不答话,我们仔细听了一下,果然又听到一道求救声。
那声音合着撞击棺材的声音传出来,很清晰,我和弹头却是一下子蹦了起来。
这声音是白脸的!
当时我已经无法去计较棺材里的东西是不是白脸了,完全是一种压抑已久的释放,胸膛里的一股闷气随着那声音一起爆了出来,然后疯狂地往那具棺材跑去。
我不住地敲打着棺材的顶上,弹头更着急,急忙向里面问到:“白脸,是你吗?”
“我擦,你们怎么才来,快把老子救出去!”
还真是白脸,我们当时也没有去细想,他为什么会在棺材里面。这里离我们失散的地方怕是有一段距离,而他和我们分开已经差不多4、5个小时了,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谁都不知道。
我听他答话,知道他暂时没什么大事,忙跟他说:“你小子别踹,我们马上救你出来。”
白脸听了果然安静了不少,但估计是一个人在黑暗里待久了,现在出现了其他人,忙和我们说着话。“你们倒是快点啊,这里面可不好受。”
我叫他别吵,然后去拍打棺材盖。
因为看不到,所以我们只能用手去摸。摸了几下,我才注意到不对。那棺材盖摸上去不是我所熟悉的是拱形的,而是平板直铺,还比一般的棺材大。材质应该是木头的,摸上去有一股冰冷的感觉,上面还有很多纹路。
一般的木漆棺材大概是500斤往上,棺材盖也有将近200斤。这具棺材摸上去不知道大了多少,更像是外面套的椁。我这时候冷静下来,才注意到这个问题。这棺材盖我和弹头要弄起来已经不靠谱了,白脸,他是怎么进去的?
如果是什么东西把他抓进去的,那“它”怎么不顺手把我们捉进去,还任由白脸在里面折腾?难不成“它”是想圈养白脸,而现在正好又出去觅食了?但如果不是呢?
如果白脸根本不在这儿,里面的东西伪装成白脸,只是为了骗我们把棺材打开,那可怎么了得。很多小说里都有,鬼能够通过记忆找到人的弱点。很多人就是因为不清楚这一点,才白白送了性命。如果这个说法可靠,那我们不仅会放出一个怪物,还会被直接放倒。
现在这样的情况,我真不知道是救,还是不救。
他奶奶的,居然又碰到这样的情况,先是强子,然后是弹头,现在是白脸,我们一起进来的,可现在好像都不正常了似的。看来,这才是最折磨人的啊。孤寂固然可怕,更可怕的却是失去彼此的信任啊!
哎,我叹了口气,心说有一句话说得对,当你觉得周围的一切都不正常的时候,那你就得想想是不是你自己不正常了。再者说,如果真是白脸,我怎么可以放任他不顾。如果是我被关在棺材里了,我又该怎么办。
救吧,既然早就做了决定,现在也不必再想这些了。
黑暗里弹头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的情绪变化,我感觉到他还在卖力的寻找方法。而白脸虽然不闹腾了,但在里面还是很吵,让我们快一点。
我心说你怎么没被憋死,那边弹头又说找到头了,让我过去帮着一起推。
我摸着棺材走了过去,发现真的很大,估计7.8个壮小伙子都抬不动,无怪白脸在里面踹了半天也没踹开,我和弹头推着试了试也觉得吃力。
白脸平常挺正经的,这会儿话却特别多,还说的颠三倒四,想来被关在棺材里确实挺折磨人的。我们要是不来,估计他能被自己整疯。
白脸还在里面叫嚷,我让他闭嘴。可这个墓室里根本就没有别的声音,我们刚一安静下来,另一道声音就响了起来。来得莫名其妙,更来得突然,让我好不容易才平静一点的心又开始剧烈跳动起来。
仔细一听,不知道是隔了多远的地方传过来的。那种巨大的脚步声,正是先前我和弹头在暗室里听到的。看来这墓室是连通甬道的,更恶心的是,这声音还真是阴魂不散,我们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我明显感觉到弹头变得有些急躁,我们先前可是被这声音吓尿了的。
我忙低声叫了一声,“用力推,把白脸拉出来咱们往坑道那边跑。”
弹头应了一声,跟着用力。白脸在棺材里面听到我这样说,立刻猜到不对劲了,紧张地问我怎么了。
隔着棺材板我听得不是很清楚,但也知道他是担心我们丢下他,我暂时也不好回答他,只好继续使劲。
那棺材盖相当重,我们使上了吃奶的力气才推开一点,已经是累地不行。
但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我感觉到弹头翻了个身,用背在顶。我也学着转过身来,手撑在棺材盖上面,然后用脚蹭着地面,用背去顶。
这样那盖又开了一点,从棺材盖里面露出一道光来,我心里一喜,白脸这小子手里竟然有光,看来另一个台灯是在他身上了。
要知道有了光我们的活动范围就大了很多,逃出去的机率得上升不少,这样想着又多了几分干劲,终于把盖子推了开来。
盖子推开的那一下,借着里面的光,我注意到棺材确实很大,就算是两个人也完全可以紧凑着躺下去。但里面除了白脸却什么都没有,就像是,里面的东西已经跑出来了。
弹头拿过铁棍,插进棺材里用力一撬,那盖子立刻退出去不少,里面的人举着光蹿了出来,我一看真是白脸。这小子本来长得白白嫩嫩的,很有几分帅气,现在也弄得一副狼狈模样,肯定没我帅了。
我看了有些想笑,但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知道此地不能久留,忙抓着白脸的手开跑。
因为有了光亮的原因,我们一下子就看见了出来的那道暗门。先前我和弹头踱了半天都没找到,其实就在棺材后面不远。
我们连忙跳了进去,弹头拿着铁棍在前面,白脸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多话,只跟着弹头往里面钻。
等到我也下去以后,忙和弹头把两道方砖关上,那两块砖一起推刚好能锵紧。但没了大铁钉,估计一下子就能踹开,只是现在我们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只能忙着往坑道深处爬。
因为有光照着,前行要容易得多,我想着那声音听上去块头应该不小,估计下不来这门。而且那声音就在周围,墓室里肯定有路可以去到甬道里。就怕那个东西发现自己下不来,把暗门给毁了断我们的后路,要真是这样就难受了。
我想了想觉得不行,得回去看看,忙叫他们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