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热泪盈眶的仰视着他高大的背影,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阎王的神色。阎王对上我小心翼翼探出头的目光,对上那男子的眼神说不出的冷漠:“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那男子知道这情势下难以全身而退,估摸着已经放弃了和妻子想见的可能,背对着我,声音里有些淡淡的失望,却又充满坚定:“就凭我能闯下冥府来。”
出乎我的意料,阎王并没有动怒。按照我的想法,这个眼高于顶的阎王在听到这样的话时,一定会立刻召出生死簿大笔一挥刷刷刷改了这个男子的生死,让他立马变成毫无缚鸡之力的魂魄。
如果他变成了魂魄,那我还能光明正大的带着他来转生阁。不知道在他死后带他见到他的妻子算不算是信守承诺。阎王看着那个男子,突然冷冷道:“你是来寻一个故人的?”
那男子不明就里,但还是谨慎的点了点头。阎王无奈的摇摇头,看着我的眼神说不出的讥讽:“你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能闯下冥界吗?”
我躲在那男子后面,尴尬的摇头:“不知道。”
阎王扶住额,不知是被我气得还是头痛,像是看傻子般怜悯的看着我:“不知道就滚出来,这都是你惹得烂摊子,还得我给你收场。”
我啊了一声,想起自己以后还要在他手下当差,只得将信将疑的踱了出来。阎王指着那男子手指末端,冷声道:“你说说看,他手指上最后系的是什么?”
那男子也低下头疑惑的看向自己的手指。我聚精会神的看着那男子纤细而骨节分明的手指,终于在他小指的末端看见一圈若隐若现的红线:“哎呀,这不是人间的红线吗?”
阎王看着我,抱着手幸灾乐祸的冷笑着:“红线只能在同为阳世的人所连。一旦一方阳寿已尽,那缘分已尽,红线即刻就会消散。他的红线仍在,可他妻子却已下了地府,马耳,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那男子还在疑惑的看着他的手。一想起收错魂魄扣除的俸禄不只是一年半载,我立马看着阎王,信誓旦旦恬不知耻:“一定是牛头干的!”
阎王无动于衷的看着我,眉宇间满是漠然:“那,就算是牛头干的,你要怎么补救破坏冥界贵重公物和私自隐瞒带凡人进冥界重地的事呢?”
冥界杀不尽烧不光的彼岸花在他嘴里就变成了贵重公物,就这纸糊的一排破灯笼还是冥界重地。马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咬牙切齿低低道:“马耳愿意下炼狱看管阎罗殿的凡人,以作处罚。”
炼狱是地府的底层,专门用来处置那些生时犯下滔天大罪的恶人。人生而有造化,每个人的恩怨结果大多是在喝了孟婆汤后就一笔勾销,只有犯下连地府都不可饶恕的罪孽,才会被发落到满是岩浆不见天日的炼狱做苦力。而看管炼狱里的犯人,也是所有鬼差最不情愿的事情。
管他呢。为了保住自己的俸禄,我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我已经提出这么严厉的惩罚,这阎王总不会还要扣我钱吧。
阎王看向我,目光冷的冻得我禁不住哆嗦了一下,脸上却浮现一个慈祥的笑容:“本王怎么会舍得让我的得力爱将下炼狱那种地方呢?爱卿对本王真是有偏见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