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宫墙当道危[1],行人为汝去迟迟[2]。
筚圭苑里秋风后[3],平乐馆前斜日时[4]。
锢党岂能留汉鼎[5],清谈空解识胡儿[6]。
千烧万战坤灵死[7],惨惨终年鸟雀悲。
【题解】
开成元年(836)作。故洛阳城,谓汉魏时的洛阳城,在今河南洛阳白马寺东洛水北岸。《旧唐书·地理志》:“自赧王已后,及东汉、魏文、晋武,皆都于今故洛城。”清钱谦益、何焯《唐诗鼓吹评注》卷六:“此经洛阳怀汉、晋兴废之事而作也。首言过此见宫墙之危而不忍去,盖恨汉之亡也。夫其所以然者,以灵帝造筚圭、平乐以游佚,又听信谗言,兴钩党祸以害贤良耳。至晋则尚清谈,虽王衍先识胡儿之患,亦何补于败亡哉!噫!洛阳用武之地,屡经兵火之变,坤灵亦灭,惟见长年鸟雀之悲耳,能不过故城而有感乎?”
【注释】
[1]危:高耸的样子。[2]迟迟:徘徊不前的样子。[3]筚圭苑:汉苑名。后汉灵帝光和三年(180)建,在洛阳宣平门外。东筚圭苑周一千五百步,中有鱼梁台;西筚圭苑周三千三百步。见《后汉书·灵帝纪》。[4]平乐馆:汉代宫观名。汉高祖时始建,武帝增修,在上林苑中未央宫北,周围十五里。东汉都洛阳,明帝永平五年(62)于长安迎取飞廉铜马,置于西门外,筑平乐观,也作为阅兵的地方。见《三辅黄图》卷五。故址在今河南洛阳市故洛阳城西。[5]锢党:据《后汉书·党锢传》,东汉桓帝时,宦官势盛,士大夫李膺等疾之,捕杀其党,宦官乃言膺等与太学游士为朋党,诽谤朝廷,辞连二百馀人,禁锢终身。灵帝时,李膺等复起用,与大将军窦武谋诛宦官,事败,百余人皆被杀,死徒锢禁者六七百人。汉鼎:汉朝的政权。鼎是古代传国的重器。[6]“清谈”句:用石勒与张九龄的典故,说明空谈对国事无补。清谈,清雅的言谈与议论。据《晋书·王衍传》及《石勒载记》,王衍出补元城令,终日清谈,而县务亦理。一次,石勒行贩洛阳,倚啸于上东门,王衍见之,感到奇怪,对左右说:“向者胡雏,吾观其声视有奇志,恐将为天下之患!”又据《新唐书·张九龄传》,安禄山初以范阳偏校入朝奏事,气势骄纵,九龄对裴光庭说:“乱幽州者,此胡雏也。”等到讨伐契丹失败,被执送京师,九龄又说:“禄山狼子野心,有逆相,宜即事诛之,以绝后患。”帝曰:“卿无以王衍知石勒而害忠良。”终不听其说。[7]“千烧”句:谓汉魏以来,洛阳历经战乱,连神灵也难免灾祸。坤灵,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