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卫生防疫宝丹
治霍乱吐泻转筋,下痢腹疼,及一切痧症。平素口含化服,能防一切疠疫传染。
粉甘草(十两,细末) 细辛(两半,细末) 香白芷(一两,细末) 薄荷冰(四钱,细末) 冰片(二钱,细末) 朱砂(三两,细末)先将前五味和匀,用水为丸如桐子大,晾干(不宜日晒)。再用朱砂为衣,勿令余剩。装以布袋,杂以琉珠,来往撞荡,务令光滑坚实。如此日久,可不走气味。若治霍乱证,宜服八十丸,开水送服。余证宜服四五十丸。服后均宜温复取微汗。若平素含化以防疫疠,自一丸至四五丸皆可。此药又善治头疼、牙疼(含化),心下、胁下及周身关节经络作疼,气郁、痰郁、食郁、呃逆、呕哕。醒脑养神,在上能清,在下能温,种种利益,不能悉数。
以上二方,后方较前方多温药两味。前方性微凉,后方则凉热平均矣。用者斟酌于病因,凉热之间,分途施治可也。后方若临证急用,不暇为丸,可制为散,每服一钱,效更速。
附录:直隶盐山孙××来函:一九二四年六月,友人杜××之母得霍乱证,上吐下泻,转筋腹疼,六脉闭塞。生诊视后,为开卫生防疫宝丹方,共研作粉,每次服一钱。服第一次,吐泻稍止。服第二次,病即痊愈。
斯年初冬,邓××之儿媳得霍乱证,时已夜半,请为诊视。吐泻转筋,六脉皆无,心中迷乱,时作谵语。治以卫生防疫宝丹,初服仍吐,服至二次,脉即徐出而愈。
3.急救回阳汤
治霍乱吐泻已极,精神昏昏,气息奄奄,至危之候。
潞党参(八钱) 生山药(一两) 生杭芍(五钱) 山萸肉(八钱,去净核) 炙甘草(三钱) 赭石(四钱,研细) 朱砂(五分,研细)先用童便半盅炖热,送下朱砂,继服汤药。
以上二方,皆为治霍乱之要药矣。然彼以祛邪为主,此以扶正为主。诚以得此证者,往往因治不如法,致日夜吐泻不已,虚极将脱,危在目前。病势至此,其从前之因凉因热皆不暇深究,惟急宜重用人参以回阳,山药、芍药以滋阴,山萸肉以敛肝气之脱(此证吐泻之始肝木助邪侮土,吐泻之极而肝气转先脱),炙甘草以和中气之漓,此急救回阳汤所以必需也。用赭石者,不但取其能止呕吐,俾所服之药不致吐出,诚以吐泻已久,阴阳将离,赭石色赤入心,能协同人参,助心气下降。而方中山药,又能温固下焦,滋补真阴,协同人参以回肾气之下趋,使之上行也。用朱砂且又送以童便者,又以此时百脉闭塞,系心脏为毒瓦斯所伤,将熄其鼓动之机,故用朱砂直入心以解毒,又引以童便使毒瓦斯从尿道泻出,而童便之性又能启发肾中之阳上达,以应心脏也。是此汤为回阳之剂,实则交心肾和阴阳之剂也。服此汤后,若身温脉出,觉心中发热有烦躁之意者,宜急滋其阴分,若玄参、生芍药之类,加甘草以和之,煎一大剂,分数次温饮下。此《伤寒论》太阳篇,先用甘草干姜汤继用甘草芍药汤之法也。
门人高××,曾治一少妇。吐泻一昼夜,甚是困惫,浓煎人参汤,送服益元散而愈。盖独参汤能回阳,益元散能滋阴,又能和中(滑石甘草能和中以止吐泻)解毒(甘草朱砂能解毒),且可引毒瓦斯自小便出,是以应手奏效。此亦拙拟急救回阳汤之意也。
此证之转筋者,多因吐泻不已,肝木乘脾气之虚而侮土。故方书治转筋多用木瓜,以其酸能敛肝,即所以平肝也。然平肝之药,不必定用木瓜。壬寅秋际,霍乱流行,曾单用羚羊角三钱。治愈数人。因羚羊角善解热毒,又为平肝之妙药也。又曾有一人,向愚询治泄泻之方。告以酸石榴连皮捣烂,煎汤服之。后值霍乱发生,其人用其方治霍乱初起之泄泻者,服之泻愈,而霍乱亦愈。由是观之,石榴亦为敛肝之要药,而敛肝之法,又实为治霍乱之要着也。
霍乱之证,有实热者居多,其真寒凉者,不过百中之一二。即百脉闭塞,周身冰冷,但其不欲复被,思饮凉水,即不可以凉断,当先少少与以凉水,若饮后病增重者,其人虽欲复饮,而不至急索者,凉水可勿与也。
若饮后病不增重,须臾不与,有不能忍受之状,可尽量与之,任其随饮随吐,借凉水将内毒换出,亦佳方也。
