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我那宫又不远,几步路就到了,还说什么接不接的。”太后笑得双眼眯成线,嘴上说着,心里也高兴,拍了拍夙君笙的手,向着亭中去。
安嫔在宫女的搀扶下,扶着腰走向太后,边笑着说:“太后,这大皇子向来就孝顺,心里也是惦记着您呢。”
“可不是么,就他一向孝顺,”太后看着安嫔隆起的腹部,脸上笑开了花儿,走过去就挨着安嫔,关切地问道:“如何,可还闹腾?”
安嫔笑了笑轻抚着腹部,回道:“闹得厉害,不知道是不是急着想出来了。”
太后一听,笑得好生高兴,三人坐在亭中聊着,夙君笙趁着谈话间,寻了事由将千落打发走了,自己则依旧与太后两人说笑。
淑粹宫。
“皇上,”午歇后,淑妃伺候思文帝起身,熟练地系上最后一粒盘龙扣后,其实有意无意地说道:“安嫔的日子也快到了,宫中又快有小人儿了。”
思文帝一听到自己还未出生的小儿子,脸上顿时有了笑意,“是啊,宫里很久没办喜事了,待朕皇儿满月,朕定要大办一场,哈哈哈!”
闻言,淑妃垂眸,眼底闪过一丝狠色,转身为思文帝递上清神茶,笑着道:“是啊,听安嫔说,小皇子可闹人了,想来今后定是龙跃凤鸣之人。”
这话一说,思文帝的眉眼更加柔和,平时不怒而威的双眸也少了几分凌厉,“那是,朕的儿子还能有差?”
淑妃一听这话心里更不舒坦了,感觉一股抑郁之气不得抒发,好不容易咽下去,与思文帝隔着矮几坐下,扯出一丝笑,“是啊,有着皇上您这样的父亲,皇子们自然是个个不凡。”
“嗯……”思文帝笑着点头,放下茶杯,目光放在别处,脸上笑意不减,似乎真的是满意至极。
淑妃眯了眯眼,紧紧揪着丝帕,接着便叹了口气,道:“这说起来啊,大皇子可是比小皇子大了二十来岁呢,也不知道今后两兄弟能不能说到一块。”
说起夙君笙,思文帝脸上的笑意明显减去不少,淑妃似是没看到一般,自顾自地说着:“倒是臣妾多心了,大皇子乃皇长子,居嫡居长,今后可是得如皇上一般,做一个心怀天下的明君,想来也会对皇子们疼护有佳,怎会是如外界传言一……”像是故意不将话说完,双眼一直观察思文帝的神情。
果然,思文帝一闻此言,立即一记厉眼扫去,淑妃也将未说完的话吞了下去,脸上挂着知错的神色,“皇上,臣妾……”
“哼!”思文帝冷哼一声,又将目光从淑妃面上移开,“他倒是敢!”
若说思文帝没有因为淑妃的说法升起猜忌,那定是不可能的,在他心里,自己还未有立太子的想法,难保这些儿子当中不会有人升起那样的想法,他自己也是那个时候过来的,怎会不知这皇家中自古以来都会出现的戏码,只是他打从心底相信,夙君笙还不敢在他眼下做出什么事,他才是这天圣之主,若是连一个皇子都掌控不得,那还了得。
见状,淑妃心底暗自得意,又给思文帝倒了茶,递到跟前,道:“皇上,您先别动气,大皇子的秉性您还不清楚吗,臣妾也只是说说,大皇子如此龙章凤姿之人,岂会罔顾手足之情,您说是吧,皇上?”
闻言,思文帝并不说话,心里早已千转百回,表面看来,淑妃一字一句都在称赞夙君笙,实则却是让思文帝对夙君笙更加心生间隙。
适可而止,淑妃并非蠢人,自然懂得点到为止,话一说到这,立刻便转了话题,“对了,皇上,适才听人说,安嫔妹妹正在象牙亭,您要过去瞧瞧吗?”
一听说去瞧人,思文帝的脸色才稍微缓和,起身道:“走吧。”
见他如此干脆,淑妃心中刚有的得意又没了踪影,心里已经将安嫔骂了个遍,却还是得满脸堆笑地跟着。
两人刚出内殿,淑妃便见自己宫中的大宫女正向着自己走来,于是便开口问道:“你去看了,安嫔娘娘是否还在象牙亭?”
“回娘娘,安嫔确在象牙亭,不过,大皇子也在。”
“大皇子也在那,你确定没看错?”淑妃假意问着,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思文帝。
“是,奴婢确定没有看错。”
闻言,淑妃脸上有些难色,侧头看向思文帝,“皇上,这……”这在宫中,皇子们对于后妃向来是避讳的,鲜少有这种皇子和后妃单独在一起的情况,若真如宫女所言,夙君笙可算是犯了大忌了。
思文帝则想的不一样,经淑妃刚才所言,思文帝如今考虑的,则是夙君笙如此动作,定是想对安嫔肚里的孩子动手,如此一想,思文帝哪里还沉得住气,随即面上一黑,甩袖大步出了殿门,一路上都铁青着脸。
淑妃兀自在后面跟着,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今日一早她便得到消息,安嫔会在象牙亭和夙君笙会面,一想到之前的说法,她便派人守在了象牙亭,就等着两人一到,便立刻能让思文帝得知,如今看思文帝一脸的怒容,不禁心道:哼,一个连娘都没有的野种,看你拿什么来和冽儿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