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夙君笙正和太后两人说着话,一抬眼,恰巧见原本已经被打发走的千落从假山旁探出半个头,冲着他眨了眨眼。
夙君笙眸子一眯,假山旁的人已经不在了,随即收回目光,见那两人聊的正是愉快,于是轻咳了一声,也成功止住了两人的谈话。
太后转过头,有些担忧地问道:“怎么,可是着了凉?”
“怎么会,”夙君笙笑了笑,道:“皇祖母可又将孙儿当做娇弱的人了。”
“怎么能说娇弱呢,”安嫔笑着说道,“太后啊,是念及大皇子你的身子还没复原呢。”想来都是说的前些日子从皇陵回来的事。
“可不是,”太后假意瞪了夙君笙一眼,接着话却是对安嫔说的,“你说这孩子,就算是再如何想念,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这万一……你说哀家该怎么向馨玉交代。”
说着说着,太后眼里竟有些泪花,看得夙君笙心中一紧,连忙伸手握着太后的手,开口劝说道:“皇祖母,孙儿已经知错了,孙儿不是答应过您,往后定不会再如先前一般,您也不要再为此事伤怀,若是伤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是啊,太后,”安嫔拿出一条锦帕为太后擦着眼睛,又看了看夙君笙,道:“您也知大皇子向来孝顺,如此一来,今后也不会再如从前,您就放宽心。”
闻言,太后也点了点头,“是啊,笙儿一向懂事,答应过哀家的事,定然不会食言,你说可是如此?”说话间转头看向夙君笙。
夙君笙有些哭笑不得,却又感动不已,笑着点点头,“自然,皇祖母只管宽心就好。”
“嗯。”如此一说,太后的情绪才有所好转,侧头看了看亭外的湖水,清风拂过柳枝摇曳,湖中一对鸳鸯交颈而眠,画面好生安适。
见此情景,夙君笙勾唇一笑,安嫔也在那时起身,扶着腰走向一边离亭中的另一个阶梯口最近的石台,上面放着一个被锦步盖住的物件。
那里下去就是一片湖水,是当时为了方便供妃嫔去湖边而特意打造的石阶,也是离夙君笙最近的地方,安嫔一边走着,一边道:“太后,臣妾最近抽时间给您做了双鞋,您试试看,合不合脚。”说着,人已经越发靠近石阶,正要伸手去拿,却不知被什么绊住,整个人瞬间向湖里栽去,“啊!”
“娘娘!”
“安嫔!”
思文帝刚走近,就看见安嫔往湖里栽去,而夙君笙却还坐在离她最近的地方,却没有动作,思文帝立即怒上心头,想也没想就大声喝道:“你在做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安嫔就要落入水中时,夙君笙立刻飞身,将人给捞了起来,两人还未站稳,就见思文帝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面色铁青,一双厉眼直瞪着那张倾美的面孔,伸手就是一把,将安嫔扯了过来,。
夙君笙一见是他,立即抬手行礼,“父皇。”
“住口!”思文帝铁青着面容瞪着他,厉声道:“你可知她是朕的妃子,肚子里的,是朕的儿子,你的弟弟!”
话一说完,夙君笙还未出言辩解,淑妃那充满着难以置信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哎呀,大皇子,你这是在干什么,安嫔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你怎能如此对她?”说着又向安嫔看去,低头小声道:“亏得我刚才还在皇上面前,你真是……”
“够了!”太后从惊吓中恢复过来,先是走近看了看安嫔,见她无恙便安下了心,这才听到淑妃说的话,一明白话里的意思,便心头一怒,呵斥道:“是谁给你的权力,竟敢对皇子如此说话!”
淑妃一见是太后,心里顿时一紧,神色也有些不自然,刚才她只顾着安嫔那个贱人,压根没注意到太后也在场,“太后……臣妾不是……”
“闭嘴!”太后怒斥,瞪了她一眼,便看着依旧怒视着夙君笙的思文帝,满脸怒容,“皇帝,你这是什么意思?”
闻言,思文帝收回目光,对着太后叫了声。“母后。”
事实上,思文帝虽身为一朝之君,在处理政事上干脆利落,对外敌杀伐果断,疑心虽也重,却是对太后敬爱有佳,这不仅是因为太后为其生母,更是因为在他走向帝王的这条路上,太后为了他可谓是心力交瘁,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迟迟未对赤安王府下手。
听着他叫,太后像是没听见一般,继续问道:“你倒是给哀家说说,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对着笙儿吼,究竟为何意?!”
“母后息怒,”思文帝放开怀里的安嫔,对着太后抬了抬手告罪,随后又看向一言不发的夙君笙,道:“母后,他既是身为皇子,就该心怀仁慈,敬老爱幼知礼识仪,但您看,您看他都做了什么?安嫔身怀有孕,怎受得住那湖中的寒凉,没想到,他竟存了这样的心思,他!”
“如何?”不等他说完,太后就出言打断,瞟了瞟一旁状似看热闹的淑妃,对着思文帝说道:“听你的意思,是说笙儿推了安嫔,是吗?”
“母后,”思文帝见她有护夙君笙的意思,语气中有些无奈,“您不能只一味地偏袒他。”
“偏袒?”太后慈爱地看了看夙君笙,转头看着思文帝,“你何时见哀家偏袒过任何人一人,哀家只问你,你如何就认为是笙儿要将安嫔肚里的皇子害了去?”
太后这般态度,分明就是要为夙君笙说理,思文帝无奈,只得将自己的判断说了出来。
夙君笙一边听着一边冷笑,他早就料到他的这位父皇定会受了淑妃的影响,对他更加疑心,只是淑妃这回的如意算盘估计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