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已夜半时分,邱毅呻吟了一声,悠悠醒转,发觉正睡在一所破庙之内,睁开眼来,见到一名长相颇为俊气的少年,正笑咪咪盯着自己,别过头去,瞧见一位老僧在打坐入定,邱毅隐约记起,自己被魔教众人打成了重伤,施展了土遁之术,方才逃出了重围,只是,因伤势过重无法压制,昏倒在一片竹林当中,当时,似乎有一道白色人影,隐隐绰绰在林间晃动。邱毅见了尘身上一袭月白僧衣撕的是面目全非,心头略有愕然,再一瞧自己被白布裹了个结实,心随念转,邱毅自是明白了原委,当下强挣扎着起身,陈了担心他创口撕裂便要拦他,只是拦他不住。
邱毅神色恭谨,来到了尘面前深深地行了一礼,道:“蜀山门下邱毅多谢禅师救命之恩!”
了尘起身,扶住他的双臂,道:“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邱施主不必行此大礼。更何况,施主重伤未愈,倘若牵动了伤口可就麻烦了。”
了尘对陈了又道:“痴儿,老衲吩咐你煎的药还不快端来。”
陈了‘哦’了一声,转身出去,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陈了捧着一只粗陶碗跑了进来,口中连连大呼:“好烫啊!好烫啊!”忙将药置于案上,对着通红的双手不住的吹风。
了邱二人,见状均是一笑,所谓乐极生悲,邱毅这一笑又牵动了伤口,疼他的是呰牙咧嘴,额上冷汗直冒。
陈了忽地拍手笑道:“原来人的脸色能够这样白的,今日我才见着,好玩!好玩!”
了尘却见邱毅脸色苍白如纸,冷汗涔涔若雨下,心知他是在取笑邱毅,横了他一眼,佯怒道:“又在这里逞弄口舌,还不快将药拿来!”
邱毅忙道:“大师勿怒,小兄弟快人快语,天真童趣,胸无半点城府,比起那些玩弄心术,城府极深的人倒是可爱多了。”
起初,陈了在一旁见邱毅为他辩解又赞他快人快语,天真童趣什么的,甚是高兴,但又说自己胸无城府,这不是摆明了道他蠢么?冷哼了一声,取了药来放到他手里,也不去理他。
邱毅话一出口,方知不妥,此刻,捧着碗药,涨红了脸,低头不再言语。
其实也无怪陈了不理他,谁人愿意听到别人夸赞自己胸无半点城府的。
倘真有不怒反笑的,那么只有两种人,一种人是真傻,傻到窒息,而另一种,则是老谋深算之辈。
了尘见场面十分尴尬忙出来活个稀泥,问道:“恕老衲冒昧,敢问邱施主的授业恩师,是蜀山六仙的哪一位?”
听到了尘问及恩师,邱毅稍稍正色,道:“小子恩师正是六仙中排名第五的玄阳子真人。”又叹道:“恩师一身修为通玄,只可惜小子懒惰,疏于修炼,恩师平日里的教导都当做了耳旁清风,才导致今日在魔教妖人面前折了他老人家的名头,真是惭愧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