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七月和世凡2(回忆)
江雪岩真的是在秦七月隔壁班的一个男生,两道浓黑剑眉之下是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深邃眉眼之下笔挺的鼻梁,与吴世凡是两种不同类型的好看。
吴世凡所在的高二七班跟高二三班打篮球友谊赛的时候遇上了他。他是对面的11号,篮球小前锋。
吴世凡是第一次对上江雪岩,却好似对他无比了解,知道他是左撇子,知道他喜欢喝矿泉水不是纯净水不是运动饮料,知道他最喜欢的球星是科比。都是因为秦七月那个烦人精一刻不停地在自己耳边念叨这个人。
吴世凡第一次手下打球那么凶,每一下运球似乎都要把篮球砸进地面,眼神里露着与他白面书生般的脸庞不匹配的凶光。
吴世凡在上半场狂砍下三十分,七班的比分大幅度拉过三班。中场休息,吴世凡背靠着篮球框的柱子坐下,闭上眼睛喘息着,身边挤过来一个人,全然不顾他此刻臭汗淋漓。
吴世凡并不喜欢过于亲近的接触,对方的胳膊正是紧贴着自己汗津津的胳膊,他绷紧身上的肌肉,睁开眼睛正想发火,眼前却是笑眼眯眯的秦七月。世凡立即收起眼里的怒意,尽力控制眼神,平静地对上七月的视线。
七月把一瓶矿泉水塞到世凡手里,原本是蹲在世凡身旁的七月顺势坐在他的身侧。围在篮球场这半圈的女生们纷纷给七月丢来眼刀子,吴世凡拧开矿泉水的瓶盖,把水往喉咙里面灌,心里对于那些女生仇视七月的目光有些高兴,同时又感到一丝心酸。
“哎呀,你不要光喝水嘛。帮我去送个水嘛。”七月朝着世凡眨巴眼睛,拿胳膊蹭着男生的胳膊,随后脸上露出嫌弃的神情,揪起校服袖子的一角将胳膊上沾上的汗水擦掉,接着又拉开了一些与男生之间的距离,不再贴着他的胳膊。刚刚光顾着看江雪岩的秦七月都没有注意到身边的男生满身大汗。
吴世凡瞅着七月手中还拿着一瓶矿泉水,心知她给自己送水只是顺便的举动,自己也并不喜欢喝矿泉水。他把一整瓶水咕咚咕咚全部喝掉,把盖子拧上,站起身从七月手中抽走那瓶水,拎着一瓶矿泉水硬生生拎出手榴弹的气势,走到对面篮筐下,把矿泉水丢到江雪岩怀里扭头就走。
秦七月真的是一个有点不可理喻的女生,她对吴世凡大大咧咧完全一整个自来熟,却不敢走到江雪岩面前跟他打个招呼。按照她秦七月这种性格不应该是走过去,说一声:“你好,我叫秦七月,我有场恋爱要跟你谈一下。”这样把人拿下吗?
到广播室点男生喜欢的歌,趁着午休在男生桌子上放下他喜欢吃的零食水果,从来都不敢留言写下自己的名字。去看男生打篮球送水还要假借他人之手,这种迂回战术,吴世凡是真的看不懂了。
面对吴世凡的疑问,男生头一次看到女生脸上出现红晕,她别扭地说道:“因为……一看见他就会害羞啊……”越说声音越低……
“除了自己喜欢的男生之外,别的人对于你来说都没有性别是吗?”吴世凡有些气闷,余光瞥到站在篮球场边上个子瘦小被女生们挡在身后的郑宇光,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却被七月一把抓住胳膊,朝男生作出制止的手势示意他站在原地。
周围的女生们见七月抓住吴世凡的胳膊均是一片吸气,七月倒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急急地向吴世凡解释道:“平时去看雪岩打球都是郑宇光跟我一起去的哎,然后他就会帮我去送水,不能让雪岩发现我跟郑宇光是一伙的啦。这样的话我的司马昭之心就会路人皆知了。”郑宇光是比七月跟世凡小一届的高一学弟,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倒了霉被七月盯上,当了七月的小跟班。
“‘雪岩’?你跟他很熟啊?”吴世凡斜了一眼七月,周边的女生听不清二人的对话,只是猜测议论道:“哎你们看,世凡他就是很讨厌秦七月嘛,她还老是不要脸地贴上去。”
这句话却刚好落在了世凡耳中,他微微皱起眉,犹豫了一下,伸手揽住了七月的肩膀,在她耳边商量般地说道:“要不要我给你找个机会让你去表白好了。”面上平静无波,像揽住男生的肩膀一样随意,实则暗地里却是心跳如雷。
七月挣开世凡的手,连连拒绝:“我才不要,我计划好了要毕业那天告白的。”笑得皱成一团的脸上满是自信。
世凡忍不住内心的酸气:“你就那么确定你会告白成功?”
