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也是!看我想象力一点都不丰富。”牛成口舌应付,心里却惊叹这两姊妹真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五官完全相似,声音更难辨出彼此,晚上瞎灯暗火不弄错才怪。但白天留心细看还是略有区别,大的皮肤白皙细嫩,活泼开朗,兼带几分幽默;小的体形丰满,沉默寡言,整天心事重重,两者文化水平,神态言论,更是大相径庭。
舒金花仔细品味这个男人,欢愉的表情带有几分调皮,“看你一脸书生气,哪像个做小生意的?”
牛成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你说得没错,我本来是个教书的,只是……”
聪颖如雪的舒金花感到有戏,更加来了兴趣,生动活泼的目光追了过来,“只是什么,是得罪了领导,还是作风有问题?”牛成楞住,嘴唇噏张,那些并不光彩的事该不该讲?
“你这人太罗曼蒂克了,是什么,快说!”
牛成把自己同龚宫感情纠葛之事,以及老婆的不理解,简明扼要,半遮半掩地讲了一遍。舒金花开怀大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我知道你是那货色,人虽然长得不十全十美,那模样,那风度,那德性还是很有魅力的。”
“马行无力皆因瘦,人不风流只为贫。我们乡下人憨厚诚实,不懂风月,哪来资本,只能说稍有女人缘份。”牛成对这个华丽的女人少了戒备,却依然循序渐进。
牛成也是听弦外之音的人,自然投桃报李,“不,你应该说像鹅卵石,汽球空虚得很,不是女人想要的感觉,只有鹅卵石的硬度才能让你们满意。”
“没有啊,我向来循规蹈矩,遵纪守法,除了老婆谁也没有害过。”牛成探过头,两道灼热的目光不期而遇,如同电焊一般迸发出灿烂的光芒。
“真的?那就好!”舒金花嫣然一笑,不禁芳心暗喜,薄薄的下唇留下两颗齿印,仿佛无良大叔发现盼望已久的猎物。
既然她是舒银花的姐应该有三十岁了,这个年龄段的女人一般是靠化妆品的帮助才能拽住青春的尾巴。但凭牛成的直觉,她不施粉黛,肤如凝脂,樱桃小嘴,明眸皓齿,完全是自然的香,天生的美。他感叹上帝竟然造出如此出色的人妖,真是魔鬼于与天使的完美组合!
宁静片刻,舒金花收敛笑容,认真起来,“咱们可是乡音盈耳,我老家百洲子鱼场,你是哪里人,听口音很相近?”
“我是龚牛村的,离你们鱼场才十多公里,说话肯定差不多。”牛成端正了身子,讨好的眼神黏住不放。两人即刻有了它乡遇故人的亲切感,少了几分拘束,多了几分自如。舒金花意味深长地说:“一起的才好,语音不同连开玩笑也没有意思,一句很搞笑的话对方听不懂,要重复几遍,兴致全没了。笑话是一种幽默和会意,解释来解释去还有什么味儿……”
“没有,那工头瞧了眼现场,认为难度太大,不想做。”唐魁嘴里回着别人的话,眼睛却直勾勾地审视第三者。牛成趁他车身之际也近距离回敬了一眼。其人中等个头,生有反骨,脑后见腮,面相虽然谈不上俊美,粗枝大叶也有一番风景;衣着尤为时髦,给人的印象却是穷人乍富,不伦不类,格外别扭,让人从心底里感到不顺眼。那不是身体缺陷的缘故,也不是地位卑微的原因,而是文化涵养的欠缺。牛不知角弯,马不知脸长,这种说话喷唾沫,打屁不掩饰,两个手指剔牙齿的人又怎么会计较别人的嘲弄和藐视?
舒金花白了眼他,盛气凌人地追问,“不增加人怎么能按期完工,到时候又要我去疏通关系,求爷爷拜奶奶,替你讲好话?”
唐魁抓耳挠腮,火烧眉毛般地苦诉,“******,谁知道红泥下尽是岩石,开始看走了眼,这次吃大亏啦!”
舒金花仍是一付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模样,“不然我把工程分包一部分给别人做?”
“不行不行,那样我公关的开支和前期的投资大半会打水漂漂。明天我去找皮总,要他延迟工期,或者再想办法增加人。”唐魁使劲擤出鼻涕,觉得那东西亮晃晃的掉在地上不雅观,连忙用皮鞋狠狠地碾,只当碾死一条粘液的土豆虫。
舒金花欲继续责备,舒银花弯腰弓背,蹬着三轮车进了院子。车里放着白菜、萝卜、大蒜、芹菜,杂七杂八的东西和两袋大米。她骨溜溜地瞪了眼丈夫,气愤地质问:“你这是怎么在搞,大前天来的人包吃包住两天,干活还不到三小时就走人,这样做工程赔下去还有裤子穿?”
唐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凭舒金花的关系,生平第一次接这么大的工程,心里发毛得很,仅有的一点本金全投进去了,还欠了一屁股债,只想尽快完工,谁知道天公不作美。夏秋之交,淫雨霏霏,淅淅沥沥,甲方要求每天保持四十人施工,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来一拨拨人,又走了一拨拨,半数人也难留住,他能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