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云所住的凌云阁中,帐幔低垂,门窗紧闭,丫鬟们皆大气不敢出一口,垂首侍立在一旁。
这几日眼见沈青云病情越来越严重,刘氏的脾气也是越发暴躁,一天到晚非打即骂的发作人,弄的凌云阁人人自危,做事皆是小心翼翼,生怕刘氏的怒火无故烧到自己身上。
可是今天刘氏的脸色像是缓和了不少,她望着床上才短短几天已憔悴至极的女儿,柔声说道:“青云你再忍一忍,今天就有太医来给你诊治了,你马上就能好起来,不用受苦了。”
沈青云用绳子绑着的手腕上已是血痕累累,她已没有力气再在床上翻滚挣扎,可是那种瘙痒挠心的感觉越来越烈,让她痛苦不堪,生不如死。
昔日璀璨如星的眸子已暗淡无光,无力的半睁着,毫无生气,刘氏的话对她一点反应也没有,她依旧面目扭曲,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无法自拔。
刘氏见女儿这样一副死灰般的模样,一时间真是心如刀绞,不由的攥紧了手帕,厉声问道:“沈青青那贱人回来了没有?”
珍珠犹豫了下,小心翼翼的回道:“回夫人,还没有,刚门上的人来报说,二小姐也才刚出门不久,估计还得等些时候。”
话音刚落,刘氏就兜脸啐了一口,骂道:“她是你哪门子的二小姐!这样上杆子的奉承!若不是看在张嬷嬷的面上,你这样吃里扒外的奴才,就该打一顿卖出去!”
珍珠一脸惊惶,也不敢伸手去擦面上的唾液,心中虽恨,面上丝毫不敢显露,只得唯唯应是,退到一边再不敢言语。
刘氏余怒未消,声音冷如寒冰,“派人去门上等着,那贱人回来,马上给我带到凌云阁来!”
“是。”
奉安城中的朱雀街上,沈府的马车正不急不缓的向前走着,青青挑起窗帘,看向临街一家门板紧闭的店铺,眉毛微挑,淡淡的问道:“海棠,这就是你大哥当掌柜的那家香料铺子么?”
海棠凑过来看了一眼点头道:“没错,奴婢回家探亲时来过,这是夫人嫁妆里最大的一家铺子了,生意也最好,还有两间小的在西街上,只是生意不好,听说一直在赔本。只是这原是刘家老夫人的陪嫁,传给夫人的,夫人舍不得盘出去,赔钱也照开。”
是么?可是现在你却不得不卖掉祖传的铺面。
更有意思的是,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所珍视的财产全都属于了曾被你欺辱苛待的庶女的手中,你会是怎样一副表情呢?
这一天,还真是值得期待啊!
青青淡淡勾唇,眼中有一丝冷意一闪而过。
“等你兄长一到,让他从中人手里马上把这几家铺子盘下,把招牌该做青记,一切事务暂由他打理,做的到么?”
这是要重用哥哥啊!海棠大喜,连连点头道:“做得到,做得到,小姐尽管放心!”
一旁的冷月看向一脸云淡风轻的青青,暗暗的感叹,当年那个弱不禁风的小丫头是真的长大了啊,如今的她,冷静睿智,聪明果敢,一身的风华气度令人不敢直视。
公子果然有远见啊!
“月儿姐姐,公子派了堂中的哪位大夫来?”青青侧头看向冷月,问道。
冷月闻言微微一笑。
“不是堂中的大夫,这位么,叫袁誉,可是位真正的太医,而且是太医院的院判。”
“太医院的院判?”青青有些惊讶,这太后染恙的特殊时期,连镇国将军都请不到太医,师父竟能请到院判?
冷月看到青青眼中的讶异,唇角微扬,笑道:“公子已和这位袁誉院判说好了,一切都会按你安排的来。”
“这位院判为什么会听公子的差遣?”青青眼中的疑惑更甚。
冷月却是一脸的高深莫测,神秘一笑道:“自然公子有令他听从差遣的本事!你也不消猜了,以后自会知晓。”
说着又道:“直接让那个沈青云一命呜呼岂不省事,何必这么麻烦,治好她还留着她一条命?”
青青嘴唇微微抿起,眸中如寒刃划过。
“她还有用处,而且,我会让她知道,有时候活着还不如死了呢!”
“夫人,夫人。”一个小丫头连滚带爬的跑进凌云阁,踹着粗气说道:“二小姐,二小姐回来了!”
刘氏眼睛一亮,也懒得跟她计较称呼的问题,急切的问道:“太医呢,可曾带太医来?为什么不直接把人给我领过来!”
“二小姐说,说。”小丫头咽了口口水,拍着胸口说:“太医院的袁院判亲自来给大小姐诊病,请夫人换了衣裳,速去迎接。”
“院判?!”
刘氏一下子瞪大了眼,这小贱人竟有如此本事!不可置信之后又是一阵狂喜。
自己那些银子也算是花的值,青云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