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您这既授阴兵又调青州会,不怕我……”
“呵呵自古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说着,她把手中金珠塞到了我的手里,“陆先生,这是一个对你有益无害的交易,莫要错失良机!陶先生与你多日未曾相见,这次正好你们二人可就此事商讨一番……哦,对了,还有沈先生……”
燕王妃冲阿吉嫣然一笑。
这般媚态简直会使人酥到骨子里,连身为狗形的阿吉都不禁打了一个激灵。
燕王妃离开之后,陶长卿关上房门,问道:“文舜,菁菁现在在哪儿?”
我看着陶长卿,“陶伯伯,你终于想起来你还有这么个女儿了!”
“文舜,你怎么连我都怀疑起来了?!”
“陶伯伯……我……”
“傻孩子!你还记得我陶家的传家之物定魂珠吗?”
“记得。那又怎样?”
“燕王妃布下的灵门阵所用的法器,与我那定魂珠本出同源。虽然这阵法霸道阴暗,但是对于我们陶家人来说却是不会有伤害的,菁菁是我的女儿,我自然放心。”
“可是菁菁她时常呕吐,还有大夫说她的脉相不属二十八脉。”
“她现在在哪儿?”陶长卿又问。
“在我师父那里。”阿吉接话。
陶长卿松了一口气,“也好也好。二位不用担心,即便郎中现在给我把脉,他也会这么说。”
“按照西洋人的说法,这是不是叫家族遗传?”
“可以这么说吧。这也是她不会受阵法所害的原因,不过人处在那阵法之中,定是难受至极的。唉,真当,苦了我这女儿了。”
“可是那些侵入我和菁菁身体的灵体……”
“这些阴秽之物,只要不去驱动,它们就不会有事。待这一切结束,我再帮你们把灵体从体内抽离出来。”
听陶长卿这么一说,我也稍许安下心来,看样子菁菁呕吐的病症,八成是水土不服所致,休息一段时日就好了吧。
我将话题转回燕王妃,问道:“陶伯伯,燕王妃的话有几句可信?”
“我暗中调查过,燕王妃在嫁给朱棣之前曾经有一个感情笃深的恋人。后来朱元璋将她指婚于朱棣,为斩断过往情丝,燕王妃亲手鸩死了恋人……”
“亲手鸩死恋人?!”
“不但如此!据说,她不吃不喝抱着恋人的尸体整整三日,直到它生蛆腐烂。最后她以他的腐尸为誓,要屠戮朱氏全族方可雪此大仇。而今的丈夫朱棣便是首当其冲。为父报仇云云,我看不过只是一个打着‘尽孝’的幌子罢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好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城府极深的女人!”我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那她送我这三样大礼?”
“狗屁大礼?!你以为这几个破东西在她眼里算得了什么,她既然肯给你,必然有能治你的法子!”一旁的阿吉插话道。
“沈先生此言在理。不过,不管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们大可将计就计,毕竟她手中捏着玉玺……或许从一开始我们便已经输了吧……唉……”
“老陶,仗还没开打,你怎么先泄了气,不像你的为人啊?!”
“沈先生,我在燕王妃身边只呆了两日,便觉得这个女人乃是我平生所见最难对付之人……我们这场仗不可出一丝差错,否则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两位别忘了,还有一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未明么?!他知道的事情太多,老沈,你看要不?”
