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整个皇宫都被薄雪覆盖,空气中弥漫着难耐的寒意。百花欲残,倒也谈不上百花了,秋末与东初,一些清菊还悠悠然开着。屋檐上堆积着一层薄雪,在阳光的映衬下散发着银光,倒不失为冬季中一道靓丽的雪景。朝凰宫殿中的曼珠沙华依旧执着的开着,东阳悔以为所有的曼珠沙华都开着,却不知只有她这里的是真正的久开不衰。
“怎的一大早这样冷?”东阳悔一早醒来,只觉自己仿佛掉进了冰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裹了裹棉被,总觉得还是冷。红妆正在置放暖炉,见东阳悔醒来:“回公主,昨夜初雪降临,今早雪总算停了。想来怕是寒冬已至,今早尚宫局刚送来暖炉,等会儿烧一阵子屋里就暖和了,公主再躺一会儿吧。”东阳悔点头,她向来畏寒,旋即躺下。
相思正在清扫园中的雪,忽听有人敲门:“莫非是媚公主又来了?”打开宫门,是个男子,身着蓝衣,一副侍从模样:“您是?”那男子取出一个锦木盒子,自我介绍道:“我是兮王爷的护卫倾晨,我家王爷瞧见昨儿个下雪,今早温度一下子冷了许多。心里担心公主冻着了,让我给公主送来暖玉,此玉发热,在渊国很是罕见,还是前几年,渊皇赏赐给王爷的,雕刻的形状如一只花球,拿捏也很舒服。请姑姑转交给公主,莫要辜负了我家王爷的一片心意。”相思接过锦盒,瞧了两眼:“我替我家公主多谢王爷牵挂了。要不要进来喝两杯茶。”倾晨谢绝相思的好意,瞧了瞧天气:“不必了,我得赶着回去给王爷复命。先行告辞了。”说罢,转身离开。相思道:“路上滑,小心着些。”
将宫门关好,扫帚递给一个麽麽,打开殿门,去内殿将暖玉送去。东阳悔此时已经起床,正坐在软榻上读兵书。“公主,这是兮王爷派人送来的暖玉,说是怕公主冻着。”相思将锦盒打开,取出暖玉交给东阳悔。东阳悔放下兵书,接过暖玉:“果然暖和,不过本宫怎么从未听过这世间有这种东西,何况这应该很名贵吧。”一旁伺候的红妆接过话:“公主有所不知,这是渊国极其罕见的宝物,一般来说,只有皇家才会拥有,兮王爷是如今渊皇的弟弟,自然也会拥有。”东阳悔抱着暖玉,摸起来不见暖和,而且极其轻巧,此刻心中五味杂陈,怎么,他竟如此牵挂自己,本以为他只是戏言。相思见自家公主陷入沉思,又道:“向想来这兮王爷定然是真心的,初雪降临,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公主,巴巴地送来暖玉。”
红妆也笑道:“是啊,这个兮王爷公主倒是可以好好考虑。”东阳悔抚摸着暖玉,眼眸低垂,看不清楚在想什么,暖玉满满都是他的气息。暮流歌,你该让我怎么看待你。你的一番情意,我注定是要负的,我爱的是清潇,我不知究竟是我错爱,还是你错爱。或许,一开始,就是错的。“还没准备早膳吧。红妆给本宫准备好斗篷,本宫去青岚行宫拜访一下兮王爷。”红妆与相思相视一笑,忙着去准备手头的工作。
出了殿门,雪又纷纷扬扬下起来,东阳悔戴着面具,一旁的相思举着伞。出了宫门,好在离青岚行宫不算太远,等到了青岚行宫,东阳悔手脚冰凉。红妆前去敲门,开门的是倾晨,见到东阳悔前来,很是意外。连忙打开宫门,领东阳悔前去内殿,“我家王爷昨夜染上了风寒,渊国也曾下雪,只是气候没有东阳国这般冰冷,王爷怕是水土不服,有太医已经开了药,只是不见好。”东阳悔表面神色无意,但心里还是一颤,那个人。“那王爷还要给本宫赠送暖玉,怎么不先考虑一下自己。”倾晨打开内殿的门,相思将伞收起,放在外面。“渊皇赏赐给王爷两件暖玉,送给公主,自个儿还留了一件。”一行人走进来,暮流歌双目紧闭,脸色很是苍白,被子已经裹了两层。
倾晨将暖炉烧的更旺些,转身对东阳悔道:“那属下就先告退了。”殿中只剩下东阳悔与暮流歌,安安静静。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东阳悔静静坐着,她是一个杀手,虽然偶尔也会有几分少女情怀,不过也是面对着清潇,这么久以来。她早已习惯在爱情上自己单方面的付出。如今面对暮流歌。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份突如其来的感情。
暮流歌悠悠醒来,抬眼见到东阳悔撑着下巴,盯着桌上的盆景看,不知道在想什么。着实有点惊讶,起身的动静惊到了东阳悔,两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最初还是暮流歌打破尴尬,先披上外衣,正欲下床。东阳悔叫道:“别下床。”暮流歌抬头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东阳悔也发觉刚才自己有些失态,连忙解释道:“不不不,我,我是说就是,你不还生着病吗,好好躺着吧。天气怪冷的,切莫冻着了。”暮流歌一怔,重新躺回去,半晌,浅笑,看着东阳悔的目光带着柔柔暖意:“悔儿,你这是在关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