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浑身浸染着鲜血的士兵已经被人扶了出去,威尔斯四世领着众人匆匆向皇室区的东区行进。
在到达东区的一座宏伟教堂前,威尔斯四世停下了脚步。这所教堂名为朝圣大教堂,是克特兰最大的一座教堂,也就是威尔斯四世决定用来监禁诺泽先帝血脉的那座教堂。
浓稠的血液透过门缝流淌了出来,如蛇般伏在了长阶之上。教堂的扇床由于遭受了猛烈的撞击而变得极度扭曲。身首异处的巡逻士兵、地上散落的兵器,都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不久之前的那场噩梦。
威尔斯四世不顾众人的阻拦,径直踏上了血色长阶。地面上的血液已经凝固,但脚踩上去,仍会发出震颤心灵的细响声。
“吱呀——”不知道是血液的润滑作用,还是不断地遭受撞击使得门节开始松动。平日里需要两人合力推开的厚重大门竟然被威尔斯四世轻易地推了开来。
这,这是!!威尔斯四世差点一个不稳倒在脚下的血泊之中。
只见教堂墙壁上钉着数百具尸体,道道血迹挥洒在摇摇欲坠的吊灯上面,地上除了被折断的长椅,就连地板也被踩裂了多处。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几只漆黑的乌鸦停靠在扭曲的金属窗栏上,歪着头静静地看着屋内的一切。
“喵~”一只半红半白的猫咪越过了重重障碍,从威尔斯四世的身边逃窜了出去。它似乎是这场大屠杀中唯一的一名幸存者。
威尔斯四世在血泊里触目惊心地一步一步向前走去,灯火阑珊的大教堂已经不复存在,这儿更像是一块墓地,而这“墓地”是因为自己的决定而建成的。
“这不是我的本意...请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威尔斯四世抱着头蹲了下来,啜泣声在空荡的大厅内久久回荡,他红着眼发疯了似得夺门而出,“该死的骑士长呢!给我滚出来!”
“您刚才已经命令他去守卫英灵殿剩余的神像了。”雷里奥尔走近了一些,小声说道。
“军事官呢!该死的军事官给我滚出来!”威尔斯四世操起了地上的一把染血的长剑,不断地将剑尖敲击着地面,发出刺耳的“锵锵”声。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军事官斯利普狼狈地从人群里钻了出来,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上。
“太阳初升之前给我找到凶手,不然我亲自削了你的脑袋!”威尔斯四世用剑背往斯利普的脖子上狠狠地砍了几下,惊得他瑟瑟发抖,冷汗直冒。
“是!是!请陛下放心!”倒霉的斯利普一边磕着头,一边往后退,在回到人群中后灰溜溜地逃离了这里。
......
“我好像看到亚力冈了...”艾文挠挠脑袋继续走着。刚才远处巷子里的那个人看起来有点像亚力冈,不过他的右臂露出来的皮肤有些发黑,像是烧焦了一般,他还走的很急,像是在刻意避免着与别人撞见。
“有吗,在哪儿呢?”莉亚朝四周看了看,周围都是闹哄哄的人群和士兵,“我们还是快点赶路吧,要去的地方已经告诉旧日旅店的老板了,亚力冈要是回到了那儿,他应该知道在哪能找到我们。”
“他离开的前一天晚上曾对我说过,有机会的话能在银盾城跟他见到面...”艾文想了想。
“哟,这不是克里多兰夫嘛,什么时候到克特兰的呀,过来了也不打个招呼,真是的。”只见一个穿着灰色毛衣,镶着金牙叼着牙签,一副怪异打扮的中年汉子走了过来。他的腰间绑着一捆渔网,旁边还有几串金币,走起路来却听不到叮叮当当的声响。
“喏...这个嘛...拜尔德,我和这两位先生还有点事,下次路过再来拜访。”克里多兰夫神色有些不自在,看得出来他是在婉拒那人的邀请。
“你和这两位小家伙...”拜尔德把嘴里的牙签丢到了一边,“不会是想出城门吧...嘿嘿,看来我猜的没错,不过我建议你们还是先来我们公会里坐一坐吧,诺泽国有赏金公会的会长其实早就知道你来了,他派我过来是来迎接你的。”
“赏金公会?你是赏金猎人?”艾文和莉亚看着克里多兰夫,警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在不久前,他们就已经被风衣男和咖啡犬抓到过,准确来说是“绑架”过一次。
“我是赏金猎人没错...但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恶意...”克里多兰夫举起了还握着烟枪的双手作投降状,一脸的无辜和无奈。
好不容易得到的信任转眼间便崩塌殆尽,这前功尽弃的感觉就像是你堆了好久的塔罗牌,突然从中间开始崩塌一般。
......
......
夜幕降临了吉尔博格。这是一个没有风,没有云的夜晚。城墙上,普欧和乔里顿带着几队士兵来回地巡逻着,一切都如往日一般平静。
“这是什么,是火光吗?”普欧停了下来,他看到了不远处森林里冒出了点点火光。
有人在那儿,还不止三四个,数量很多!普欧走近了几步,脚下的城门突然没来由地发出了“咔咔”声。城门被人擅自拉了起来!
“城门怎么开了!谁开的城门!快给我关上!”乔里顿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朝一旁的士兵命令道。
“啊!”背后传来了普欧的惨叫声。
“普欧!”乔里顿还未转过身,身后的士兵便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你们...”口中不断地溢出了鲜血,乔里顿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吉尔...博...格...
映入乔里顿眼帘最后的景象是士兵们的冷笑和天空上那道惨白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