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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二媳妇,你有话就说,不要一惊一乍的,我的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这么折腾。”老太太不悦的说道。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今天我算是领教了,这戏让我看的,目不狭接啊。

“难道老太太还不知道吗?如陌媳妇的孩子昨天掉了。”箫氏剥起桌上的一个杏子,慢吞吞的放进嘴里,装作不经意间的说道。

“你说什么?!”老太太猛地起身,双目瞪的溜圆,嘴巴张得大大的,“怎么会这样,我的曾孙啊……”老太太颓然的坐到椅子上,眼角突然滑下泪来,箫氏赶忙拿出手帕殷勤的上前擦掉老太太的眼泪,“母亲您千万别哭,昨天雨大地滑,如陌媳妇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他们还小还年轻,总是还会有的。”

“唉,怎么会这样……”姜氏也使劲儿的叹了口气,语气里只有对孩子的惋惜。从头至脚,没有人问过林落羽的死活,似乎林落羽就是一个麻袋,她里面装的是金子,金子取出来了,麻袋就可以扔了。我突然理解了为什么林落羽说,“从现在开始,我要为自己而活。”为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她能做的,只有养精蓄锐,一触即发。

“唉,这样说来,只好把秦家二姑娘娶过门了,也好为我们云家绵延子嗣。”老太太思考半晌,最后诺诺的说道。

原来,有些东西是不能被改变的,就好比说,即使林落羽的孩子没有掉,秦汐槿也会嫁过来,因为云如陌用了她,毁了她的清誉,定要为她负责,再说,云家家大业大,娶个妾也不算个什么事,何况是一个庶女?用一个绵延子嗣的理由颓搪过去也就成了。而如果林落羽的孩子没有掉,那么秦汐槿过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弄掉林落羽的孩子,以便巩固自己的地位,这样看来,巩固地位的最好方法就是孩子了,为了孩子她们两个会不惜一切代价,那么也就是说,林落羽会对秦汐槿动手吗?

我这样想着,却冷不防听见姜氏淡淡的说:“林家姑娘也好,秦家姑娘也好,谁能为我们云家添丁谁才是真的有资格做我们云家的二少奶奶。”

“对,媳妇这话说的对。”老太太也跟着点了点头。

“那我们也别在这计较个乱七八糟的了,赶紧下聘礼提亲吧。”箫氏性子急,三步并做两步跑了出去。姜氏也跟在后头准备离开,老太太却声音清冷的对姜氏说道:“呵呵,媳妇的禁足鸿章还没有允许结束,媳妇是不是继续回后院比较好呢?”姜氏的脸一瞬间就暗了下来,不满的嘟囔了一句,悻悻的向后院走了出去。

“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老太太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也走了出去。

对,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云沐旌,我们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雨天刚过。

温暖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在雨后湿润的天气里显得格外的可贵。

“老太太那边的丫鬟说,今天秦家公子上门提亲,据说是被老太太拒之门外,箫氏也是一脸不悦,连哄带诈的给赶了出去。”芊梨边给我砌上茶边说,她雪白的手掌翻飞,如一对白鸽一般,专注于手中的活,脸色恬静。

“你说什么?”还没等我说话,门口突然传来一个震惊的声音。我抬头看过去,竟然是云染霜!她的腿伤还没有好,正坐在一个木头的车上,由九鸽推着往我的屋子里走。芊梨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在这安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的明亮。

“芊梨,你是不是说黎轩哥哥来提亲了?是提我吗?”云染霜的眼睛亮晶晶的,一脸期待的看着芊梨。

“是这样的。”芊梨表情平静,并不因为在背后说了人家是非而感到害羞和愧疚。

“但是祖母和额娘不同意是吗?云染霜的声音转而降低,眸子也变得暗淡。垂下眼帘,有眼泪从眼中流下来,“终于,我做了我能做的一切,终究抵不过一句话。呵呵。”云染霜的四周围绕着阴郁的空气,少有的安静的好像不存在。

“篱儿,你说,爱一个人怎么这么难呢?难道我真的就要进那深宫大院,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葬送一生吗?”云染霜突然抬起头,看着我,眼睛里是我从来没有看见过的执着认真。

