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堂堂的王妃,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么?!”我讽刺道。
“可不可告人本宫不知。本宫所知的是,你们正在寻找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疯了吧?!找那玩意可以掉脑袋的事,我可还想再多活几年,”我眼光扫了一下一脸得意的未明——果然是这小子出卖了我们——继续说道,“王妃可不要听信小人的谗言。传国玉玺兹事体大,岂是吾等氓隶之人可以染指的。”
“哈哈哈……,先生昔日舍身救燕王,本宫原以为你是大智大勇之人,今天听君一席话,也不过尔尔。未明什么都跟本宫说了,先生就不必虚与委蛇了,”王妃边说边扫视了一下陶长卿、我,连蹲在地上的阿吉都没放过,“各位虽然天赋异禀、身手了得,然传国玉玺深处皇宫大内,想要拿到它,并非易事。不过若得本宫相助,那就另当别论了。”
“王妃说笑了。姑且不论吾等是否欲得传国玉玺,王妃乃本朝开国第一功臣徐大将军的后人,怎会冒天下之不韪去助外人盗取国宝。这可是灭九族的不赦之罪啊……”
“开国第一开国功臣,哼,我呸!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仪容端庄的燕王妃不但爆粗口,而且直接一口口水吐在地上,这让在场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王妃心中可有难言之隐,如不愿提及……”我顺势问道。
“呵呵,先生不必激我。就算先生不问,本宫也会一吐心中不快。一则此事确实在胸中积郁已久,二则也是为了向先生表明诚意。”
“王妃言重了……那在下便洗耳恭听。”
“世人只看到朱元璋在我爹过世后的惺惺作态,什么封王、加谥、赠爵,一切都是他收买人心之举,以掩盖其诛杀功臣的恶行。其实我爹正是被这狗皇帝害死的。”
民间早有徐达是被朱元璋毒死的传闻。说是,徐达因病无法吃鹅,朱元璋却故意赐给徐达蒸鹅,徐达吃完后暴毙而亡。
“先生一定想到民间‘蒸鹅’的传闻了吧?”
“道听途说,不足为信。”
“枳句来巢;空穴来风。开国之君诛杀功臣并不鲜见,但究其原因,还是传国玉玺成了催命符。”
“传国玉玺与中山王的遇难有关?”
“不错。传国玉玺乃绝世之宝,昔日曾在王莽篡汉时遗失过,之后便有‘得玉玺,获天下’的传闻。传国玉玺辗转数百年终被忽必烈所得,并将其收藏在一个极其隐秘的所在。先父明面上担任征虏大将军东征西讨打击元军,暗中奉了朱元璋密旨搜寻传国玉玺的下落。先父不辱使命,成功找到传国玉玺之后又奉朱元璋之命将其藏匿于某处。之后,为了封住先父的嘴,朱元璋不断给予高官厚禄,并与我徐家结成秦晋之好。不意,前不久朱元璋身体欠安,自觉将不久于世,为免藏匿之所暴露,便设计害了家父性命。家父生前早有准备,他知朱元璋生性多疑,故而只将藏匿之处告诉了我这个看似最无用处的女眷。”
“原来其中还有如此一段隐秘之事,”我长叹一口气,自古君王多寡恩,朱元璋也不外如是,“王妃身负丧父毁家之恨,着实令人扼腕叹息。”
燕王妃惨然一笑:“陆先生果真才智过人,应该知道本宫讲这段秘辛的用意吧。”
“不敢。如果在下所料不错的话,王妃是欲以传国玉玺为筹,要我们替你办件事吧。”
“正是!”
“哈哈,王妃太看得起在下了。王妃手下能人异士如云,更有召唤阴灵之通天彻地神力。在下连五台山的弥灯和尚都斗不过,哪有能耐替王妃分忧。”
“陆文舜,少在这里贫嘴……”未明插嘴道。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王妃喝叱一声,而后继续对我说道,“陆先生的本领别人不知,本宫还不清楚嘛。一旦先生办成此事,本宫便将传国玉玺借你一用,如何?”
“我凭什么相信你?!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呵呵……”
“好!那就请沈先生给我们下个‘密牢之咒’,如何?”
“原来,王妃早就知道……”阿吉一跃而出,开口道。
“沈先生乃刘伯伯的高足,本宫岂有不知之理。失敬失敬。那就请先生施展‘密牢之咒’。”
“文舜,你过来。我教你‘密牢之咒’。此咒,是一种建立双方承诺的术法,除非一方身死,否则永不可破,一般人为求自保通常不轻易与人立下这样的约定。”
“是!”
