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眼睛稍稍适应屋内的暗沉之后,青青寻到几扇窗户的位置,伸手一一打开,夕阳余晖扫进内堂,驱散了刚才的阴霾与黑暗。
透过一扇窗户,还看见外面的一处池塘边种着的成排的柳树,正随着微风轻轻的舒展着长长的枝条,轻烟柳影,枝叶婆娑,伴着水面的微光,倒是美不胜收。
只不过,现在可不是欣赏美景的时候。
青青敏锐的发现了在书架背后那几处不起眼的血迹,以及一个打碎在地的青花瓷瓶。
这儿有人发生过打斗?
青青微蹙着眉头,眸中暗色涌动,注视着那里许久,忽然开口道:“阁下还是出来吧。”
这一瞬间,空气似乎都凝结住了,青青不动声色的抚上腰间的银针,眼神锐利的扫过书架背后的那片阴影。
短暂的沉默过后,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书架后走了出来,奇装异服,高鼻鹰眼,赫然是刚才在宫门口那个嚣张跋扈的突厥王子,哈德。
“是你?”
青青挑起眉毛,问道:“王子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哈德王子的脸上一向骄矜蔑然的神情此刻却变得警惕焦灼,他冷冷的盯着青青,哑着声音说道:“你又在这里干什么?!”
青青挑了把椅子坐下,慢条斯理的说道:“我若是王子你,此刻就不会说些无关紧要的废话,坦白了说吧,我是被人诳到这里来的,想必王子也是被人算计来的,眼下,咱们两个,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就不要互相猜疑盘问了吧。”
哈德紧绷的神情略有些松弛,顿了一会儿,沉声说道:“今日我伤了手臂,不能赴宴,本在自己的院子歇息,可不知为何,等我醒过来后,已经是在这个鬼地方了,在我身边,居然还有一个流了一地血的死人,我大惊之下,马上就明白自己着了别人的道,若是被人安个私闯宫室,行凶杀人的罪名,那与大楚的和谈便成为了泡影,便是回了突厥,也会被问罪。那我可就什么都完了。”
哈德眉峰紧锁,看了一眼青青又说道:“我慌乱之下跑到门边想逃走,却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只得先寻个地方躲了起来,却不想,原来是你。”
青青微微一笑道:“原本以为王子你是个无礼粗俗的莽夫,却不想,倒还有些主张见识,若换了一般人,只怕会一刀砍了我,夺路而逃吧。”
哈德冷哼了一声道:“若砍了你,本是冤枉却成了实罪,我可没那么蠢!”
青青悠悠然站了起来,看向哈德道:“好吧,咱们这也算不打不相识了,王子殿下,这些闲话改天再聊吧,眼下,你还是快点逃吧。”
“逃?”
哈德脸上带着一抹冰冷讥诮的笑意。
“只怕门外正有人等着我自投罗网呢!”
青青微微笑道:“门外有人,池塘里可没人哪。”
哈德一愣,顺着青青的目光看向了窗户外的池塘,顿时,眼里带上了一片喜色。
青青又说道:“眼下天色将晚,王子你在池塘里就委屈片刻,待夜色深沉,再找机会逃离此处吧。”
哈德犹豫的看向刚才出来的那处书架,“可是,那个死人······”