“这个……”我突然失言,紧皱着眉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对于我来说,不求与心爱的人永远在一起,或是成为他的妻子,只要我们都相安无事,互相关心,让自己常驻他的心就好了,这样看来,就现在来说,我比云染霜要幸福得多。

“其实以前我也想过,去皇宫里当皇妃,锦衣玉食,可以看见这世间少有的奇珍异宝,可以与世上最厉害的人常相伴,有着荣耀的身世,像皇后姐姐一样,每次回家都风风光光的,但是当我遇见黎轩哥哥时,我却突然发现,其实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才是我想要的生活。你也知道,我娇生惯养,为所欲为,这样的性格去了皇宫只会给皇后姐姐添麻烦而不会帮到任何忙,相反的,如果谁能接受我这样的性格,那就说明他是真的爱我。”云染霜自顾自的说完,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那个人呆若木鸡,泪水直流。

秦黎轩站在茗佩居的门口,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静静的看着云染霜的背影,静谧而美好。

“霜儿……”终于,秦黎轩动了动喉结,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

“你怎么来了?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见了?”云染霜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脸色由白即红,想转过头去看秦黎轩,无奈腿不灵光,只坐在那徒劳的回着头。

“我可是什么也没听见。”秦黎轩悄然的擦掉脸上的泪,对我露出一个勉强的笑。缓缓的走到云染霜的面前,轻轻的蹲在云染霜的轮椅前,用手拂了拂云染霜的额前的碎刘海儿,笑着说。

云染霜受宠若惊,只不可思议的看着柔情似水的秦黎轩呆呆的不说话。

“霜儿……”秦黎轩的声音更加低沉,手却不放下,继而自然的拂上云染霜红扑扑的脸,大拇指反复的划着圈。

“黎轩哥哥……”云染霜好似终于反应过来,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一把抓住秦黎轩抚摸着她的手腕,声音颤抖而哽咽,“你终于来了,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你知道我为了这一天付出多少吗?你好狠心!”云染霜越说越激动,嘴唇不停的发抖,眼泪也如断了线的珍珠,滴滴答答的掉下来。

我也笑了起来,眼泪却也不知不觉的掉了下来,可不是,云染霜为了这一天,甘愿成为众人的笑柄,宁可被父亲责罚也要去看秦黎轩。为了去看秦黎轩,不小心将云裳公主推倒,为了去看秦黎轩,翻墙摔断了腿,好不容易感动了秦黎轩,却被老太太和自己的额娘阻拦,命运真是个捉弄人的东西!

“霜儿,你不要担心,我会一直向老夫人提亲,直到她同意,我一定会娶到你的!”秦黎轩反握住云染霜的手,坚定的说。眼睛雪亮,神采奕奕。云染霜含着眼泪笑着点了点头。

“九鸽,把你们小姐给推回去吧,一定要小心,好好的照顾她。”秦黎轩直起腰来,抬头认真的说道。

云染霜看着秦黎轩,期待的说道:“黎轩哥哥,你会来娶我的,会来的对吗?”

“嗯,霜儿乖,一定要好好养病,等你病好了我就来娶你。我们霜儿要做最美的新娘。”秦黎轩微笑着对云染霜说道,又温柔的摸了摸云染霜的头,云染霜突然笑了起来,我从来没看见过云染霜那样笑着,那么温柔,那么开心,那么美丽,好像是六月份里最美的太阳,接着乖乖由九鸽推去了西屋。

芊梨借口去倒茶,屋子里只剩下我和秦黎轩。

“篱儿,谢谢你!”秦黎轩突然松了口气,冲我笑起来。

“我什么也没有做啊?”我看着他,笑意盈盈。

“没有,你做了很多,你让我下定决心喜欢上霜儿,还有在霜儿最无助的时候是你在她身边鼓励她,所以感谢你。”秦黎轩看着我,我在他的眼睛里还可以看见曾经的温柔与暧昧,却是不那么明显了。果然,人对人的情感是可以随着时间而变淡的,没有谁在谁的心中是无可替代的。

“其实我什么也没做,我只是佩服所有愿意真心去付出的人。”我坐下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虽然我从来都没爱过秦黎轩,甚至都没有在意过他,但是看见他眼中渐渐熄灭的对我的赞赏,我的心还是忍不住失落。

“篱儿,你总是这么善解人意。”秦黎轩也坐了下来,不请自便的倒上茶水,滋滋啦啦的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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