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垂眸没说话,老夫人多清高的一人,原本是要把来投奔她的康怡培养成一个才女,在另寻好嫁,偏偏她趁着媳妇有孕,和自家儿子勾搭了起来,恰巧此时儿媳生子后病逝,任谁心中不疑惑?
她想到这,悄声道:“夫人,你说老夫人会不会知道先夫人的事了?”
康怡脸色大变,随后像条毒蛇,狠狠盯住王嬷嬷,“先夫人能有什么事?”
王嬷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最不能提及的事,立刻掌掴,“老奴失言,老糊涂了,不中用了。先夫人明明就是被大少爷累死的。”
康怡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不过眼中依旧沉暗,良久才道:“书儿的腿,怕是不容易好吧。”
王嬷嬷一听她要打林书儿的主意,连忙劝慰道:“如今出了女教习一事,本就打草惊蛇了,现在出手,势必会引起风浪的。”
康怡心中也是顾虑,然而心中的恶气还是难平,王嬷嬷道:“其实真说起来,这大小姐不足为惧,反而是大少爷。”
康怡勾起阴冷的笑意:“我怎么能让那个贱人的儿子,挡了我儿子的路?”
王嬷嬷连连说是,过而又问:“这二小姐年岁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孩子打扮吧。”
“这女儿出嫁,还不是要父亲撑腰。大爷的心全扑在了那贱人身上,如何会对二丫头上心,如此只能趁着孩提时多撒娇,加重分量,可你瞧着,一个书儿撒娇还像话么?哎,眼下还是先这么来吧。”
……
这腿伤一养就是半个月,自那之后,女教习被赶出府去,康怡虽然没什么损失,但总算将一个恶心她的人赶走,之后父亲更是送来了很多东西,祖母见她的表情也柔和了许多,可以说是一个良好的开始。
林书儿靠在榻上,往窗外看去,雨过天青色,窗外已经花红柳绿,正值四月,是百花争艳的季节,但富贵风流拔等伦,百花低首拜芳尘。
廊下的牡丹花色泽艳丽,玉笑珠香,风流潇洒,富丽堂皇,一只蝴蝶飞飞扬扬落入牡丹丛中,颤颤的蝶翅在阳光下,宛若透明。
她恍惚的记得,还是个小豆丁的林之言曾经捏着一个小蝴蝶来找自己,自己是什么反应?
她那么的尖酸,刻薄的喊:“不要拿这种脏东西给我!”
林书儿一个寒颤,立刻有人问:“小姐可是冷了?要不要关上窗户。”
她看过去,玉儿原本干净的脸庞泛着红晕,高高肿起,在接受到目光之后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她暗自一笑,面上却是眉头一蹙,问:“怎么回事?我不是说叫你们两人相互掌嘴么?怎么还这么重?”
实际上林书儿心里有数,钱嬷嬷在自己这受了那么多的委屈,肯定要发泄,这玉儿就如同送上门的羔羊一般,任人宰割。
玉儿眼中一闪而过怒气,随即暗淡,嗫嗫道:“奴婢后来涂了点药膏,是那药膏不好。”
林书儿立刻叫人拿来药膏,然后吩咐人都退下,在为她轻轻涂抹,嘴上叹气:“钱嬷嬷是我奶娘,纵然我有不满,也不能说出来,就是委屈你了,好好的姑娘,这么重的手,若是毁容了怎么办?”
玉儿一听这话,心中微微犹疑,打起了小算盘,这一幕自然落入林书儿的眼中,她一叹气:“我这都大了,嬷嬷却还是不肯让我做主,上头我偷偷给你攒了点首饰,想做嫁妆,也被尽数给拿走了。”
“可是那几根素银簪子?”玉儿急切的问。
林书儿笑着点头,眼底划过一丝阴冷。这些素银簪子原本都是母亲刚刚去世时,父亲叫人打造佩戴的,虽然只是银钗,但做工精湛,偏偏就叫钱嬷嬷拿去,还说什么这些东西不吉利。
玉儿心中顿时恶气横生,这钱嬷嬷拿自己撒气也就罢了,居然还暗自堵了自己的财路,她气的跺脚,眼珠子一转,又见林书儿也是一副不悦的样子,登时往地下一跪,啜泣道:“小姐对玉儿的恩情犹如再造,玉儿,玉儿真的不忍心看着小姐在被钱嬷嬷蒙蔽了。”
很好,开始狗咬狗了。林书儿似是不敢相信,眼中之中泛着点点的光芒,存粹的如同天上的星星,声音微颤:“你在胡说什么?钱嬷嬷怎么会蒙蔽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