“明白!瞅准机会,我自会好好招待他。”
翌日,燕王妃并没有如约而至,来的是她的信使陆施惠,说是王妃有要事已于前一晚去了京城。我和陶长卿相视一笑,什么话都没说。
抵达南京后,我们一行人都被安置在“金陵客栈”的天字号房。客栈是三层的木质楼,梁柱都被漆成朱红色,当是南京城上等的客栈。一楼连着大街,供客人吃饭饮茶,在这种人声鼎沸的地方,我们也听到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事情。
除了哪家青楼的姑娘好看活好诸如此类市井秽语,还有宫闱深处的所谓的奇闻秘辛,说那朱允炆天生阴郁,身患异疾,要定时喝人血才能续命。我自然觉得喝人血这种谣言扯淡的很,不足为信,不过另外有一条消息却引起了我们的关注——两个月前,燕王朱棣失踪了。可当我们想去问个究竟时,没有任何人愿意提及朱棣的事。
我们在“金陵客栈”一住就是两个月。这两个月里,住店、饮食的钱都有人代付。这期间陶长卿连着去找了燕王和王妃两次,每次都吃了闭门羹,第三次去后,再也没有回来,只是捎来口信要我们按兵不动。
“这可如何是好?照这样下去,我们别说皇城的门都进不去,现在连陶伯伯和燕王妃都不知道在哪里……”
阿吉若有所思,道:“文舜,少安毋躁,这不是正好给你练功的机会嘛!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倒也不怕那燕王妃耍诈,现在算算时间,距你离开大明也不到七个月的时间,半年也都快过去了,这女人报仇心切不会撒手不管。”
于是,闲来无事,我只得照着阿吉的意思,继续修炼。就我目前的银辉位的道灵能力,比陶伯伯的金曜位还低了一个等级,不过阿吉说假以时日我就能突破银辉位,到达金曜位。
不过从金曜位开始,到达虹眼及以上更高的道灵段位,升格不是这么容易的,阿吉说是要被无限刺激和激发时或许方能突破,具体如何,他也不大清楚。
一日夜里,我在房里坐着喝茶,阿吉半蹲在椅子上,狼吞虎咽地吃着一碗酒酿。这时,耳畔传来一声轻微的撕裂声,像是纸被捅破的声音。
没过多久,我就觉得身子轻飘飘的,浑身无力,眼皮重得就像是压了一座山,随后两眼一黑就没了知觉。
当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阴暗的石室里,墙壁上挂着许多火把,火光跳跃。我敲了敲脑袋坐起身子,发现阿吉也躺在一旁,舌头斜挂在嘴巴外面,我叫了叫他,没有反应。伸足踢了它一脚,狗嘴里淌出还没咽下去的酒酿……
悠悠中,一个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陆先生,别来无恙。”
“朱棣……燕王……殿下?”我猛然坐起。
朱棣从坐着的椅子上站起身子,双手放在身后,他身上穿着秀有四爪金龙图案的褂子,在火光的映衬下泛着淡淡的金光,非常华丽。
上次救他的时候没怎么看清,现在才真正看清了他的庐山真面目。朱棣的五官排列似乎有种说不出的别扭,眼睛很大却分得开,鼻子不塌也不挺,下巴有些戽斗,这点倒是有些像史书画像里的朱元璋,原来历史上雄才大略的永乐大帝朱棣长得也就这么一副尊容!
“陆文舜,若是寻常人直呼本王的名讳,早已受了凌迟之刑了。”
“小民该死!小民该死!方才是昏了头脑,万望王爷恕罪、恕罪。”我匍匐在作全身颤抖状,心中早已把他连同祖上十八代骂了几百遍了,要不是老子之前救你……
“哼!不要以为本王不知你心里在想什么!你虽护主有功,然本王一向赏罚分明。不如这样吧,”朱棣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你的大不敬之罪与救驾之功相抵,不罚不赏如何?”
“王爷吉人天相,那日就算没有小人,王爷也必逢凶化吉,小人哪有丝毫功劳可言!”
“哈哈哈!陆先生果然与众不同!只要日后先生忠心替本王办事,荣华富贵、加官进爵自然少不了你的。陆先生起来回话。”
傲慢,就是朱棣给我的第一感觉,不过也是,哪一个王子皇孙不眼高于顶、目中无人。
“谢王爷!为王爷分忧乃小民的福分,敢问王爷究竟要小民为您办什么事情?”
朱棣露出了一副幸灾乐祸的微笑,道:“本王听闻了你在五台山和弥灯过招的事情……”
“小民不知道弥灯法师是王爷的人,一时鲁莽,坏了王爷的大事……”
“罢了罢了,不知者不罪。破坏阵法的事情本王暂不追究。不过你究竟能不能为我办事,我还得再试试你。”
“试我?与王爷的手下决斗吗?”
“你不在本王面前证明你的实力,光凭一味说辞,如何取信于本王。本王门下不养只有忠心而无本事的庸才!”
我顿了顿,心中烦绪丛生,就这一瞬间,好多利弊相关的事情都在脑子里打了结。朱棣见我有所迟疑,脸色一下就阴郁了下来,冷冷道:“怎么你没那个胆子还是原本就是个草包?”
“小民是担心自己出手不知轻重伤了王爷的爱将。请王爷出题!”
“哈哈哈,这个你不必多虑。没用的奴才,本王从不姑息。题目很简单,两个字——救人?”
“救人?敢问王爷要我救的是谁?”
“陶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