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鈊玉回到房间,极力平复着自己疾跳动的心脏和绯红的脸颊,她拿出母亲亲手书写的信笺,展开阅读着:
我的玉儿,见字如面。得知你依然生活在娘亲的不远处,为母每日喜不自胜,即使不在娘亲身边,仍要照顾好自己。外头世道险恶,你切记多番审度人心,保护自身安危。但无论道路阻长,你当独善其身,抱持兰心蕙质,冰清玉洁之心之貌。无须忧心娘亲,蒙十九王爷照料,我很好。记住,你活着,好好活着,便是对娘亲最大的慰藉和厚礼……娘最爱的玉儿。
鈊玉将信件抱在怀中,泪水再次浸湿了脸颊,那是悲伤又温暖的泪水,对母亲的思念也如涛般涌上心头。
得知娘亲近况良好,鈊玉满怀感恩,她知道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一人,但她是不急着偿还报恩的,前路还长得很……
鈊玉用双臂护着这封信件,就这样睡了整整一晚……
“哐哐哐哐哐!……”有人在愤怒地凿着晁鈊玉的房门。
“沈琉璃,快点开门!!”是锦翠在门外嚣叫。
鈊玉慢悠悠睁开惺忪的双眼,用手轻轻揉了揉,便坐起身下床去开门。
只见锦翠一个迈步便闯进了鈊玉的房间:“沈琉璃,你日子过得够悠闲的呀!大家伙儿早都起来忙活,你却在这厢呼呼大睡!”说着竟习惯般的要拧鈊玉的胳膊,晁鈊玉将手掌朝外一个警告,她便不敢继续动作,只能图个嘴上痛快:“你给我快点儿,汐月管事命你去厅堂伺候!”
“等一下,我尚没有洗漱。”鈊玉不慌不忙。
“还洗漱!沈琉璃,你给我麻利儿的!这就去!”锦翠不留情面,巴不得动手催促。
“若我不肯呢。”鈊玉说着手持水盆便要出门打水~~其实,倘若换一个管事吩咐,鈊玉或许会为了息事宁人而乖乖前往,可当下是汐月与锦翠联起手来整治自己,即便她急忙赶去,结果也不过是被修理得惨兮兮,还不如庄重淡定些,那般着急做什么?
“呵呵,沈琉璃,我知道你得了王爷的宠爱,自然是无法无天,不把咱们这些奴婢放在眼里。不过汐月姑娘你要是得罪下,本姑娘可就不敢保证你的前路!”锦翠言语中透露着明白警告。
“……”鈊玉不做回应,只闷头梳洗着,慢条斯理,从容不迫。
全部洗漱完毕,她竟又跑到李温的房间与他一起共用早膳了。
“好你个沈琉璃啊,我就看你能猖狂到几时!“现下锦翠也只剩过过嘴瘾,如乌鸦般哇哇叫的份儿了。
当鈊玉终于到达厅堂,堂内早已等候多时的汐月,只见她手叉腰,右手拿着抹布,矗立在那:“沈琉璃,你还知道来呀!我吩咐你何时前来,你给我耽搁了这些时辰,还想不想在这光王府立足了?!”
今日不知为何,厅内的丫鬟下人如流云般繁多,聚集在一起,仿佛有人专门召集似的,眼睛一个个直勾勾地盯着琉璃和汐月的动静。
没错,这便是汐月的心思了。
“你只吩咐锦翠要我来,并没说是何时辰,我梳洗一下不失尊重总没错吧。”鈊玉据理力争。
“沈琉璃,我知道你牙尖嘴利,没必要跟我这卖弄!在这光王府中我是管事,你只是一个丫鬟,对待自己的主子,你最好识清自己的身份,休想以下犯上!”汐月一心想在众人面前给她重重的下马威,竟自称主子起来。
“好,”鈊玉已经懒得计较:“管事大人,有什么吩咐?……”
“把这厅堂内的角角落落给我擦拭干净,不得有一丝灰尘!”汐月将抹布一把扔在鈊玉的身上。
鈊玉呵呵一笑,拿下身上的抹布,便擦起了桌子,汐月自然不会闲着,她在旁边颐指气使,好不神气:“这边,这边,还有这边!……”
鈊玉虽有不甘,但尚不愿与之正面争执,毕竟时机这东西急不得。
一屋子的下人见鈊玉被汐月整治得这般温顺听话,根本没有得王爷宠幸后,当家女主人的架势,纷纷偷笑起来,汐月的目的这下是要达到了。
鈊玉去水桶边清洗抹布,一旁的阿丁便过来关切:“琉璃姑娘,您是不是累了?阿丁帮您干吧。”
鈊玉还没作答,便被汐月听了去:“阿丁,你好大的胆子!你算什么东西,敢替沈琉璃做事,再者,你方才唤沈琉璃什么,您?!”汐月的声调立马变得洪亮起来:“在这王府中,你阿丁和她沈琉璃地位等同,为何尊称她,您!况且你入府比她早,她一介婢女,要尊称也是她伺候你,哪来你为她做事的道理!!”
阿丁无法应答。
“你们给我听着!”汐月一个转身,气势十足地对大堂里的丫鬟下人们训斥道:“在光王府中,沈琉璃的身份只有一个,便是与你们一样的下人奴婢!你们要做的便是平日里替本姑娘教导她王府的规矩和礼仪廉耻!如若她心生懒惰,或者以下犯上你们尽可以对她进行管教约束!要打要骂随意,谁管教得力,本姑娘必重重有赏!”汐月这下总算出了一口恶气,不然只怕会憋出病来。
鈊玉在一旁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继续擦着桌椅。
汐月见沈琉璃竟没有更大的反应,心中便生的很不痛快,她故意走到水桶边,将早已准备好的油淋在地面上,让人误以为是水,然后静等着鈊玉入瓮。
鈊玉准备回身去浣洗抹布,却发现地面的“水渍”有异样,聪慧如她,怎会看不出这水油的不同与差别呢~~
这时,鈊玉的余光扫到一侧光王李怡正朝这边走过来,她算准时机,稍等片刻,接着便如毫不知情般自然地走向水桶。果然,她一个趔趄便要滑倒在地,李怡恰巧出现在旁边,一把扶住快要倒地的鈊玉,接着便将她搀扶起来。
鈊玉直起身,摸了一下颤动着的心口,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给王爷请安。”
汐月跪在地上,观察着光王李怡的表情,略带不安。
顷刻间一屋子的奴才跪作一地:“给王爷请安,千岁千千岁!”
李怡置若罔闻,只向伸出手,示意鈊玉起身。
鈊玉抬起头看了一眼李怡,递出右手,站起身来。
李怡不顾他人眼光,在众人的注目下,牵着鈊玉的手便出了厅堂。
一屋子的下人见此情景便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纭。
汐月眼看自己精心谋划的“立威仪式”以惨败告终,不由得激愤丛生,不管下人们的言论,追着李怡和鈊玉的脚步出去了。
李怡携鈊玉来到机密别院,庭院中已然有些春的气息,鸟儿开始啼叫,柳叶已绽枝芽。如果不知这是充满秘密和危机的地方,倒是个相当惬意的居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