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饭没吃多少,要不要再吃点东西?”吴琼正要去翻包裹却被安臣拦下。
“我不饿,只是……”
吴琼笑笑:“明天中午就到了,要是难受你去上面躺一会儿。”
她买的硬卧,乘客再怎么也比过年返乡座位票的人少。当时也考虑到安臣的情况,打算买机票来着,可是到了年关机票没打折不说还在不好订,饶是这两张硬卧还是出了两倍多的价格从黄牛手上买的。
安臣摇头,坐在走道边上两眼迷茫地望向窗外。
看到这样死气沉沉的安臣,吴琼简直无法把两个月前还意气风发的安臣联系在一起。
也是,这不都是她害的吗?
一个是安氏集团手握重权的总裁,一个是落魄到身无分文还落下一身伤痛的无业游民。
再严重的洁癖症最终还是要面对现实,而现实却是残酷的,没有任由他继续任性的资本。
他懂,所以他在极力克制自己。从医院回来后他开始慢慢接受吴琼做的食物,虽然还不算太理想,但至少他在尝试接受。
次日中午,下火车时安臣再一次吐了,脸色也由之前的苍白转为青灰色,着实让吴琼有些胆战心惊。
身上是大包小包,还要扶着一个超她一个头高的病弱男人,吴琼表示哪怕再多只手也不够用。
连拖带拽的,吴琼总算把安臣推到班车上。用记忆里的当地话跟售票员打了张她老家的站点,这才回到座位。
安臣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绵软无力但凭吴琼折腾。一路颠簸,两人总算在天黑前下了车。
“安臣、安臣醒醒,下车了……师傅,麻烦岭花村口停一下。”
等车停稳,吴琼搀着安臣下车,见人一脸迷茫等车开走后吴琼才解释道:“这里就是岭花村了,是我长大的地方。在火车上我有跟你说过的,忘了吗?”
安臣还是一脸迷茫,或许他压根儿就没听进去。
天色略暗,这时时间段在处辛劳一天的人都回到家里,围着桌子吃着热腾腾的饭菜,聊着这一天的收获,或者说说今天看到的趣事。
吴琼停驻脚步深深地呼吸。这里是远离城市的喧嚣的小村庄,没有大城市的繁华热闹也没有让人陷落的纸醉金迷。这里格外的宁静,隐藏于林木中的房舍偶有炊烟升起,如诗如画,空气中更有一种让人迷恋的味道,家的味道!
“到家了,我们走吧!”整了整行装吴琼又拉起人往村口走。
这里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过了,甚至在前一世她也没再回来过。可以说这一趟回来是隔了两辈子。
与城市的快节奏生活相比,按原本林晓梦的性子而言她应该更适合惬意的乡村式生活,跟个村里的青年结婚生子,白头偕老而不是大老远地跑到一个陌生的城市跟一个洁癖狂结婚。
造化弄人,林晓梦到死都没离开过岭花村,而这趟她是打算在这儿生活。
前一次这个农村丫头救人而死,就在医生都宣布死亡时,刚好吴琼的灵魂附体,这才让她又重新活了过来。
当时由于小鬼能量不足,辗转多时才找到位于大城市的安臣。想也知道一个农村来的小姑娘,长得又不算漂亮,只能勉强算得上五官端正,要嫁给安氏集团的洁癖狂总裁,这简直是天方夜谭的事。
但林晓梦成功了,不,应该说吴琼成功了。
可是,到最终她还是没能收取安臣身上的那枚灵魂碎片,所以,她是失败的。
这一世,她把安臣弄破产,其目的只是想夺走可供他洁癖的自外条件。但事情的发展超乎她所想,安臣因她发生车祸在前,身体又因无法适应外界的生活导致机能失衡。直到现在她仍不敢相信医生的话,因为医生说,再这样下去,他会死。
会死吗?
这个洁癖狂再这样下去会死吗?
她不想这个人死,所以,她毅然辞了工作,收拾行囊带着安臣回岭花村疗养。
岭花村别的没有,温泉是一等一的好。但是由于各方面原因数度开发仍没成功,开发岭花村的温泉旅游项目几次三番之后也一度冷了下来。
虽然政府对建设岭花村的温泉项目没成功,但这番造势下岭花村的温泉也逐渐被外人所知,加上泡温泉一年四季皆宜,所以来岭花村泡温泉的人还真不少。
只是现在近了年关,村里的温泉馆大多都停业,所以一路上格外安静。
让吴琼想不通的是,这么好的项目为什么老是开发不起来,直到这次回乡里才知道,原来是泉水枯竭。
就在她走后的六年多时间里,泉眼由当初的上百口锐减到现在的二三十口,好在她最喜欢的马家药泉还活着,总算没白回来一趟。
“再坚持一下,我们快要到了,看到那幢二层红砖楼了吗?”吴琼指着远处一幢根本就看不清颜色的楼房,声音都带着欢快。
安臣瞟了一眼,有气无力道:“这就是你在怜花村的房子?”
吴琼点头,又纠正道:“是岭花村,岭花!”
“没看到花。”
吴琼翻白眼,没文化真可怕,难道名字叫花花的就要头上长朵花不成?再说了,这是冬天,冬天,懂?
“安臣,相信我,你以后会喜欢上这里的。”吴琼说。
安臣看了这个区别于大城市的小山村,不置可否。
对此吴琼没有百分百的肯定也有百分之九十九,到现在她也算看出来了,这洁癖狂并没有他所表现出的孤僻冷漠,只要有个契机打开他的那层枷锁就能走进他内心深处。
说白点这就是个缺乏爱缺乏关心的孩子。
所以说对症下药是非常重要的。
现在吴琼觉得把他搞破产也许不是一个糟糕透顶的办法,至少现在看来形势不错。只要在岭花村生活上一段时间一定会让安臣喜欢上这里的。
乡村的人没有大城市里的人那般冷漠,谁要摔倒了总会有人在第一时间将人扶起来,善意地调侃几句帮着拍拍粘了灰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