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傅笙歌也是沉重难言,张了张嘴,又把涌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末了只道:“不会很久的,据说霍连那边已经有些不平静,想来不久就会有战事,我一定会挣一个功名回来。”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悄悄的握了握双拳,“棠儿……,等我三年。如果我寸功不立而归、或是战死,到时候你就……”
“不会的!!”湖阳公主连连摇头,“笙歌,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她上前走近了两步,将头轻轻枕在傅笙歌的肩上,双手环住他的腰身,轻声呢喃:“虽然我不希望你去从戎参战,可是既然那是你心中的梦想,我便一定会支持你,等你回来……”
傅笙歌搂紧了怀中女子,深情道:“三年之内,我一定会风风光光迎娶你的。”
——虽然心中万分不舍,但此时此刻仍不是两情缠绵之际。湖阳公主望着自己的心上人,柔声道:“笙歌,我等你。”最后松开了手,带着眷恋依依不舍离去。
湖阳公主刚到西华门口,吴连贵就已经先一步回到了弘乐堂,抬手让殿内宫人退散出去,低声禀道:“娘娘,今日并没有见着公子。”
太后疑惑道:“怎么会没有见着?”
“娘娘别急……”吴连贵先将今日情景说了一番,然后分析道:“奴才的确是没有见到人,不过照理说,小郡主也应该会闷闷不乐的,然而出来时却未见不快,所以奴才猜测公子定然还在京中,多半是去了别处而已。”
“嗯。”太后想了想,也觉得甚有道理,“京营的人没有乱走的道理,如果派去了别处也总有个记档,你这就下去查,最近京营里面有什么人员调动。”说着,又叫住准备离开的吴连贵,“等等……,忻夜来京城的日子有限,沈家夫妇被害前不可能会在京营里面,你仔细剔除一下,应该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查出来。”
“启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瑜妃娘娘前来请安。”
“怎么赶着一块儿来了?”太后自语了一句,侧首与吴连贵低声道:“你从侧门出去,省得与她们俩打照面说话。”说着坐起身来,命双痕加了个紫缎绣花靠枕,又将钮珠金盖小手炉放在手里,一如平日那般悠闲的拨弄着玩儿。
冬日清光当中,走进一对年轻的锦衫宫装丽人。云皇后因为有孕换了宽松衣衫,举手投足颇显端庄雍容,慕允潆仍是一身箭袖束口紧衫,衬出婀娜娇软的身段,比皇后稍微落后半步,以示尊重不敢与之比肩。
“都坐罢。”太后免了二人的礼,笑问:“倒是巧,今儿怎么想着一起过来?”
慕允潆在雕花檀木椅上坐下,俏笑回道:“原是臣妾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想陪着娘娘说说话、解解闷,正巧赶上娘娘要过来,所以就跟着一起来了。”
云皇后也是极聪明的人,见瑜妃如此说,忙微笑道:“自从臣妾有孕以来,瑜妃妹妹一直都很是有心,时常陪着说话解闷,心情也好了不少。”
“看着你们如此和睦亲近,哀家很是高兴。”太后顺口赞了一句,只是想到皇后说瑜妃时常陪着说话,心内不免微笑摇头,吩咐双痕道:“将新得的云雾银针取出来,好好的泡上一壶,难得她们有孝心想着过来,哀家也该表示表示。”
慕允潆盈盈一笑,凑趣道:“臣妾正是想着太后娘娘的好茶,所以才来的呢。”
“倒也是,不然你怎么会过来。”太后也笑了笑,侧首与皇后道:“还是大表哥会调教自家女儿,你们姐妹几个都是贞静贤淑的,其中数你最拔尖儿,哀家也是沾光得了一个好儿媳。”
“娘娘取笑了。”云皇后倒有些不好意思,正要开口奉承几句,忽听外面通传皇帝驾到,赶忙同慕允潆一起站了起来。
桓帝微笑着走进来,明黄锦袍上绣着一对驾云金龙,龙鳞烁烁、祥云飘逸,衬得脚下的步伐甚是轻快。见到云皇后与瑜妃皆在,也是略显意外,笑道:“原来母后这里如此热闹,儿子来的甚巧。”
“当然巧。”双痕捧着新茶奉上来,与皇帝笑道:“皇上来的正是时候,娘娘刚吩咐开封了一罐云雾银针,新鲜泡好的,可不算是有口福了。”
桓帝笑着坐下,颔首道:“果真赶上了,平日过来都不见母后拿出来喝。”
慕允潆眸光闪动,盈盈笑道:“这也都是沾了皇后娘娘的光儿,往常臣妾过来,也是跟皇上一样,得不到太后娘娘的体己茶喝。”
一语说得众人都笑了起来,双痕上前笑道:“让奴婢瞧瞧,瑜妃娘娘是不是刚喝蜜糖水了,这么的会编派,好像太后娘娘多小家气似的。”
此时离用晚膳还早,桓帝自然是带着政事过来的,云皇后等人都是知情识趣,说了几句闲话便要告安。慕允潆忙站起来扶她,搭手道:“娘娘身子不大好,还是让嫔妾陪着一起出去罢。”
“怎么?”桓帝闻言侧首,“皇后身上有什么不适?”
云皇后欠身道:“没有,多谢皇上关怀。”
“皇上别担心——”慕允潆仍然扶着皇后,笑着补道:“先前上元夜时,皇后娘娘曾得了太后娘娘的吩咐,提前回去歇息着,臣妾因此担心,恐怕这几日皇后娘娘还没有恢复过来,所以才会想着一起回去。”
桓帝略微愣了一瞬,继而点头,“是这样……,那你们就一起回去好了。”
本来云皇后自有身孕后,太后便开了特例可以不用晨昏定省,加上她本身孕中常有不适,因此来的次数少了好些。然而正月十五那夜,云皇后因为提前离开回宫,兼之恭妃言语不清不楚,结果惹得桓帝心中颇不痛快。虽然当夜桓帝按例宿在凤鸾宫,但面上却是懒懒的,只推说政事繁忙,胡乱洗漱了便自行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