曾遇有恣饮凉水而愈者,问之,言当病重之时,若一时不饮凉水,即觉不能复活,则凉水之功用可知矣。然凉水须用新汲井泉水方效,无井泉水处,可以冰水代之,或吞服小冰块亦佳。
王孟英曰:鸡矢白散,为《金匮》治霍乱转筋入腹之方。愚仿其意,拟得蚕矢汤,治霍乱转筋、腹疼、口渴、烦躁,危急之证甚效。方用晚蚕砂、木瓜各三钱,生薏仁、大豆芽(如无可代以生麦芽)各四钱,川黄连、炒山栀各二钱,醋炒半夏、酒炒黄芩、吴茱萸各一钱,以阴阳水煎,稍凉,徐徐服之。丁酉八九月间,吾杭盛行霍乱转筋之证。有沈氏妇者,夜深患此,继即音哑肢寒。比晓,其夫皇皇求为救治。诊其脉弦细以涩,两尺如无,口极渴而沾饮即吐不已,腓坚硬如石,其时疼楚异常。因拟此方治之,徐徐凉饮,药入口竟得不吐。外以好烧酒令人用力摩擦转筋坚硬之处,擦将一时许,其硬块始渐软散,而筋不转吐泻亦减。甫时复与前药半剂,夜间居然安寐矣。后治相类者多人,悉以是法获效。
陆九芝曰:霍乱一证,有寒有热,热者居其九,寒者居其一。凡由高楼大厦,乘凉饮冷而得之者,仲景则有理中、四逆诸方,后世亦有浆水、大顺、复元、冷香饮子诸方,病多属寒,药则皆宜热。若夫春分以后,秋分以前,少阳相火,少阴君火,太阴湿土,三气合行其令。天之热气则下降,地之湿气则上腾,人在气交之中,清气在阴,浊气在阳,阴阳反戾,清浊相干,气乱于中,而上吐下泻。治此者,宜和阴阳,厘清浊,以定其乱,乱定即无不愈。此则病非寒也,而亦非尽用寒药也。即如薷藿、平陈、胃苓等汤习用之剂,亦皆温通,特不用姜附丁萸之大辛大热者耳。又有不吐不泻而挥霍撩乱者,则多得之饱食之后。凡夏月猝然冒暑,惟食填太阴,亦曰饱食填息。此证为病最速,为祸最酷,而人多忽之。即有知者,亦仅以停食为言,绝不信其为闭证之急者。
闭则手足肢冷,六脉俱伏,甚则喜近烈日。此乃邪闭而气道不宣,其畏寒也正其热之甚也。此等证,只欠一吐法耳。自吐法之不讲,本属一吐即愈之病,而竟不知用也。此外更有四肢厥逆,甚至周身如冰,而竟不恶寒,反有恶热者,此更是内真热,外假寒,即厥阴中热深厥深之象。岂独不可用四逆、理中,即姜汤、米饮及五苓散中之桂枝,亦不可用。而且宜苦寒之剂,佐以挑痧、刮痧等法,刺出其恶血以泄热毒者。同治壬戌,江苏沪渎,时疫盛行,绵延而至癸亥。余尝以石膏、芩、连,清而愈之者,则暑湿热之霍乱也。以凉水调胆矾吐而愈之者,则饱食填息之霍乱也。其肢皆冷,而其脉皆伏,维时大医,竞用丁萸桂附,日误数人,而竟不知改图,岂不深可惜哉。
上所录二则,皆于霍乱之证,有所发明,故详志之,以备采择。
霍乱之证,宜兼用外治之法,以辅药饵所不逮。而外治之法,当以针灸为最要。至应针之处,若十宣、中脘、尺泽、足三里、阴陵、承山、太溪、太仓、太冲、公孙等穴(约略举之,未能悉数),习针灸者大抵皆知。惟督脉部分,有素 穴,刺同身寸之三分出血,最为治霍乱之要着。凡吐泻交作,心中撩乱者,刺之皆效。
诸针灸之书,皆未言其能治霍乱。世之能针灸者,间有知刺其处者,而或刺鼻准之尖,或刺鼻柱中间,又多不能刺其正穴。两鼻孔中间为鼻柱,《内经》王注,谓此穴在鼻柱之上端,则非鼻准之尖,及鼻柱中间可知。然刺未中其正穴者,犹恒有效验,况刺中其正穴乎。盖此穴通督脉,而鼻通任脉,刺此一处,则督、任二脉,可互相贯通,而周身之血脉,亦因之可贯通矣。
又宜佐以刮痧之法。盖此证病剧之时,周身冰冷,回血管之血液凝滞不行。当用细口茶碗,将碗边一处少涂香油,两手执定其无油之处,先刮其贴脊两旁,脊椎上亦可轻刮,以刮处尽红为度。盖以脏腑之系皆连于脊,而诸脏腑 穴,亦贴脊两旁,故以刮此处为最要。而刮时,又宜自上而下挨次刮之,可使毒瓦斯下行。次刮其胸与胁,次刮其四肢曲处(尺泽委中)及腿内外 ,至头额项肩,亦可用钱刮之。又当兼用放痧之法:将四肢回血管之血,用手赶至腿臂曲处,用带上下扎紧,于尺泽、委中两旁回血管,用扁针刺出其血,以助其血脉之流通,且又放出炭气,俾霍乱之毒菌,从此轻减也。