阿吉在我耳边传授了一套稀奇古怪的咒语,并教了结咒的手势。只觉身旁微风环绕,随即消散,不消半盏茶的功夫,我便同王妃结成了‘密牢’之盟。
“现在王妃可以言明,要我办什么事了吧,莫不是去杀了朱元璋?”
“不!为我杀了朱棣。”
“朱棣?他可是你的丈夫!”
“我要让朱元璋尝尝丧子之痛,否则难解我心头之恨!而且不光杀朱棣,我还要杀了朱元璋所有的儿子,让他断子绝孙,大明王朝一世而亡!哈哈哈哈……”燕王妃的笑声让我感到一阵寒意。这个女人太过刻毒,连未明脸上的肌肉都有一丝颤动。
“所以,王妃选中我这个来自‘远方’的人来办这件事。否则一旦事情败露,那就是生灵涂炭、白骨露野之象了。”
“先生所言极是。本宫嫁入燕王府多年,何尝不曾尝试过。燕王戎马一生,在众多藩王中,他的实力最为强劲,除了朱元璋,即便是当今的太子朱标也比不过燕王。我一直找不到可以全身而退的办法,如果失败,我能逃去哪里,我的族人又能逃去哪里?而你们不一样,你们是预言中的天人,你们可以消失,永远的远离这片纷争。”燕王妃眼里略有湿润——在我看来,这不过是鳄鱼的眼泪,这个女人为了复仇早已不择手段——问道:“陆先生,你们在我大明所剩多少时日。”
“一年不到。”
“这一年里,我可以提供你们找到玉玺的线索,还可以在用人方面助你们一臂之力。”
燕王妃起身,从腰间掏出一块暗红色的石牌,咬破食指,将血在石牌上洒脱一抹,口中念着什么,接着将石牌往地上狠狠一拍。
霎时间,绿光乍现,屋子里出现十来个穿着铠甲的人来,整整齐齐排列着,随后“唰”的朝燕王妃跪下。
只不过他们的身体泛着蓝光,我猛然想到,这和陶长卿在海上给我爹招魂时,看到的那些灵魂很像。
我望向陶长卿,他此时也是极其震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是我可以为你们借的阴兵。”
十来个阴兵面容冰冷,整齐地排成两排,他们朝燕王妃跪下之后,异口同声喊道:“感知召唤,听从汝之吩咐。”
众人望着屋里这两排蓝莹莹的阴兵,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寒冷,似乎整个屋子骤然坠入了冰窟。
燕王妃起身,嘴里呼着白气,对那两排阴兵道:“从今往后,你们听令陆文舜的差遣。”说完,燕王妃猛地抓起我的手,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刀片,也没问我同意不同意,刺啦将我的手指划破。
她抓着我的指头就往石牌上按去,我的血在碰到石牌后,就被那石牌吸的干净,接着石牌便亮了起来。两排阴灵突然转向了我,喊着:“听候陆文舜差遣。”
“你的血液已浸染了灵符,从今往后,这些阴灵就只听你的。”燕王妃道。
我望着一众阴灵,道:“你们先退下吧。”
蓝光骤亮之后,阴灵消失,屋子里的暖意又回来了。燕王妃重新坐回座位,掏出一块丝巾捂住受伤的指头,道:“陆先生,这些阴灵将军就是从阵法中抽撤出来的灵体,他们能在关键时刻帮你度过难关。”
“这么好的东西,你自己为何不留着用。”
“召唤阴灵需要有强大的力量,像我这样的身子骨,若要指挥他们去为我战斗,我怕不过一刻,就会吐血而亡,这不是像我这样的弱女子能够驱使得了的。而陆先生,你不一样,你是被预言选中的人,机敏过人、骁勇善战。”
“哼哼,我倒不这么觉得。”我答道。
“除了玉玺线索、阴灵将军这两样礼物之外,我还为你准备了另外一份厚礼。”燕王妃从头上取下一枚发簪,这发簪上镶着一朵未开放的金色花朵。只见她伸手在那花骨朵上轻轻一按,那朵金花立刻绽放开来,花蕊中心出现一颗金黄色的珠子。
燕王妃从中取下金色珠子,道:“在大明有一个暗部组织,称作‘青舟会’,这个帮会之中能人异士众多,他们听命于手握金珠之人,而这颗金珠本是先父所有,现将其交付与你。一叶青舟饮赤血,横扫千军踏江山。”
燕王妃顿了顿,补充道:“青舟会,成员遍布每个省份,神聚形散,帮会没有固定场所,但有一个准则。如果你在哪个地方遇到棘手的事情,想要召集青舟会,只需要每月月半之日,到任意城市的城隍庙,进入城隍神像后面的地道即可,亮出金珠,后面的事情由你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