七月一手把厚重的黑框眼镜摘下,一手把乱七八糟的刘海拨开,朝世凡抛了个自信的媚眼。
世凡稍微愣住一下,其实他没有觉得有太大改变,因为……他一直觉得七月是好看的,眼睛镜片的遮挡底下是一双杏仁眼,棕色的眼瞳闪烁着俏皮的光芒,小而翘的鼻子,没有表情依然微微上扬的微笑唇,用可爱仍不足以形容,却还没有到达漂亮的程度。
只是那双眼睛刚刚好似一下看进了吴世凡的心里。他动手将女孩的头发整理好,嘴里念叨:“是是是你最美了。”七月只当他是敷衍自己,动手在他肩上捶了一拳。
这下除了四班之外的女生,秦七月成为了女生们的公敌。
跟七月一个班的男生女生都知道七月喜欢的男生是江雪岩,可能三班集体也都知道,毕竟七月借着到楼道尽头打水的理由,一天路过三班教室八次也实在是太明显了。
于是四班的女生们要给吴世凡的情书都交到了七月的手上。
七月跟世凡现在的关系就跟她跟郑宇光差不多。又因为两个人是同级,上下课时间是一样的,两个人经常一起到学校食堂吃午饭晚饭,下了晚自习之后还一起在校园里面散步。除了女生口里无论什么话题都能跟江雪岩扯上联系这点之外,两个人跟校园里面的小情侣也没有很大差别了吧。
吴世凡原本是看了一眼那些花花绿绿的信封就要把信都扔掉,七月急忙拦住:“别啊,她们得鼓起多大勇气把这个信交到你手上啊。怎么说也看看嘛~”语气里面居然带着一点撒娇。
世凡滚动了一下喉头,说道:“那你帮我看吧。”
得到了吴世凡的应允之后,七月便把信拆开了,认认真真给他一字一句地念着:“吴世凡同学,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喜欢上你了。每次年级集合的时候,我都能准确地找到你在人群中的位置,凭一个背影就可以认出你,你就好像会发光一样。”
念着念着七月自己开始激动了:“啊啊啊啊简直是我的心路历程啊!还有哦!我跟你讲哦!这个是我们班班花哦!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人家啊!”
世凡的眼睑垂下来,掩住了他眼中的失落,他从七月手中拿过那叠信,说道:“我会给她们答复的。”说完转身走了,自他和七月熟络以来,第一次没有送七月回到她的宿舍楼下。
第二天中午放学之后世凡也没有出现在七月教室的后门口,像往常那样等她一起去食堂吃午饭,七月怀揣着一早上从女生们口中听来的答复不安地走向高二七班的教室。
吴世凡是七班班上最高的男生,他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他们班上的人都走得七七八八了,七月站在前门门口一下就看到了世凡。
世凡听到坐在前排的女生回头跟他说七月来了,也只是抬头淡淡地看了七月一眼,没有动作,低头接着看放在面前的数学习题。
七月走到后门,鼓着勇气问道:“吴世凡,她们说,你喜欢的人,是我?”
世凡坐在椅子上几乎平视站着的七月,他看着她的眼睛,很轻却很坚定地回答:“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