又宜佐以温体之法。用滚水煮新砖八个,以熨腋下及四肢曲处,及两脚涌泉穴。或水煮粗浓之布,乘热迭数层,复于转筋之处。即不转筋者,亦可复于少腹及腿肚之上,凉则易之。或以茶壶及水笼袋,满贮热水,以熨各处。或醋炒葱白(切丝)、或醋炒干艾叶(揉碎)熨之。或用手醮火酒或烧酒,急速擦摩其周身及腿肚发硬之处。种种助暖之法不一,临证者随事制宜可也。
(十七)治泄泻方
1.益脾饼
治脾胃湿寒,饮食减少,长作泄泻,完谷不化。
白术(四两) 干姜(二两) 鸡内金(二两) 熟枣肉(半斤)上药四味,白术、鸡内金皆用生者,每味各自轧细焙熟(先轧细而后焙者,为其焙之易匀也)。再将干姜轧细,共和枣肉,同捣如泥,作小饼。木炭火上炙干,空心时,当点心,细嚼咽之。曾为友人制此方,和药一料,服之而愈者数人。后屡试此方,无不效验。
一妇人,年三十许,泄泻数月。用一切治泻诸药皆不效。其脉不凉,亦非完谷不化。遂单用白术、枣肉,如法为饼,服之而愈。此证并不用鸡内金者,因鸡内金虽有助脾胃消食之力,而究与泻者不宜也。
附录:直隶青县张××来函:胞妹××,年四十余岁,体素瘦弱,久患脾胃湿寒,胃脘时觉疼痛,饮食减少,常作泄泻,完谷不化。因照益脾饼原方,为制一料,服之即愈。为善后计,又服一料,永久祓除病根。
2.扶中汤
治泄泻久不止,气血俱虚,身体羸弱,将成劳瘵之候。
于术(一两,炒) 生山药(一两) 龙眼肉(一两)小便不利者加椒目(三钱,炒捣)龙眼肉,味甘能补脾,气香能醒脾,诚为脾家要药。且心为脾母,龙眼肉色赤入心,又能补益心脏,俾母旺自能荫子也。愚治心虚怔忡,恒俾单购龙眼肉斤许,饭甑蒸熟,徐徐服之,皆大有功效,是能补心之明征。
又大便下血者,多因脾虚不能统血,亦可单服龙眼肉而愈,是又补脾之明征也。
一妇人,年四十许。初因心中发热,气分不舒,医者投以清火理气之剂,遂泄泻不止。更延他医,投以温补之剂,初服稍轻,久服,则泻仍不止。一日夜四五次,迁延半载,以为无药可治。后愚为诊视,脉虽濡弱,而无弦数之象,知犹可治。但泻久身弱,虚汗淋漓,心中怔忡,饮食减少,踌躇久之,为拟此方,补脾兼补心肾。数剂泻止,而汗则加多。遂于方中加龙骨、牡蛎(皆不用 )各六钱,两剂汗止,又变为漫肿。盖从前泻时,小便短少,泻止后,小便仍少,水气下无出路,故蒸为汗,汗止又为漫肿也。斯非分利小便,使水下有出路不可。特其平素常觉腰际凉甚,利小便之药,凉者断不可用。遂用此方,加椒目三钱,连服十剂全愈。
3.薯蓣粥
治阴虚劳热,或喘,或嗽,或大便滑泻,小便不利,一切羸弱虚损之证。
生怀山药(一斤,轧细过罗)上药一味,每服用药七八钱,或至一两。和凉水调入锅内,置炉上,不住以箸搅之,两三沸即成粥服之。若小儿服,或少调以白糖亦可。
此粥多服久服间有发闷者,掺以西药百布圣一瓦同服,则无此弊,且更多进饮食。
门生吴××,年二十一。羸弱发热,脉象虚数,不能饮食。俾早晚服山药粥,加百布圣,晌午单服玄参三钱,煎汤服。如此数日,食量增加,发热亦愈,自此健壮。
一妇人,年三十余。泄泻数月不止,病势垂危。倩人送信于其父母,其父将往瞻视,询方于愚。言从前屡次延医治疗,百药不效。因授以山药煮粥方,日服三次,两日全愈。又服数日,身亦康健。
一娠妇,日发痫风。其脉无受娠滑象,微似弦而兼数。知阴分亏损,血液短少也。亦俾煮山药粥服之即愈。
又服数次,永不再发。
奉天关氏少妇,素有劳疾,因产后暴虚,喘嗽大作。治以此粥,日服两次,服至四五日,喘嗽皆愈。又服数日,其劳疾自此除根。
奉天郑××之女,年五岁。秋日为风寒所束,心中发热。医者不知用辛凉表散,而纯投以苦寒之药,连服十余剂,致脾胃受伤,大便滑泻,月余不止,而上焦之热益炽。医者皆辞不治,始求愚为诊视,其形状羸弱已甚,脉象细微浮数,表里俱热,时时恶心,不能饮食,昼夜犹泻十余次。治以此粥,俾随便饮之,日四五次,一次不过数羹匙,旬日全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