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连部,柳瑞重新翻出了花名册。
姓名:夏菲儿,性别:女,出生年月:1982年2月22日
直接亲属:父亲:夏建国凌云镇中学老师
母亲已故
没错就是她!母亲已故?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柳瑞拿起连部的电话,让总机接到了某雷达站警卫连。
电话很快接通。
“贺桤,是我,柳瑞!”
“臭小子!这么晚了发什么神经啊。”
“问你点事,夏菲儿当兵的事你怎么没给我提起过啊?”
“今天这是怎么啦?平时我要说点她的事你好像并没有兴趣听啊。”
“喂,我现在在新兵连。”
“带女兵?”
“要不怎么知道夏菲儿的。”
贺桤在电话里吹一声响哨,“呵,不错嘛,百花拥戴呀。”
“你行了吧,一群丫头片子麻烦着呢,喂,良姨什么时候过世的?”
“良姨走的时候你不在凌云吗,哦,对了,就在你们家搬走不久,夏菲儿她妈妈才过世的,我还一直以为你知道这事呢。”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咳,这事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改天我再细细跟你掰扯。”
“夏叔怎么就想着让夏菲儿来当兵了呢,大学不打算念了吗?”
“我听他说好像是让夏菲儿来部队来考军校吧,地方难考,而且正好有人帮他搞了个女兵指标。”
“没人跟他说上军校更难吗?现在不仅分数高,名额也少得可怜,女兵更是难上加难。”
“咳,夏叔那脾气,决定了的事情谁能说得动他啊,良姨又不在了,夏菲儿的事情他说了算。”
柳瑞有些后悔,他应该与夏菲儿早点联系上的,虽然不能挽回什么,但他至少可以帮夏菲儿做点什么。
贺桤在电话里问:“已经见过夏菲儿了吧?怎么样?小丫头还能认出来吗?变化大不大?要知道夏菲儿可一直记着你这个瑞哥哥。”
“拉倒吧,刚才我还问她来着,她早不记得我了。”柳瑞想起适才发褥子自己问话时夏菲儿一脸惊恐的表情就好笑。
“你现在换了姓,人又长得这么硕壮,她认不出你来也正常。”
柳瑞想想也对,“呵,是啊,我离开凌云的时候她还小得很呢,能记起我都困难,别说是认出我了。”
“这样也好,夏叔还想让他女儿在新兵连好好锻炼锻炼呢,夏菲儿要是知道了你是谁,你想不给特殊照顾都难,那小丫头要依赖起一个人来,什么都能让你给她拿主意。不管怎么着,夏菲儿也曾叫过你一声瑞哥哥。”
“你就别提什么哥哥姐姐的了,现在我可是她的连长,你小子给我记住了,既然她没认出来你就别跟她提什么哥哥的事,不然哪天突然被叫上一声什么哥哥,我这连长还怎么当啊。”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夏菲儿胆子小着呢,自从我妈收了她当干女儿,她还不是左一声哥右一声哥地叫,习惯就好了。”
“那也得等新兵连结束以后。”
“咳,你这人……哈哈。”贺桤想起了一件事,“你还记不记得你离开凌云时拜托保护夏菲儿的事?”
“什么?”
“你别装了,我就不信你忘记了,当初那幅认真的表情现在想来都感动啊。”
“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压根就记不起我说过这样的话。”柳瑞有些发窘,找了一个另外的话题“对了,那个看门的葛大妈还在学校吗?”
“在!现在学校的门她还在看着呢。”
“你记不记得有回我们带着夏菲儿去偷葛大妈晒在楼顶上的地瓜干,结果被逮了个正着,还是夏菲儿帮我们求的情?”
“是啊,想起都好笑,当时葛大妈非要夏菲儿去叫来我们家的大人,夏菲儿却从自家提来了一大袋酸枣皮,哭着让葛大妈放了我们。”
“那个葛大妈可不是一般的厉害,那会儿我们谁都不怕,就怕葛大妈,没想到厉害的葛大妈却让夏菲儿一袋酸枣皮给收买了。”
“那哪是酸枣皮的功劳啊,葛大妈让步完全是因为夏菲儿的哭功,不过确实也够让人感动的,夏菲儿酷爱吃我妈做的酸枣皮,为救我们俩她可是舍血本了。”
“幸好葛大妈没要她那一袋酸枣皮,不然等葛大妈一走,她又该跟我们哭鼻子了。”
“这个夏菲儿呀,最大的特长就是哭鼻子,她哭得还特有特点,光掉眼泪不出声,有时候做错了事,你想怪她都难。”
“呵,夏菲儿很爱哭吗?我怎么记得她是爱笑的呀,完了,这个新兵连可有得她哭了。”
“见到夏菲儿是不是有些失望,夏菲儿只有三份像她妈,你应该记得良姨是我们那儿公认的美女吧。”
“你还别说,良姨什么样子我还真不怎么记得了。”
“谁叫你小子突然跑到上海去了呢,而且一去就了无音讯。”
柳瑞语塞,其实这也并非他所愿。
“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多关照着点夏菲儿!”贺桤知道自己一不小心捅了柳瑞的伤疤,赶紧将话题带过。
柳瑞很快也若无其事:“这个啊,另当别论,新兵连期间该怎么训还得怎么训,特殊不得。”
“呵,还挺铁面无私,夏叔要是知道他女儿在部队的第一任顶头上司是你,还不知道怎么个高兴法呢。”
“这事儿你也不能跟夏叔说,他要是一不小心跟夏菲儿漏了口风,我还得照样吃不了兜着走。”
“搞什么,用不着防范得这么严密吧,纸还能包得住火?世上也没有不透风的墙。”
“这些你用不着操心,封住你的嘴就行了。”
柳瑞回避着凌云,却又无比地怀念凌云,在他的记忆里,一家人在凌云的日子是那样的温馨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