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这声音,原本还懒洋洋坐着的元乐,在下一刻就以顾淼然讶异的速度站了起来,快速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脸上堆满了笑,向着来人的方向走了过去,“殿下,您回来了。”
元乐的话说完,夙君笙也已经走了过来,看着他好笑地挑了挑眉,微微应了声,继而越过他走向顾淼然,停下后替她擦了擦额角的汗,开口问道:“今日怎么想起来练剑了,累了?”
碍于元乐在场,顾淼然对于他亲昵的动作有些别扭,下意识地就往元乐所在的方向看去,在见到元乐并没有向这边看后,才暗暗松了口气,抬眼看向夙君笙,露出了淡淡的笑意,“闲来无事,就想练练手,有些日子没练倒是有些生疏了。”
夙君笙将她脸上神色的变化全然看在眼里,对于她鲜少出现的笑意心中有些畅然,也知道她原本就是内敛之人,碍于不想让她不自在,便伸手取下顾淼然手上的剑,将剑收于剑鞘之中,而后开口说道:“走,随我进屋去,我有话对你说。”
说完就率先向顾淼然的屋子走去,元乐自然不会傻乎乎地跟去,只是免不了在心中偷笑,顾淼然刚一转身,余光就瞥见了他眼底的揶揄,不禁面上一热,急忙转身跟上夙君笙的脚步。
进了屋,顾淼然还未来得及说话,一块温热的帕子就出现在眼前,顺着看上去,正是夙君笙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或是许久不曾注意,似乎那眉间的朱砂更加艳丽了。
“来,净一净面,刚出了一层汗,难免会有些不适,”夙君笙见她迟迟未有动作,便开口说着,还欲自己动手,替顾淼然净面。
顾淼然一见,心下吓了一跳,当即就一把从他手中抢过,还一边道:“殿下,我,我自己来就好。”说着三两下就为自己净了面,正要将帕子拿到盆中清洗,却被夙君笙伸手拦住。
“你看你,怎生如此着急,”夙君笙略微皱眉地将湿帕取了过来,一手将人拉住,然后力道适中地为人擦拭着脸,一边轻言道:“往后净面切莫如此着急,你看,好好的一张脸,硬是被你擦得红了。”
虽是轻责,却是让人体会到了其中的温暖,于是,原本还有些不自在的顾淼然此刻也不躲闪,任由他为她净面,感受他从前没有过的温柔。
“好了,”夙君笙随手一丢,就将帕子扔在了脸盆中,然后仔细端详了片刻,开口说道:“嗯,还好没伤着。”
闻言,顾淼然心中又是一阵动容,正欲开口说话,却被夙君笙拉着往一边的软榻走去,一边听他说道:“来,我正有事要告诉你。”
刚好,顾淼然也正想问他今日早朝上的事,便随着他在软榻上坐下,而后先行开口问道:“殿下,今日朝堂中的事,还顺利吗?”
“就知道你定是放心不下,”夙君笙勾起一抹宽慰的笑,随即将今日早朝上发生的事大致向顾淼然说了一遍,然后说道:“现下总算是将李家的事解决了,如今永义侯一派失了一人,我想他也定是不甘心,此刻怕是正气着呢。”
“那是自然,”顾淼然微微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些淡淡的嘲讽,“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如今这一来,倒是他自断臂膀了,若不是他与那黑衣男子合作,意图将殿下你陷入困境之中,又岂会弄得自折兵将,活该。”
夙君笙倒是从不曾见过她如此神色,心中有些讶异,但却不得不开口说道:“其实不尽然,在我看来,对于李睿被杀一事,闵庭和闵浩风似乎并不知情,反倒是有些像那黑衣男子自作主张了。”
“哦?竟有这样的事?”顾淼然微微皱起了眉,“殿下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呵呵,”夙君笙轻笑出声,继而眉眼一挑,道:“你想想,他们的人本就不多,又怎会做出此等自断臂膀之事,人心不古,自古人心最不可测,要拉拢一个人可不是简单的事,李睿若不是因私怨在身,也不会和他们走到一起,如今他们正是用人之际,是万不得做出这样的事。”
说到这里,夙君笙似是想起了什么,勾唇说道:“原本我还准备了好些法子,让李睿在群臣面前开口,承认他与李家之间的纠葛,却不想临时变成这般省事,几个字一件衣裳和一张面皮就搞定,呵呵,说到底还是他们用人有些不当了。”
“嗯,言之有理,但也好在殿下你在凌阳做了准备,否则也不会如此顺利,”顾淼然垂眸想了想,点头赞同道,“倒是永义侯他们,在我看来,即使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也不见得就会齐心,心若不在一起,做什么便都是徒劳。”
“是啊,心若不齐,当真是做什么都是徒劳,”夙君笙似是感叹地说道,这让他不禁想起前世的事,为了夙君渊,他让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阴谋算尽步步为营,他所以为的,是两人的齐心,却不想到头来竟是他一个人的自以为是,果然是人心难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