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楹公主屏气片刻,叹道:“佑綦,月儿的脾气让你吃苦头了。”
桓帝微微苦笑,“没事。”
乐楹公主怅然道:“都是小时候太疼她,太后一走,再没人能管了的了,我说的话她也不听。”摇了摇头,“夫妻间这样僵着总不好,姑姑知道你疼月儿,从不担心你会亏待了她,可是……,有些时候也别太纵着她了。”
“恐怕要让姑姑失望了。”桓帝望向身后的凤鸾宫,半晌缓缓回头,“不管月儿如何对待朕,如何冷淡,朕都没办法对她硬起心肠……”
“这种事……”乐楹公主稍有叹息,仿似想起什么往事来,无奈道:“没法子,只能随着你们去闹了。”然后又问:“忻夜还是没有消息吗?没有一个人能联系到他?”
“没有。”桓帝摇头,“当初母后的意思,要哥哥永远都不再回到京城,而且他也不清楚母后的病,只道母后病的缠绵,恐怕也没有想过……”眸光一痛,沉默了许久,“但朕想,等他们安顿好了,总该给京城一个回信吧。”
乐楹公主叹气,“那就等吧,也只能如此了。”
年三十的宫内家宴,只因太后薨逝不久,气氛也十分的清寂,皇帝象征性的找来妻儿围坐一堂,兴致寥寥的用完年宴。几个孩子中,除了小皇子还在襁褓当中,其余的都已经懂事了,见皇帝情绪不好,也都闷闷的不敢说话。
“把东西拿上来。”桓帝吩咐道。
大公主领着弟弟妹妹上前接了赏,齐齐谢过之后,便都由各自奶娘领走。殿内除了伺候的宫人们,就剩下桓帝、云枝、慕允潆三人。云枝原是伶牙利嘴的人,眼下却几乎不说话,桓帝低头独自饮着酒,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慕允潆看了看桌上情形,只觉坐如针毡,——孩子们一走,更加显得自己是多出来的那一个了。纵有万千劝慰皇帝的话,此刻也说不出口,又不便草草离席,于是道:“臣妾觉得有些凉了,回去加件厚袄子再过来。”
桓帝知道她不自在,只是自己疲惫不堪,没有精力多说什么,颔首道:“去吧。”继而端起酒壶,又往里面满了一杯。
云枝见他喝得多了,宫人们又不敢来劝,不由蹙眉,“别喝了。自己又不是酒量好的人,一杯接一杯的,回头又该难受了。”
桓帝苦笑,“朕难不难受,又有什么关系?”
云枝知道他是在赌气,索性不说话,上前夺了酒壶,递给旁边的宫人,“把酒都拿下去,不许再上。”又道,“也没什么吃头,皇上还是先回去歇着罢。”
桓帝叹了口气,终是不忍拂了她的好意。
大约真的喝多了,桓帝脚下虚虚浮浮的,临上台阶,一脚踩空差点摔倒。云枝离的最近,赶紧上前搀扶,一触之下,才发现皇帝的手滚烫滚烫的。“别动。”云枝摸了摸他的额头,也是烫得不行,“你看你……”回头唤人,“去传太医!”
慕允潆回去换了衣服,估量时间差不多,再说几句闲话也就该散席了,这才领着宫人起身。谁知到了,才听说皇帝已经回寝宫去了,而且还传了太医,说是着了风寒正在发热,心中不由着急担心,急急忙忙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